2020年,家鄉久違地下了一場小雪。
雪來的快,化的也快。就像2002年的第一場雪,就像當年紅遍大江南北的刀郎。
刀郎似乎是個很神奇的詞:
它難以讓人想起,卻更不容易忘記。
它帶著一些粗獷戾氣,卻又有絲知性柔情。
刀郎似乎是個很神奇的人:
他摘下帽子,便隱身於茫茫人海;他戴上帽子,卻成了閃耀的明星。
他躲在後臺時,人們對他翹首以盼;他亮相登臺後,人們卻不以為意。
他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
孩子羅林:父親姓羅,母親姓林
1971年在四川內江,一個普通的孩子出生了。因為父親姓羅,母親姓林,他們就給他命名為羅林。
羅林的爸媽和表哥都是做文藝的,所以他的整個童年都在文工團裡度過。大人不演出的時候,他就跟在後面學學鋼琴,有時還抄抄樂譜,掙兩個零花錢。漸漸的,小羅林展現出音樂的天賦。但因為貧窮,家裡能給最大的支持,就是一臺300塊錢的電子琴。
小羅林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他最喜歡地就是擺弄這架電子琴,或是去文工團玩各式奇形怪狀的樂器。
小羅林是一個容易受傷的孩子。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和爸媽說話需要想清楚,答不好會受傷。
也許是想練就一身武藝,少受點傷,7歲的羅林和小夥伴,拿著同學一塊錢“鉅款”資助,投奔少林寺。本該往北,他們卻向南。沿著鐵軌走了一天,人困馬乏,錢也花光了,只能灰溜溜的餓著肚子走回去。
這是他第一次出走,離家一天,走錯了方向。
一個輩子的傷痛
羅林有一個大他5歲的哥哥,是一個義氣耿直,不愛說話的人。
那個年代,父母威嚴。被大人打罵後,兄弟姐妹往往成了,互相安慰舔舐傷口的小窩。
可這兩個不愛說話兄弟的關係,卻......用羅林多年後的一句話概括:說話不能超過三句,不然我會受傷。
在兩個火暴少年無數次拳腳的對話中,哥倆交換著皮肉的痛。然而哥哥給羅林最大的傷,卻是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
那時哥哥已經20歲,談了一個女朋友,而弟弟聽說女孩以前談過其他男友。陰暗的心理,讓弟弟毒舌的給了哥哥一句:“綠帽子!”
那天兄弟兩打的天昏地暗,媽媽護小的,罵了哥哥,哥哥離家出走。
從此以後哥哥就再也沒回來過,因為離家不到一個星期,哥哥就出車禍去世了
-----刀郎博客
哥哥走時沒有帶鑰匙,從此媽媽讓羅林不要關門,也許是希望,已經去了那裡的哥哥,在想家時能進門看看。
一扇關不上的門,一個回不來的人。這是多麼痛的領悟,多麼痛的教育。
多年後,他終於不再逃避,選擇直面自己內心,寫了一首 《流浪生死的孩子》寄託哀思。
多年後,他談到哥哥,勉強擠動兩頰的肌肉,做出一個苦澀無奈的笑容,說:“我已看開生死,不再認為自己害死了哥哥。但是無法止住悔恨:為什麼當初不能對他好一點?”
帶著女兒,迷失流浪
哥哥走後,羅林更加沉迷於音樂世界。音樂也不再只是逃避現實的防空洞,而漸漸成為了少年的夢想。
17歲,羅林第二次出走,帶著夢想,帶著衝動,也帶著悔恨。
他來到歌舞廳做起服務員,因為那是離音樂最近的地方。
他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樂隊,取名“手術刀”,希望自己能像羅大佑一樣用音樂解剖社會。
那段在歌舞廳駐唱的日子,也讓他認識了孩子他媽。
羅林第一次嚐到了幸福的滋味,他沉浸在愛情和音樂中,彷彿天上人間。
然而他的“手術刀”樂隊,沒能解剖社會,反被現實所用,把羅林的生活剪得支離破碎。
然而他的火熱愛情,也給了他衝動的懲罰。女友先是懷孕,卻又在生下女兒之後40天不辭而別。
是啊,一晚20塊的駐唱收入,又養得起誰呢?
這一次出走,他又走錯方向了吧?他解散了樂隊,決定走得再遠一點。
臨走之前,他去見了兄弟們最後一面。彼時的樂隊主唱,已經穿上西服說起了脫口秀,逗得觀眾陣陣鬨笑鼓掌。在這笑聲掌聲中,刀郎轉身離去,一如出發時,沉默無言。
人還是不能愛得太狠吧,容易受傷。人還是不能追夢太狠吧,容易撞牆。
隨後他帶著女兒一路漂泊,去過成都,去過重慶,來到海南。
他一定想不到,會認識一個覺得他奇怪的新疆姑娘;
他一定想不到,這個姑娘會接納女兒,成了自己第二任妻子;
他一定想不到,他會跟著妻子帶著女兒來到新疆;
他一定想不到,在遙遠的烏魯木齊,他獲得一個新的名字;
他一定更想不到,這一次流浪,他走對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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