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故事:我長相奇醜被人欺負,那天我打扮一下週圍人都呆了


故事:我長相奇醜被人欺負,那天我打扮一下週圍人都呆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糖衣炮彈MOOK

1

大雨滂沱,從吳川一路到臨州,我終於體力不支。倒地之前,我看到燈影幢幢,偌大的牌匾,上書“秀色”二字。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將我抱起,又給我餵了熱湯。我的周身暖和起來,胃裡也不打結了。鬆開繃得緊緊的弦,我安心地睡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夜裡,雨已經停了。月色甚好,透過窗戶紙,灑下一地清暉。

我掀開蓋在身上的衣物,站起身來。面前放著一個暖爐,炭火已經燒完了,隱隱有餘溫。四周都是柴火和雜物,應該是有人將我安置在了柴房。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片刻,門被打開。

“咦,姐姐,你醒啦?”進來的是個半大的小子,言語間滿是欣喜。

“你都睡了三天了,再不醒,我就要去求王媽媽帶你去看大夫了。”

“謝謝。”我努力扯出一個不那麼難看的笑容。

“不用客氣的。姐姐,你家在哪兒呀?近的話,明日我送你回去啊。”

……家?現如今,我還有家嗎?

這些日子,我的心像是被人放進了石磨裡,一圈一圈慢慢地碾著,處處是壓抑的疼。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不用怕的,秦生是好人。”

月光下秦生笑得溫厚,我看著他,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2

吳川有怪物。

起初無人知曉,城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兩戶人家消失,街坊鄰居只當他們是去走了親戚。後來消失的人家越來越多,傳言開始在坊間流竄,說有一妖獸,長異瞳,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頭。

有錢有餘力的人家紛紛搬往附近的臨州,沒錢的人家通通夜不出戶。平日裡閒聊的話題也都從菜價八卦變成了去晦避妖,整個城中人心惶惶。

鋪天蓋地的嘶吼聲驟然響起的時候,爹孃正帶著我準備舉家搬遷。彼時家中奴僕已全部遣散,爹孃把最後一口箱子搬上馬車,我回房去拿落下的簪子。

嘶吼聲越來越近,直灌入耳。我像個傻子,茫然不知所措。娘衝進院子,把我塞進地窖。

她說:“閉目凝神,切勿出聲。”

這是巷口李道士教大家的方法,價值紋銀十兩。這麼荒唐的法子,人人深信不疑。

我從前總在心裡嘲笑大家愚昧,那一刻才突然明白,惶惶不可終日的人們,總要相信點什麼,才能安下心來。

就像我娘,她願意相信這句話能保住自己的女兒,她相信這句話一定能保住自己的女兒。

可是她呢?我爹呢?

我確實沒睜眼。娘說完的瞬間,狂風四起,地窖裡一陣飛沙走石,我被拍打到石壁上,沒了知覺。

待我恢復意識,留給我的是一座空蕩蕩的吳川城。

我找不到市集上的商販,找不到客棧的店家,找不到巷口的李道士,找不到馬車的車伕,找不到我的爹孃……

眼淚流乾了,只剩下心裡鈍鈍的疼。

3

柳州是個好地方,驍勇善戰的王將軍駐紮在此處,因而常年太平無禍事。

或許爹孃也來了呢。

“秀色?”我想起看到的招牌。

“嗯,秀色是大人們喝花酒的地方。”秦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繼續道,“但我是在廚房當幫工的。”

“我沒有家了,無處可去,能否在此處逗留幾日?”青樓人多口雜,定會有些消息。

“姑娘家待在這裡不好,雖然姐姐長得不好看。”秦生倒是耿直。

我哂笑一聲,秦生慌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姐姐要留下來也行,但要問過廚房的管事王媽媽。”

秦生一溜小跑去找王媽媽,半晌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秦生,你帶我去見她吧。”我說。

目光精明的王媽媽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醒了也沒比躺著好到哪裡去。手上連半個繭都沒有,沒幹過什麼活兒吧,留下來讓我們供著呀?”

我淺笑著拿出簪子,塞到王媽媽手裡。

“這簪子,原先我戴著怎麼看怎麼彆扭。今日見了王媽媽,總算找到了它的主人。”

王媽媽摸了摸簪子上的珍珠,會心一笑,清了清嗓子,道:“留下吧,跟著秦生,別亂跑。”

娘說我從小就嘴甜,到哪兒都不吃虧。我很想問一問娘,女兒用這簪子換來留下的機會算是值當嗎?

若是能問到,值不值當其實都好。

4

秦生的日子過得很規律,清早劈柴,上午幫廚,下午掃院子,晚上可以得閒休息。我幫著秦生收拾收拾雜物,一轉眼就過了大半個月。

“姐姐有沒有覺得今日有什麼不同?”秦生拿著掃把,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我自然是注意到了。

最近幾天秀色都格外熱鬧,尤其今日,吹拉彈唱不絕於耳,就連後廚的飯食都比平日裡精緻了不少。

“有什麼不同?”我假裝不知,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

秦生單純,還是小孩子心性,每每助人或是有機會為人答疑解惑,都會開心不已。

“秀色今日選花魁呢,達官貴人都來了。”

“哦?那誰選中了呀?”我存心逗他。

秦生撇撇嘴,悶聲說“不知道”。而後又拉著我出了後廚,來到一處院子,往不遠處的走廊瞧。

“選中的花魁都會從這裡經過,我們偷偷看一眼就知道了。”秦生得意地說。

我們等了一會兒,果然來了一撥人。走在當中的姑娘,梳了個凌虛髻,戴花冠,著紅袍。厚重的紅袍上大概是縫了許多金絲線,在陽光底下泛出光來。

秦生扯了扯我的袖子:“看!花魁,這個月的花魁是牡丹姑娘。”

我說:“秦生啊,我看她不像個花魁,倒像個花燈。”

“哈哈哈哈!”秦生忍不住放聲大笑。

“哪裡來的小子,如此無禮!”牡丹身邊的丫鬟耳朵尖得很,我和秦生就這樣被揪了出來。

丫鬟不由分說,上來就打了秦生一巴掌。力道還很大,秦生黝黑的皮膚上竟然隱約泛紅。

牡丹皺著眉,冷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也不說走。

丫鬟立即會意,衝著秦生的臉又落下一巴掌。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擋在秦生面前。秦生“撲通”一聲朝著牡丹跪下了,又扯了扯我的衣角,央求我放手。

“小姐對不起,是秦生失禮了,秦生給您磕頭。”

秦生一直在院子裡磕了一百多個頭,牡丹才嬌滴滴地說了聲“走”。我站在一旁怒目圓睜,卻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花魁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咬牙質問,問完又覺得可笑。人微言輕,只不過又給了對方一個羞辱我們的機會。

“不服氣啊,有本事你也去當花魁啊。”果然,丫鬟臨走之前丟下一句話,極盡嘲諷之意。

5

秦生的額頭紅腫,血跡斑斑,拿溼布擦拭的時候,疼得發出嘶嘶的聲音。

我內疚不已。

“對不起啊,秦生,我不該逗你的。”

“沒事,秦生皮糙肉厚。再說我們做雜役的,早就習慣了。姐姐幫我去跟王媽媽討點傷藥就行。”

我忙跑去找王媽媽,不曾想王媽媽竟不肯給藥。我脫下鐲子塞給她,說盡好話,她仍舊不肯,只說牡丹姑娘要讓秦生長個教訓。

我不知道,一個小小的青樓,居然還有這樣的階級。

花魁有權,雜役無命。

秦生見我兩手空空回來,反倒是笑了。

“姐姐,你有時候很像我的親姐姐。”

“你有姐姐?”

“是啊,只是失蹤了。有人說在秀色見過她,我就來了。”

“我姐姐叫秦月,跟你有點像,喜歡逗我,也愛為我出頭。”

“不過,她長得可比你好看,還會跳水袖舞呢。我問了這裡的很多人,都說不知道她在哪裡。我好想她,好想再看她跳水袖舞……”

秦生說到最後,嗓音嗚咽。

我也找不到爹孃了,我也好想他們。我看著秦生,像是在看自己。

“不就是水袖舞嗎,我也會!你先閉上眼睛。”

6

我扯下人皮面具,解開束胸,梳好髮髻。然後喊:“秦生。”

秦生傻眼了。

月光下,我抬腕,甩袖,下腰,旋轉。許久不跳,略略有些生疏。不說翩若驚鴻,但也行雲流水。吳川城中,若論舞藝,我還從未服過誰。

“怎麼樣,像不像你姐姐?”我挑眉問秦生。

“像,不……不……你比她還好看,跳得也好看。可……你……”秦生指著我的臉,說話結結巴巴。

“我娘說,美好的皮相容易招惹禍端,所以出來時,喬裝了一下。”

“啪啪啪……”暗處突然走出來一人,連番鼓掌。

是位年少的公子哥,錦衣華服,面貌俊美。只是一雙促狹的雙目微微眯起,看得人著實不舒服。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姑娘此等顏藝,委身後廚,豈非屈才?”來人一步步走近。

“是嗎?那你覺得我該去做什麼?”我迎上他不斷打量的目光,同時警覺地把秦生護在身後。

“選花魁。”

“多謝抬舉,沒興趣。”

“如果我說,我的手裡捏著你身後這小子的命,你會不會有興趣?”他定定地望向我,語氣深情得彷彿在問,我備下了一桌酒菜,你有沒有興趣來。

7

一個月之後,我站到了選花魁的臺子上。

臺下那個陰鷙的公子哥坐在當中,我聽到眾人喊他王將軍。傳說中驍勇善戰,保一方平安的王厲將軍居然是這等模樣。

秦生沉著臉,在角落杵著。這傻小子,方才在我上臺之前,死死地拉住我,一言不發。

我說:“我並非為了你。我問過王媽媽,在秀色,花魁的地位很高。選上的女子不僅可以不再出賣自己,還能結識一眾達官貴人。這樣,我找爹孃會容易得多。”

秦生仍舊不鬆手,直到被老鴇遣人拖走。

秀色每月選一次花魁。考量的內容也不多,無非顏藝。我之前長相奇醜常被人欺負,那天我打扮一下週圍人都呆了。

我隨意跳了一支承天舞,當選了花魁。我知道,一定是王厲使了什麼手段。否則前有聲動梁塵的綠竹姑娘,後有妙筆生花的無雙姑娘,我怎會贏得如此輕鬆?

我走到王厲的桌旁坐下,搶了他手中的酒壺,給自己酙了一杯酒,一口飲下,然後恨恨道:“如你所願。”

他也不氣惱,只自顧自地飲酒。

“為什麼是我?”我按住他的酒杯。

他抬眼看我,目光從我的臉滑到我的胸、我的手、我的腰,然後緩緩道:“你不知道你的身段有多好。”

我覺得毛骨悚然。

8

王媽媽說得不錯,花魁的地位確實很高。我從柴房搬進了上等廂房,有了數十個丫鬟和小廝。每天山珍海味,人參燕窩,照三餐送來。老鴇來探訪時,態度也十分恭敬。我讓秦生來我房中做事,他十分不願,也不知在彆扭些什麼。

但我早就想好了,如若當了花魁,第一件事,便是幫秦生出氣。我這人在意的東西不多,可一旦在意了,氣量便很小。

“幫我請牡丹小姐過來一敘。”

“牡丹小姐……牡丹小姐前幾日離開秀色了。據說……從了良。”身邊的丫鬟吞吞吐吐地回答。

“找牡丹做什麼?”王厲走了進來。

一個將軍,隨意出入青樓,無人阻攔,也無人宣揚,這幫人,真是訓練有素。我在心裡冷哼一聲,這秀色,只怕是他王將軍的後花園吧。

“沒什麼,只是有些舊物在她那兒放著,如今想要取回來。你可知她去了何處?”她奪了秦生那日的尊嚴,我要拿回來。

“老老實實做你的花魁,舊事莫要理會。”王厲淡淡開口,在我屋裡坐下。視線落到桌上堆著的人參、燕窩上,他突然對著屋裡伺候的丫鬟們厲聲道:“為什麼沒有吃!”

“姑娘說,吃……吃不慣。”丫鬟戰戰兢兢地回答。

“這是理由嗎?”王厲眯起眼睛,隱隱有股煞氣。

丫鬟們紛紛跪下,抖如篩糠。

最看不慣別人動不動就跪下,什麼破毛病。我將她們一一扶起,又拿起幾盒燕窩塞到她們手中,說:“拿下去請廚房做幾碗燕窩粥來,我餓了。”

丫鬟們如蒙特赦,麻利地退了下去。

“人美心善又聰明,我倒是有點捨不得了。”王厲低語。

“什麼捨不得?”我問。

“你聽錯了。”王厲起身就走,跨過門檻,又說了句,“以後好好吃飯,否則這些丫鬟不會好過。”

我撇撇嘴,這人除了威脅人,還會點別的嗎?

9

過了將近一個月,眼看又要選花魁了,我這花魁當得還沒起到半點作用。這些日子,城中顯貴見了不少,但我爹孃的消息、秦生姐姐的消息,未得分毫。

正在我苦悶之際,王厲又來了。這次他不是獨自前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那兩人劍眉星目,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練家子。

“又來幹……”我的話還沒問完,其中一人閃身向前,一掌劈向我的脖頸,我大概是又暈了。

潮溼的腥氣不斷往鼻子裡湧,胃比人先醒,嘔出些許酸水來。我睜開了眼睛,只覺得四周一片幽暗。

從冰涼的地面站起來,我緩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可以看清周遭的一切。

我的左手邊是個巨大的桌案,上面立著一個個牌子。細細一看,我不寒而慄。靈位,全都是靈位,擺滿了桌子,約莫有幾百個。我看到最前方一排最外面的靈位上,赫然寫著“牡丹”。

轟!我彷彿被雷擊中,動彈不得。腦海裡有個閃念,將將要抓住。

我速速地掃了一遍靈位,果然,還有一個熟悉的名字,秦月,秦生的姐姐。那個同樣會跳水袖舞的姑娘,原來在這裡。

難道所有的花魁都葬身於此?我大驚失色。城裡女子接連失蹤,我在心上人家裡發現她們牌位。

再看向右手邊,是王厲。他不知何時戴了個面具,正朝著前方跪地焚香。(作品名:《秀色》,作者:糖衣炮彈MOOK。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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