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 小說:九王奪嫡,雍正笑到最後做上皇位,兄弟們不甘心也只得聽訓

小說:九王奪嫡,雍正笑到最後做上皇位,兄弟們不甘心也只得聽訓

隆科多進來了,這是個五十多歲的精壯漢子,穿一身九蟒五爪袍子,珊瑚頂子下一張黑裡透紅的臉,五短身材彷彿蘊著使不完的勁,一進門就甩了馬蹄袖,跪地叩頭道:“奴才隆科多叩見萬歲爺!”

“舅舅,別這樣,你起來,以後見朕免了這‘奴才’二字。”

“臣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雍正笑道,“朕既然這樣稱你,你就當得起。”見隆科多起身來,雍正又道:“朕可要說舅舅幾句了。廷玉是個漢臣,凡事小心,也還罷了。你現在是上書房領班大臣,又是九門提督,朕的至親至信大臣,凡事要替朕多想著點,多擔待著點。”

隆科多目光炯炯看了雍正一眼,忙又低頭道:“請皇上明示,臣好遵旨承辦!”雍正指著窗外說道:“馬齊是先皇老臣,偶然記了過,交部議處不過是應景兒。王掞是出了名的忠臣,又是教過朕讀書的師傅。這十幾個人有的是遭冤下獄,有的不過是公事罣誤,例常處罰。朕以仁孝治天下,當然要恩赦他們出來。你們怎麼能按尋常犯官起復待他們?上書房這邊朕佔著說話見人,那邊批本房,謄繕房有的是地方,就不能騰出點地方來,讓他們進去歇著。這麼冷的天,就站在簷下風地裡!”隆科多賠笑道:“皇上,他們剛從獄裡出來,原是到上書房報到領差。奴才和廷玉倒是勸他們在御駕起居注檔案房暫候著,他們聽說皇上在這,沒一個人去取暖,都在外頭等,想見您一面……”邢年這才明白,雍正並不知道外頭有這麼多人凍著候見,忙過來替雍正披了大氅,和隆科多一道隨著雍正出了上書房,廊下一排溜站著的十幾個大臣見雍正出來,“忽”地一齊跪下,叩頭高呼:

“萬歲!”

雍正似乎很感動,蒼白的面孔泛起潮紅,只向跪在前頭的張廷玉略一點頭,緊走幾步,一手扶了馬齊,一手攙了王掞,吩咐眾人免禮起身,又道:“王師傅,你這是何必?就是天子拜師,朕還該對你行二跪六叩的大禮呢!你們都是先帝倚重的人,先帝在時就曾說過,給朕留著一批人才,不在六部,不在九卿,在大理寺和刑部,朕當時不明白,後來想想,指的就是你們。朕遵先帝遺命,赦你們出來。朕要刷新政治,澄清吏治,還要多多依仗你們這些老人——這樣,你們先和隆科多舅舅和廷玉談談,放一個月的假料理一下私務,就有旨意給你們的。”

在場這些人裡,馬齊原是康熙的上書房大臣,領侍衛內大臣,因曾保奏八阿哥允禩為東宮太子被黜,王掞則是保奏四阿哥雍正皇帝的,也莫名其妙地丟官下獄。其餘如張廷璐、徐元夢、王鴻緒、鄂爾泰等人,或為部院大臣,或為司堂部吏,都是熙朝能吏幹員,人人心裡窩著一份委屈,要見新皇帝訴訴。聽說先帝有此遺命,一個個感動得涕淚橫流,伏地碰頭有聲。王掞頭一個撐不住,竟自放聲號啕!

“列位大人,”廷玉極有心計的人,知道雍正還有要緊事,忙道,“皇上還要去養心殿看摺子議事,先請進上書房我們聊聊,然後請旨,我帶眾位去壽皇殿先帝爺靈前謁見聖祖梓宮如何?”

“不必再請旨了,”雍正點頭嘆息一聲,“就照廷玉說的辦。隆科多一會兒著人把新鑄的雍正錢送養心殿,還有禮部奏請開恩科的摺子,一併交朕御覽。”說罷便帶了德楞泰、張五哥一干侍衛出月華門,早見十三阿哥允祥已等在垂花門前,雍正微笑道,“兄弟們都等急了罷?”

允祥皺著眉頭,一臉心事正呆呆地出神,乍聽雍正問話,抬頭看時,已到了自己面前,慌得連忙跪下,說道:“皇上萬幾宸函,晝夜忙碌,為臣子的等一會兒,哪有急的道理?臣弟在這兒等皇上,是因為戶部主事孫嘉淦和尚書葛達渾為鑄錢的事大吵大鬧一通,兩個大臣竟不顧體面,扭結著直到隆宗門,圍了幾十上百的官員看熱鬧兒。事情不大,太不成體統,因此臣等在這裡,這事不能不奏明皇上。”

“人呢?”雍正頰上肌肉不易察覺地跳了一下,問道。允祥嚥了一口唾沫,說道:“臣喝止了他們。叫葛達渾寫摺子遞上書房參奏姓孫的,叫孫嘉淦暫押在侍衛房,聽候上書房發落。”雍正冷冷一笑,抬腳便進垂花門,說道,“可笑!一個六品主事,就敢鬧到大內——把他官服先剝了,聽勘!”

“扎!”允祥忙答應著起身,交待門前侍衛去傳旨,自己緊跟幾步隨雍正進了養心殿大殿。

因院外雪光刺眼,雍正進殿只覺一片昏暗,好一陣才看清,三哥允祉為首,允祺、允祚、允祐、允禩、允禟、允

“都起來,起來吧。”雍正心裡提了一口氣,口氣變得異常和藹,滿面笑容雙手虛抬了一下,“這些日子三哥和弟弟們都勞乏了,朕一頭守靈,一頭辦事,也累得七死八活。今兒這裡一個外人沒有,我們兄弟談談心,一拘君臣大禮,有多少心裡話也都憋了回去——李德全,擺上木杌子給各位爺坐,擺茶几上些點心,帶上宮人太監都在東配殿侍候!”

太監們一陣忙亂,擺了杌子茶几,上了茶食,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養心殿正殿沉寂下來,二十一個阿哥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位昔日的冷麵王,今日的九五之尊,不知他要說些什麼,昔日的恩恩怨怨,隨著殿角那座金自鳴鐘單調而又枯燥的“咔咔”聲,又像在聚,又像在散。

“朕已經做了一個月的皇帝了。”雍正望著外頭似陰似晴的天,房頂上尺餘厚的積雪和院中覓食的麻雀,怔怔地,彷彿在傾訴,又像自言自語,深深舒了一口氣,“再過二十天,就要改元‘雍正’。恩科已在籌備之中,大赦文書的詔諭也已草好。新錢樣子今日就呈送進來,明年就要流通天下了……”

一番“談心”竟從這裡開頭,阿哥們不禁都瞪大了眼。允

“當皇帝的苦,朕早已看到了的。”雍正看也不看眾人,款款說道“朕在藩邸四十五年,親眼目睹大行皇帝手創大業的艱難。當時私下裡還作過一首詩——嗯……”一邊回憶,苦笑著吟道:

懶問沉浮事,間娛花柳朝。

吳兒調鳳曲,越女按鸞簫。

道許山僧訪,碁將野叟招。

漆園非所慕,適志即逍遙。

吟罷略一頓,嘆道:“所以朕的志向,從來沒有打過帝位的主意。萬萬沒有想到,皇考會將這萬里江山託付給朕!朕在藩邸幾十年,託先帝福,富貴榮耀不減今日,而安逸舒適不及當時千百倍。一個月來每念及此,不禁黯然淚下!朕這一生一世,再也休想適志逍遙的了!”說著,不知哪句話牽動情腸,雍正竟真的落下淚來。

在場的人,除了允

“朕的這些肝膈肺腑之語,就是說煞,也有人不信。但朕的心,天知道!”雍正皺了一下眉頭,徐徐說道:“兄弟們相處幾十年,有什麼不知道的?無論德才學識朕遠不及聖祖,惟有辦事認真,不負心,這一條可以自信。既然天授大任於我,少不得拼了性命去做。朕這個皇帝,比不得前代繼統之君,父子先後之間,各立其政,各成其功。比如禹湯之後而有桀紂,天下後世,不能因為子孫不善,掩沒了禹湯的功德——朕於聖祖,是非得失,實為一體。朕事情做得好,那麼皇考就託付對了,朕做得不好,那麼皇考也就託付錯了——像聖祖這樣的千古偉人,把事業江山交給朕,朕豈敢苟且怠荒,甘於自棄,使後世人共議聖祖付託之誤?兄弟們啊……我們都是聖祖皇帝一脈骨血,你們要仰體他老人家的心,大位已定,就該遵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之義,盡忠盡責,襄贊朕躬呀!”

他臉色蒼白,感情激越,用期待的目光略帶茫然地挨次掃視著兄弟們。這些阿哥們都是久經滄海難為水的,哪裡憑這幾句話就打動了?只允祥、允禮和允祹幾個小皇子盯視著雍正,彷彿受了感動。允祉和允禩幾個人面面相覷,好一陣才覺得這麼硬坐著聽訓很不相宜,紛紛離席,五阿哥允祺是最老實樸訥的,率先跪下去,叩頭泣道:“皇上布達腹心,坦誠相見,臣弟感激無地!皇上但有傳令,臣弟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很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雍正失望地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允禩,喟然說道:“五弟這話,朕不敢當。朕也沒有使令,指使兄弟們‘肝腦塗地’。朕只是想,朕比不了皇考他老人家,要靠兄弟幫襯。於朕所不能的,你們輔之助之;朕有錯誤,你們規之諫之;朕就有失,你們諒之隱之。同心匡佐,讓朕一個‘是’字,使朕能成為一代令主,成全了聖祖一片拳拳託付之心。你們既是忠臣,又是孝子,當然也就是朕的好兄弟了!”雍正說著,見允

戒急用忍

雍正寬容地一笑,輕輕地說道:“正經話說完了。兄弟們跪安吧——賜筵!”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