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5 第七章 戒指

一個很大很大的露天茅坑出現在顧修言的面前,茅坑圓形的像是一張大圓桌,裡面滿滿的全是糞便。

“就這裡了。”白小荷指了指茅坑。

“廁所沒有嗎?”顧修言半彎著腰,弱聲問。

“沒有,這就是了。”白小荷答道。

只有趙大夫家裡有那種隱蔽的蹲坑廁所,其他人家都是這樣的露天大茅坑。

“掉進去,怎麼辦?”顧修言弱聲問。

白小荷目測了一下顧修言的身高,在看了一下眼前的茅坑,“不用擔心,這個高度大概只能到你的肩,淹不死人。”她認真地說。

顧修言額頭直冒冷汗,肚子也咕咕的響,“你轉過身去。”他說。

白小荷轉身剛要走,“別動,就站在那裡。”他急忙說道。

白小荷只得站住了,身後很快響起了很誇張的聲音,她一臉的淡然,她拉肚子時,也是這種動靜。

“有紙嗎?”半晌後,顧修言問。

“沒有。”白小荷揹著身說。

“怎麼辦?”顧修言弱弱的聲音響起。

白小荷彎腰扯下幾把大的菜葉子,“用這個擦。”她背對著他,後退幾步,把手上的葉子從身後遞過去。

顧修言默默地接了過去,完事了默默地站了起來。

“走吧,快看電影去。”白小荷催促道。

“回去。”顧修言低著頭,腳蹭著地面,該死的,他從來就沒這麼丟人過。

“你認得路嗎?”白小荷問,來時七拐八繞的,估摸著他不認路。

顧修言搖搖頭,“那我去拿小板凳,叫上高潔一起走。”白小荷只能如此了,她答應了他媽媽,要好好照顧他的。

“現在就回!”顧修言慘白著臉說,他覺得自己全身都臭臭的,他要趕緊洗個澡。

白小荷咬了咬小虎牙,那個二傻子應該會幫她把小板凳帶回來吧?!

“走吧。”白小荷抬腿就走。

回去的路上,顧修言又拉了幾次,他的腸胃向來嬌貴。

白小荷將顧修言送回了趙大夫的小院子,看見兒子慘白慘白的臉,木雅琳嚇壞了,趙大夫趕緊給他吃了止瀉藥。

白小荷回到家,摸黑爬上床,躺到麻姑身旁,倒下睡了。

手摸了一下兜,空空的,一塊糖也沒了。

……

第二天天沒亮,白小荷就和麻姑一起去鎮上賣菜了,今天賣的是毛豆。

二傻子果然沒把白小荷的小板凳捎帶回來,在去小鎮的路上,麻姑罵了白小荷一路。

賣完菜,麻姑挑著空擔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白小荷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面。

遠處田埂上,顧修言舉著相機,高潔穿了一件白底藍花荷葉邊吊帶長裙,她擺出帥氣又可愛的姿勢讓顧修言拍照。

“小荷,過來!”高潔招手叫道。

白小荷噔噔噔地跑過去了,“我們一起照張相。”高潔摟住了白小荷的肩,她比白小荷高出一個頭,白小荷還沒發育完呢。

白小荷對著相機咧嘴微笑,今天牙齒上沒沾菜葉子。

“小荷,給我和高潔拍一張。”顧修言教白小荷怎麼用相機。

白小荷兩隻手接過相機時,手有些發顫,她可是第一次碰這種高科技的東西。

高潔略顯拘謹,顧修言伸手大方地摟住她的肩膀,白小荷貓著腰,按下相機的快門

顧修言和高潔走在前面,邊走邊歡快的聊著天,白小荷跟在後面,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相機,隨時準備為他們拍照。

一個人騎著自行車,一群孩子跟在後面,鬧著喊著:棒冰棒冰吃了送命,冰棒冰棒吃了火葬。

“那是什麼?”高修言好奇地問。

“是賣冷飲的,我請你吃冰棍!”高潔笑著說,她攔下賣冰棍的人,那人停了自行車,打開後面白色的小木箱,裡面裹了一層厚厚的棉被,掀開棉被,下面碼放著冰冰涼涼的冰棍。

高潔買了兩支冰棍,一支給了顧修言,一支自己吃。

顧修言看著手裡的冰棍不敢下嘴,他吃不了外面的東西,昨晚的嚴重腹瀉,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

“小荷,給你冰棍。”顧修言將手裡的冰棍遞給了白小荷,順手接過了她手裡的相機。

高潔有些不高興了,低頭小口咬著冰棍。

白小荷知道顧修言昨晚剛拉了肚子,現在肯定是不能再吃生冷的東西了,她低頭看著手裡的冰棍,抿了抿唇。

“你冰棍給我吃不?”旁邊的玉米地裡突然冒出一個人來,二傻子直瞅著白小荷手上的冰棍。

“拿去吧。”白小荷將冰棍遞過去。

二傻子拿著冰棍又鑽回到玉米地裡去了。

“小荷,二傻子好像很喜歡你呢。”高潔看著白小荷促狹地說。

“嗯啊,我也很喜歡他。”白小荷點頭說道,她知道二傻子基本不和其他人說話。

“你初中一畢業,你們是不是就要結婚了?”高潔眨眨眼睛問。

“不曉得。”白小荷老實答道,她成績一直是中下游,她不一定能考上高中,即便是能考上高中,她也交不起學費,和她一般大的女娃,基本全都訂了親了。

“你不想上大學嗎?”顧修言低頭看著白小荷問。

“不曉得。”白小荷伸手抓抓頭髮,她這個人從來就沒有什麼長遠的計劃。

“鄉下的女孩都這樣,淳樸,簡單。”高潔笑著說。

三個人一起走回到趙大夫的小院裡,趙大夫和木雅琳又一起去鎮上了。

顧修言和高潔坐在堂屋裡聊天,白小荷在兩個房間裡跑來跑去,趙大夫家的房子真漂亮,房間也漂亮。

吃中飯的時間到了,白小荷顛顛地跑回家去了,破舊的小土屋裡,白小荷和麻姑圍坐在鍋臺旁,吃著糊糊麵條。

“小荷在家嗎?”柔柔的聲音響起。

木雅琳和趙大夫一起走進了小土屋裡,白小荷趕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小荷,雅琳的結婚放在房間裡,突然不見了,你上午看見了嗎?”趙大夫直接用方言問道。

“沒有。”白小荷搖頭。

“那就奇怪了,怎麼會不翼而飛呢。”趙大夫皺眉自言自語道。

木雅琳露出一個苦笑,那是她最最珍貴的,是顧修言的奶奶傳給她的。

“敗家玩意,你是不是偷人東西了?”麻姑一下火了,一巴掌朝白小荷的臉上打去,她從來只踢白小荷的臀部,不捨得打她其他地方,現在也是氣急了,趙大夫聲望很高,她從來不會隨便冤枉人,她既然都找上門來了,這事肯定就和白小荷是脫不了關係了。

“我沒偷東西!”白小荷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讓你偷,讓你偷!”麻姑操起一根燒火棍,劈頭蓋臉的朝白小荷打了過來。

木雅琳和趙大夫想攔都攔不住,麻姑的牛脾氣一上來,誰勸也沒用。

白小荷抱著腦袋逃出了屋,麻姑緊跟在後面追著,追上去就朝她身上抽,毫不留情。

後背火一樣的刺痛,白小荷都顧不上哭了,逃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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