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別業》
唐·王維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
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少年如何也不會有這樣淡然詩意的心境。
有些道理,還是要經歷了足夠的滄桑往事,才能夠了然於心。
如果智慧和領悟都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黃昏有什麼可怕的?
《浣溪沙》
宋·歐陽修
堤上游人逐畫船,拍堤春水四垂天。
綠楊樓外出鞦韆。
白髮戴花君莫笑,六么催拍盞頻傳。
人生何處似尊前!
時光漸老,當我們不再被工作束縛的時候,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約上三五好友,春天賞花,夏天釣魚,秋天望月,冬天煮雪,在白髮間插一枝紅色的花,互相嘲笑一番。
會玩的人生,永遠不會枯燥。
《惠州一絕》
宋·蘇軾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寫下這首詩時,蘇軾被貶惠州,年過半百。
然而不管到了哪裡,他的生命中始終伴隨著對境遇的樂觀,和對美食的熱情。
年老又怎樣,失意又如何,只要有美食可以尋覓,還有什麼不能看開?
《南鄉子》
宋·黃庭堅
諸將說封侯,短笛長歌獨倚樓。
萬事盡隨風雨去,
休休,戲馬臺南金絡頭。
催酒莫遲留,酒味今秋似去秋。
花向老人頭上笑,
羞羞,白髮簪花不解愁。
這首詞是黃庭堅的絕筆。
簪花一笑,氣勢不減。
也許生命到了這個時候,會有一點點遺憾,但是能看開的看開,不能看開的忘掉,對酒當歌,及時行樂,還有什麼是值得懼怕的嗎?
《酬樂天詠老見示》
唐·劉禹錫
人誰不顧老,老去有誰憐。
身瘦帶頻減,發稀冠自偏。
廢書緣惜眼,多灸為隨年。
經事還諳事,閱人如閱川。
細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黃昏有什麼可怕的?尚且有滿天的霞光可以賞玩。
即便霞光終會散去,那時月出東山,夜空澄澈,比之白天,難道不是多了份詩意?
《早發白帝城》
唐·李白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很少有人知道,這首詩寫於李白58歲時,很難想象這首意氣風發的詩寫於詩人的晚年,但這位詩人如果是李白,那麼一切都合理了。
李白58歲時,在流放途中遇赦,他十分高興,寫下這首明快的詩。“輕舟已過萬重山”呼應著李白此時愉快的心情,雖然,他此時已經是一個老頭子了。
這就是李白,他永遠浪漫,永遠不老,年齡於他來說,只是數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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