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2 舒城:三線廠,那些你不知道的事

◎背景

江淮機械廠,即9336廠。位於舒城縣山七鎮三石寺。

1965年由江蘇省常州市負責籌建,由19家工廠聯合試製出衝鋒槍樣品槍。

1967年,9336廠逐步從常州向安徽搬遷;至1969年初,工廠搬遷基本結束。

1984年,9336廠開始開發民品,先後開發出毛織機、微型汽車轉向機、全自動電熱開水器、AS輪鎖螺母等產品,這些產品均通過技術鑑定並投產。後搬遷到滁州,與揚子冰箱廠合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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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廠:山水草木皆含情

上世紀60年代,舒城縣境內的小三線建設熱潮正是如火如荼。比如皖江機械廠,落戶當時的大河公社;皖中機械廠,落戶曉天公社;江淮機械廠,落戶燕春公社;皖東機械廠,落戶青山公社;先鋒機械廠,落戶河棚公社;通用機械廠,落戶五顯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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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有關資料載,那些年遷入的人口總數達到13000人,雖然三線企業都歸國防工辦主管,但在戶籍上則均由地方公安機關負責。對於大別山區來說,這無疑是一個不小的“移民”浪潮,會給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帶來或多或少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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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社到鄉再到鎮,江淮機械廠的戶籍管理歸屬範圍一直在變化,先是劃給曉天鎮,後來又轉入山七鎮的懷抱。其實歸誰並不重要,對於這個軍工廠來說,其日常運行是嚴謹的,顯得神秘而冷漠。而納入生活中,卻又與周圍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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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天鎮距江淮廠 15裡地,距山七鎮只有4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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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江淮機械廠舊址,已經是下午,一路上都是放學回家的中學生,三五成群的打鬧追逐,清亮的笑鬧聲使人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不自覺地跟著歡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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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我們的年輕人叫做鮑建偉,從小生活在廠區附近,如今自己搗騰些建築生意。

對這一片的地形,他顯然是極熟悉的,沿途不停地跟來往的人打著招呼,“這裡現在主要是學校,對房屋利用得比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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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外牆經過裝修,貼上了磁磚,幾乎看不出老房子的痕跡。不過我們在一棟樓背後的排氣管上發現了端倪:管子上赫然有個大的五角星,上面寫著“1978”。歷史用這樣的方式明明白白地保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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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指著旁邊鐵門裡的一棟房子說,“這是以前的澡堂,你瞧裡面還有煙囪。 5分錢一張門票,除了廠裡的職工,住在附近的居民也可以進去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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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洗澡問題,江淮廠的到來,給當地居民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帶來很多新風尚。除了架橋築路,還要架線送電。 “廠裡安裝了自來水管,很新鮮!還建了液化氣站,使用液化氣供電,每家可以安裝4個燈頭,電是免費的,按燈頭收一個月才5毛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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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節日或放假的時候,廠裡的人們也會到鎮上去趕集,廠裡買肉還要憑票和排隊,而山區小鎮的集市雖然物質並不豐富,卻也有供銷社、飯店和照相館,足夠人們消磨上半天時間,聊以安慰山區生活的貧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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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江淮廠人經常騎上笨重的28式自行車,到山七鎮的照相館去拍照,拉上佈景,擺個造型,青春的影像就那樣保留了下來。當時有種說法,“三線廠的生活賽省城”,在六七十年代,城市正是“文化大革命”鬧得很兇的時候,三線廠就像一個寧靜的避風港,少了很多世事的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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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澡堂一路之隔,有一棟高大的紅磚砌成的廠房。房子左側現在是個木器廠,幾個工人正在用機器切割木頭,發出刺耳的噪音。廠房內的牆壁上還留有大標語:胸懷全局,實現四化,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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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樓的另一頭,卻被居民巧妙地改造了,本來是上下通透的一大間,經過裝修,變成了上下兩層樓,塑鋼玻璃窗,淺灰色的磁磚,大門外加了門樓,裝了空調和太陽能熱水器,屋子裡還鋪上了木地板。可惜瓦片鋪就的屋頂沒辦法翻新,時不時還要檢修一下,以防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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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坡道繼續往上走,沿途都是住宅,有些已經拆掉了,留下斷壁殘垣,牆基以內已經重新種上了蔬菜。一個老奶奶站在院子裡給花澆水,那棵大的桂花樹一定是前主人留下來的,每年秋季,都會送上沁人的芬芳。

鮑建偉告訴我們:“江淮廠的職工大多是江蘇常州人和東北人,有的屋子裡還有炕頭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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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隨意逛了幾處房子,有些鎖著門,有些已經廢棄了。有一間房子的屋角居然發現了一個水泥砌就的蹲坑。入廁也是一種文化,山區居民的廁所一直是遠離正屋,方便而簡陋的,像這種在室內建造衛生間的,在當時,也只有來自城市的外來人才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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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我們只好返回。在下山的路上,鮑順手從路邊摘了一串紅色果實給我們吃,模樣小巧,可能是某種莓,味道酸酸甜甜,很不錯。想來,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江淮廠人對這種小山果也不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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