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看阿爾巴尼亞電影《地下游擊隊》


看阿爾巴尼亞電影《地下游擊隊》


看阿爾巴尼亞電影《地下游擊隊》


看阿爾巴尼亞電影《地下游擊隊》

看阿爾巴尼亞電影《地下游擊隊》

山村的夜晚大多是寂靜的,星星靜悄悄地掛在天空,月亮也是羞答答的默不出聲,遠處的山在夜色中黑坳坳的,偶爾傳來一陣狗叫聲,那是有人在路上走動,冷不丁地,也會傳來哪家嬰兒的哭聲。如果是在夏季,能聽到田間傳來的蛙鳴聲,一些不知名的蟲子也會不停地叫喚著。村裡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八點多一點,家裡的廣播也結束了,村人們洗洗腳,聊會天,九點左右就上床了,一來是第二天要早起,得早點休息,二來早點睡覺也可以省點燈火費。貧窮的生活,造成了村民們節約點滴、早睡早起的習慣。

那時候最好的文娛享受是看戲看電影。一般是大隊出錢,村民免費看,一個個村子輪著放過去,有時候一個晚上可以趕兩場。那時候放電影都是露天的,有的在村頭樹下,有的就在曬穀場放。用竹杆扯起一塊白色的銀幕,早到的人以放映機為中心,佔個好位子放幾條板凳,小孩子翻來追去的玩著,遲到的就站在外圍看。凡是方圓十里路範圍內,我們都結夥走路趕著去看。最遠的我們晚上曾經走過二十多里路,去鎮上看朝鮮電影《金姬和銀姬的命運》。回家的路上,大家都議論著朝鮮姑娘漂亮,社會主義好。

當時的電影大多是八一電影製片廠出的,黑白片頭,一顆八一軍徽發出萬丈光芒。我總是整不明白,這麼多的光芒是怎麼放出來的。電影放映之前,大隊幹部會說幾句話,或者播放一下通知,說幾句村裡的事。遇到好的電影,還要跑片,就是二個村子一個先放映,一個後放映,一本膠片放完了,就用自行車送到另一個村,接著放映。如果有時送膠片的人自行車掉鏈子了,騎在石頭上戳破胎了,膠片接不上,那就得等著。有時候信息不靈,傳說某村今晚有什麼電影,趕到那兒卻不放電影,這是常有的事,我們也根本不在乎。還總結了一句話,叫南征北戰,走到迴轉。我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對電影百看不厭,看過的電影看了又看,不會看膩,象《紅燈記》、《地道戰》、《地雷戰》、《紅色娘子軍》、《白毛女》、《南征北戰》、《奇襲》、《閃閃的紅星》等等電影,每本我起碼都看過二十遍,有的臺詞我比電影上的演員還要記得熟,他剛說了第一句,我就可以竹筒倒豆似的說出下面的話。我和一群朋友最喜歡學日本鬼子的臺詞,“你的米西米西”,“你的死拉死拉”,“花姑娘的大大的有”,“你的,李向陽的幹活?”呵呵,多好玩呀。一些演員的名字我們也記得很熟悉了,王心剛,孫道臨,謝芳,達式常,陳述,劉江,項堃,王曉棠,田華等等。

有一次,相鄰二十多里的一個外區村子有人來親戚家報信,說是他們村裡要放映外國電影,阿爾巴尼亞的,叫《地下游擊隊》,請親戚去看。外國電影那時還不多,一聽這電影名是打仗的,我們很有興趣,我們一夥相約著,早早地吃了晚飯就出發了,男男女女共有二十多人。同去的還有我們學校的一個老師,張老師,是上海人,四十多歲,是教物理的,聽說是大學畢業,又在大學當教授的,是從省城裡下放到我們這個小地方的農村中學來教書,聽說他的工資特別高,一月有七十多元,是其他教師的三四倍多,讓村民羨慕讓其他教師妒忌。不過張老師確實挺能幹的,什麼課都能教,物理、化學、數學、英語、音樂、美術,記憶中他好象只有語文沒有上過,別的課都代講過,夠強悍的。他和他夫人的飯後相偎相依著散步,是我們那山村裡最亮的一道風景,倆人挽著手,晚飯後在村裡小路上慢慢走著,他女人穿著皮鞋,一步一搖的,阿拉阿拉地聊著天。那天張老師也一道去看電影的,有一段山路不好走,他摔了一下,結果那一支插在胸前口袋的鋼筆掉出來,順溜著往下面滑,掉進了水庫中,搞丟了。這支鋼筆要好幾塊錢,我們都感覺挺可惜的。

那天看電影的人很多,滿滿地擠了一場子,姐姐頭上的圍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看好電影回來的路上,我們熱烈地討論著這本電影,張老師連說值得值得,丟支鋼筆丟塊圍巾,看這本電影值得,到底不一樣,情節驚險曲折,精采,有水平。我們也很開眼界,外國人就是不一樣,城市裡還有游擊隊,而且是穿西裝的游擊隊,手槍是放在懷裡的,完全顛覆了我們的傳統觀念。不象我們這裡,游擊隊都是在農村的,衣服也亂七八糟,背的是長槍大刀。後來我們也常學那地下游擊隊的樣,學那句臺詞:我代表人民。然後叭一槍,樣子好酷。從這電影開始,我對外國電影有了明顯的好感和偏愛。

後來我在省城讀大學時,張老師也調到省城的一所大學教書了,我特意去看望過他,聊天時還提起了我們一起看《地下游擊隊》電影的事,沒想到張老師也還記得。

電影,讓我們枯燥生活中有了期待。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