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8 明朝最能忍的內閣首輔大臣,與宦官周旋多年,憑一己之力智鬥權臣

明朝最能忍的內閣首輔大臣,與宦官周旋多年,憑一己之力智鬥權臣

話說“李公謀,劉公斷,謝公尤侃侃。”講的正是弘治三閣老,李東陽、劉建還有謝遷。

劉建是個暴脾氣,日常雷厲風行,平日裡熱衷於快刀斬亂麻式的處理問題,凡是不能快速解決的問題往往讓這位大佬著急上火,大佬一上火下面辦事的朝廷鷹犬還敢怠慢?所以劉大哥手下一直有一批行動力奇高的手下。這幫手下也是完全迫於生計,被強行效率奇高。總之這位劉大人是個狠人就對了。

而謝遷同志,這位老兄弟是成化十一年的狀元,狀元你明白嗎?擱今天那可是全國高考第一名。總之別的不管反正讀書是厲害的狠,所以這位大人就多了一項特技。

侃,從㐰,從川。從㐰,有信也。從川,乃取其不捨晝夜也。明白了嗎?不捨晝夜的說話,而且說的話還是對的。就叫侃。謝遷同志掌握的特技,正是侃。

張口四書五經,閉口經史子集。一頓亂侃,忽悠到暈頭轉向,轉手給你賣了你還得幫著人家數錢。

這兩位都很厲害,然而遺憾的是,最終事實證明,最後留下來力挽狂瀾的,還是這位善謀的李公。

李東陽,湖南人,但是打小在北京長大。但是在北京長大倒不是和爹媽被迫北漂,而是因為人太聰明,只能去順天府學唸書。畢竟是大佬,只能道一句佩服。

此人與劉建性格相反,日常出行安步當車,永不著急,遇事熱衷三思而後行,總得想個清楚再說。雖然處理慢點,但是架不住李閣老思慮周全。

這三位合起來,就是弘治年間的三閣老,弘治年間出現的小盛世和這三位脫不開關係。但事實卻證明支撐這個小盛世的並不是他們。

而是弘治,或者說,朱佑樘。

明朝最能忍的內閣首輔大臣,與宦官周旋多年,憑一己之力智鬥權臣

弘治十八年,朱祐樘駕崩了,彌留之際,他將太子託付給諸位大臣。這個太子,叫朱厚照,當然我們也可以叫他明武宗。

小朱皇帝按計劃登基,小朱同志年輕愛玩,無可厚非,應該理解。但是劉先生不能,於是他開始了苦口婆心的勸說,內容包括不要隨便騎馬划船,不要亂吃東西等等。

小朱皇帝安生了幾天,劉先生感到非常欣慰。

但是,很快,小朱皇帝不上朝了。

這回輪到馬文升、劉大夏出馬了,這兩人瘋狂上書,並且明確表示,必須改正。

正在小皇帝慌了手腳的時候,本文最大反派粉墨登場,這位老先生就是劉謹。小劉先生倒是也沒幹啥,他老先生只是告訴皇帝有人事任免權而已。

於是,馬文升和劉大夏光榮畢業,被小朱皇帝趕回老家。

這件事讓劉先生意識到了一個絕頂機會,一個終南捷徑,不,比那還要快的捷徑。

他開始討好皇帝,教小皇帝玩樂,大臣不讓小皇帝乾的,他偏偏讓幹,於是,他得到了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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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略去全部的細節,直接看結果。

劉謹先生,和以劉建先生為代表的文官集團,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交手。

結果是,劉謹,贏了。

這場交手中,有一個小細節不得不講,因為,這和我們的主角李東陽息息相關。

這個細節是,三閣老都主張逼迫皇帝殺掉包括劉謹在內的八虎,除了李東陽,他認為只要皇帝疏遠八虎即可。

事後,筋疲力盡的三閣老紛紛請辭,劉建走了,謝遷走了,李東陽卻被留下了。

李東陽最後的猶豫讓劉謹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因此,他被留下了。

三閣老的辭別宴,李東陽潸然淚下,劉建和謝遷卻沉默以對,最終,劉建開口說道:“何泣為?使當日力爭,與我輩同去矣。”

哭什麼?假如你當天和我們一起力爭,今天就能和我們一起走了。

於是,劉建和謝遷帶著鄙夷與李東陽相向而去。

劉建和謝遷不懂,慷慨的赴死不難,最起碼比屈辱的苟且容易的多。

李東陽太苦了,苦到教人打牙跌臉,還得嚥著血氣陪個笑臉兒。

李東陽親手教出的學生,在路上見了李東陽,竟然不理不睬,到晚了,給李先生送了一封斷交書,還勸李先生早退朝廷。

千夫所指,不過如此。

明朝最能忍的內閣首輔大臣,與宦官周旋多年,憑一己之力智鬥權臣

你的故人看不起你,你的學生不屑與你同伍,你唯有一身孤勇,卻無人可言。忍受吧,老先生。天道輪迴,報應不遠。

正德二年,劉瑾打算整死劉健和謝遷,李東陽營救。

同年,御史姚祥、主事張偉被誣陷,依然是李東陽營救。

正德三年,御史方奎罵了劉瑾,劉謹欲殺之,李東陽出面營救。

這幾年的史書裡,最多見的一個字眼便是“東陽力救”。

明史的總評是“凡瑾所為亂政,東陽彌縫其間,亦多所補救。”。這短短的19個字,背後可都是由血刻成。

“尚寶卿崔璿、副使姚祥、郎中張瑋以違制乘肩輿,從者妄索驛馬,給事中安奎、御史張彧以核邊餉失瑾意,皆荷重校幾死。東陽力救,璿等謫戍,奎、彧釋為民。

執庶逮前總制三邊都御史楊一清下獄,劉瑾憾一清,至是,又惡其築邊糜費,下詔獄。大學士王鏊言於瑾曰:「一清有高才重望,為國修邊,可以為罪乎!」李東陽亦力救,乃得釋。

僚三百餘人下詔獄。次日,東陽等力救,會瑾亦廉知其同類所為,眾獲宥。

正德初,時中抗疏論瑾,瑾銜之,識名於屏。瑾既憾時中,宇復譛之。瑾矯詔逮繫,令荷重枷,露立三法司之前三日,數踣且殆。李東陽援之,得釋。

總督漕運副都御史邵寶致仕。時公卿多出入瑾門,寶一無所通。瑾數以危言撼之,不為動。瑾惡平江伯。平江伯,漕帥也,事與寶相關。瑾怒,禍且不測。李東陽力解之,乃得致仕去。”

這可都是政壇交鋒,失敗了,被貶不過最好的結果,舉家抄滅不在少數。

但李東陽依然去做了,奮不顧身。

你會得到回報的,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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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面,漏了一個關鍵人物,在我放出來的一大坨史料裡,有一個重要的名字。

楊一清。

劉謹欲殺楊一清,李東陽力救之。

當楊一清出獄時,李東陽親自去見了他。或許各位並不知道,楊一清,正是李東陽的師弟。

這兩個人都知根知底,知人知面。李東陽親自送著楊一清遠去。

走吧,走吧,終究會有需要你的時候。

李東陽站在京城的城頭之上,默默的盤算著。

別忘了,李公善謀。

劉謹,等著吧,正義終究會來到的。

時機,很快來到了。

這一天,劉公公上書,請求整理軍屯。

所謂軍屯,簡單來說就是當兵的在駐地種一下地,收穫糧食自給自足,這這政策在歷史上也算是由來已久。不過到了此時,已經推行不下去了。

軍屯需要土地,地主惡霸自然不敢跳出來對軍用土地來一手兼併。但架不住軍隊裡自有地主(高級軍官),這些人強佔土地,最終大頭兵的土地越來越少,大家都吃不飽肚子。

劉謹所謂的整理,就是把土地回收回來,清查土地。

這個計劃有一個致命的漏洞是劉謹所不知道的。

但是,有人知道,比如說楊廷和,再比如說,

李東陽。

正當楊先生要起身而出抨擊一下劉公公的時候,卻發現有人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袖口。

楊先生回頭,看到了沉默而老邁的李東陽。

於是楊先生退了回來。

等到散朝了,楊先生問李東陽為什麼要拉住他。

李東陽沒有給出正面的回覆,可是楊廷和懂了,畢竟都是聰明人。

優柔寡斷的李老頭,也是目光長遠的李老頭。

這一次,他看到了劉謹的死。

李東陽將目光投向鎮江,那裡,有楊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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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年,在鎮江隱居的楊一清見到了錦衣衛。

那年頭,錦衣衛在中國可是類似於告死烏鴉一類的人物,反正遇上了準沒好事。

除了這一次。

錦衣衛告訴他,你被起復了,三邊總制,軍情緊急,請快點出發吧。

“軍情緊急?”

“是的,安化王叛亂了。”

楊一清回想起了遠在京城的李東陽。

要收拾劉謹了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還是先回頭看一下劉謹的軍屯改革吧。

整理軍屯是好事,可也未必。元朝末年去修黃河也是好事,但最終卻成了元朝覆滅的導火索。

為什麼呢?

因為壓根推行不下去。

佔了土地的那一批人,可是軍官頭子,手上有兵的。

讓地方政府去收土地?

怎麼收?打一仗?

顯然不可能,可是整理軍屯之後應該多收的糧食還是要收的。

這樣,就苦了這些大頭兵了。

怨聲載道的大頭兵、一直想要造反的安化王。

這可真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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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安化王還提了一個有趣的口號“殺劉謹,除民害”

頭大如牛的劉謹立刻找人商議,這時,李東陽告訴劉謹,除害,非一人不可。

而其他人,也認可了李東陽的說法。

於是,劉謹當即拍板,讓他去。

這個人,就是楊一清。

同為八虎的張永,擔任監軍。

李東陽笑了,這個年邁的老人,看到了解脫的希望。朝陽初起,黎明將至!

這個張永,雖然是個太監,而且還同為八虎,但是本身卻非常奇怪的是個好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張永和劉謹因為性格差異決裂,而且還差點被劉謹整死。

當然,這些楊一清先生是暫時不知道的。

此時楊一清先生還在平叛的路上。

然而,走到一半,楊一清先生聽到了一個令他驚異的消息。

簡單來說,叛亂被平定了。

這位安化王造反水平實在不高,也不知道和朱棣是什麼血緣關係,總之朱大老闆的本事是沒學到多少。

於是楊一清就只能在寧夏等著張永的到來。

張永道到寧夏之後做了幾件事,恰巧被楊一清知道了。

其一,張永的部隊張貼告示,禁止搶劫,而張永本身的部隊也執行了本項指令。

其二,張永進城時給左右發了一百兩銀子,誰都可以拿,只是,不允許以任何名義拿百姓的錢。

這兩件事情,讓楊一清看到了希望。

但讓楊一清沒有想到的是。

張永主動開口,要誅殺劉謹。

楊一清陷入了遲疑。

這是一個機會?

還是一個陷阱?

楊一清不知道,但是他最終,選擇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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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選擇沒有辜負李東陽。

在楊一清和張永即將分別的時候,楊一清宴請張永,屏退左右。

這一次談話,是楊一清的孤注一擲,可他賭對了。

楊一清告誡張永,一旦事成,絕不可退縮,必以死相抗。

楊一清的判斷是準確的。

正德五年,八月十五。

張永回來了。

直奔京城。

劉謹意識到了問題,可他並不知道張永如何出招。

慶功宴上,劉謹死死的盯著張永。

直到張永爛醉如泥,劉謹這才離席而去。

這時,醉眼朦朧的張永突然翻身而起。

“陛下,臣有要事稟告。”

朱厚照好奇的看起了張永的文書。這份文書出自楊一清之手,字字誅心,狀告劉謹謀反、私養軍士等等罪責,這裡面任何一條罪狀,都是必死之罪。

“永先期入獻俘,是夜遂奏誅謹---《明史·列傳第一百九十二》”

一切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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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第二天,朱厚照居然開始同情劉謹了,他給獄中的劉謹送來幾件衣服。

張永的心,又沉了下來。

直到李東陽的出現。

第二天,大量官員集體上書彈劾劉謹,而且,居然有人從劉謹家宅中搜出了千副兵甲。

至此,劉謹已死。

無人可救。

李東陽終於解脫了,他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他早該解脫的。正德七年,李東陽上書乞骸骨“臣雖委曲匡持,期於少濟,而因循隱忍,所損亦多。理宜黜罷。”

《萬曆野獲編》裡講:“長沙李文正,林下每談及正德初年,未嘗不慟哭”

李閣老在哭什麼呢,忍辱負重卻無人知?還是沒能和劉建謝遷同進同退?

我們已經很難明白了。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李東陽的一生所為,終不負四書之教,五經之言,為先人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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