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3 富顺黑娃儿校长事件 让我想起黄荆棍下出好人的个人经历

我6岁入学,在村里的小学读到13岁毕业,那时的小学学制是5年,等于我留了两年级。

我读的玉佛小学,属于我爸的大队管,我爸是大队支部书记。我看见学校的老师,在谋求到教师职位之前,都到过我们家里,或谈理想,或诉说苦境,因此,我一点也不怕我们的老师。

有一年冬,我的数学没有及格(60分),我用竹片削成匕首,又用铅笔将匕首涂成闪亮的铅灰色,在学校的小竹林边将数学老师截住,要他重新给我打分,虽然没有如愿,但我的顽劣可见一斑。

我在我们这个山区的小村里,把自己做成了“农村高干”般的纨绔子弟。

14岁时,到公社的中学古佛小学读书。开学不久的一天,班主任洪家亮老师安排我们农村的同学,回家挑粪桶到学校,每个学生,都要挑粪水浇学校山坡上的桔子树,以及桔子树下的南瓜。

我们四川的粪桶,是用长竹片栓着木桶耳,竹片顶端,才有一段绳扣,扁担就穿在绳扣上,因此矮小的人,肩膀是没有那么高的。

第二天上学时,我正在屋门口整理粪桶,把绳扣挽了几次,用肩膀挑了几次,粪桶都没有离开地面。

这时郑同学来了,郑同学高高大大的,他挑着的粪桶,离开地面有半尺。郑同学见我的窘状说:“你挑啥子粪桶嘛,去给老师说,三爷子一样高,挑锤子的粪桶。”

我想想是这个理,于是空手空脚的到了学校。

到学校后,洪老师问:“你的粪桶呢?”我照搬郑同学说的话,“三爷子一样高,挑锤子的粪桶,街上的同学不也没有挑吗?”

洪老师用阴鸷的眼神盯了我一会,我注意着他的眼睛,但没有注意到他身下的动作,原来他盯着我时,一个扫堂腿已经飞来,我刚被扫到地上,他的一只手已经扯住的我肩膀上的衣服,把我扯了起来,他的另外一只手,飞快地在我脸上搧了一耳光。

我还在懵懂,洪老师说话了:“你老汉给我说了,说你在玉佛小学称王称霸,喊我好生收拾你娃子,马上回家去,把粪桶挑起来。”

我家离学校有六七里,走在路上,我一面的耳朵,还像路旁野地里的蜜蜂一样嗡嗡作响。我向邻居借了粪桶,邻居的人矮小,他们的粪桶没有那么高的竹挽,我肩上去,粪桶能够离开地面。

自此,我在学校老实起来。

洪老师教我们的语文,也许他也是一个文青,他弄来《人民文学》《小说月报》等刊物,要我负责在早读时给同学们朗读。再后来,我成为了古佛小学同级两个班里,各科成绩都拔尖的学生,有两次参加区里的作文比赛,都拿了一等奖。

我五十多岁了,人生虽然说不上成功,但我一直感谢洪家亮老师曾经给过我的一个扫堂腿和一记耳光。

这几年没有做事情了,我就重拾儿时的文学爱好。写了几篇小说,还获得了正宗的官方文学奖,去前年,成为了网易人间栏目的签约作家,每月写一篇文章,也有数千元的稿酬,其余的时间,就创作有家乡历史文化元素的长篇小说。

最近,有一部长篇小说,也有出版社来谈合作出版事宜了。

洪老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真心感谢他给予我的教育,我也真的相信“黄荆棍下出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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