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歷史從來都沒有真相

明朝萬曆年間的時候,有一年初春,天氣還很冷,本來不適合出門。可有天中午,大街上卻人頭攢頭。原來是有消息傳來,說皇上準備要舉行午朝大典,文武百官自然就不敢怠慢,立刻都奔赴皇城。

他們一進皇城就傻了眼,皇城上下一點要開會的跡象都沒有。就在大夥議論紛紛的時候,皇上的近侍宦官出來通報大家,說根本沒這麼個事兒,大夥兒都散了吧!

歷史從來都沒有真相

這個事情到這裡,本來就應該結束了,頂多算是一樁“烏龍”。可是萬曆皇帝卻非常生氣,他先下令罰掉禮部及相關官員倆月的俸祿,然後還要徹查此事。結果查了半天也沒查出個結果,皇上乾脆下令全體京官,統統罰俸兩個月。這文武百官白跑一趟不說,還莫名其妙地被罰了錢,可算是倒了大黴。

對於這樣一出“鬧劇”,我們聽完也就完事兒了,可是歷史學家卻觀察到了更多東西。史學家黃仁宇正是用這個事件作為引子,開始了他的代表作《萬曆十五年》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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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仁宇分析,這個事情你說大它也不大,為什麼萬曆皇帝會如此憤怒呢?這就不得不說到中國古代王朝運行的機理了。全國上下百姓千千萬,都聽皇帝一個人的,如果大事小情都要皇帝親自過問,顯然不合適。所以就要求大小官員按部就班,上下有序,保證一個垂直的管理體系。而維護這樣一個體系,用到的辦法就是禮儀。大家不管怎樣,都得穩穩當當,一級聽一級的。而這回發生的事情,顯然是亂了體統,也就難怪皇帝這麼生氣了。

通過黃仁宇的分析,從這麼個小事裡,咱們至少就能看出兩點關鍵的內容。首先就是中國古代王朝,它是以禮儀來維持統治體系的,決不可出現不成體統的事情;其次則是萬曆這一年發生的這個不成體統的事情,就表明了王朝的統治是出了問題的。事情雖小,卻很具有代表性。歷史是不是一系列偶然因素造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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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造就了歷史

孤立的歷史事件,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湖水中形成的波紋,波紋不斷散開,又跟其他石子激起的波紋相互作用,從而形成了整體的歷史。而歷史學家的工作,就是在這看似混亂的旋渦之中,發現某些規律和意義。

我們先來說歷史這一學科的演變。從“歷史之父”希羅多德開始,西方的歷史研究便確定了“記錄並探究”這個基本理念。然而,歷史的核心意義卻隨著時代變遷不斷演化,從宗教至上,到滿足人們自身的認同感。直到現代,才確定為探究真實,並通過真實,來得出更多屬於歷史本身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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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看看我們剛才提到的希羅多德的歷史研究。希羅多德是生活在公元前5世紀古希臘歷史學家,也是西方公認的“歷史之父”。他有一部很有名的著作就叫作《歷史》,這本書也是西方文學上第一部完整流傳下來的散文作品。

希羅多德是怎麼寫歷史的呢?咱們不妨從他的書裡找答案。在《歷史》一開頭,他就討論了特洛伊戰爭爆發的原因。傳說這個特洛伊戰爭的爆發,是因為一個叫海倫的美女,她是希臘城邦斯巴達國王的妻子,同時是希臘第一美女,希臘男人都對她傾慕有加。結果有一天海倫被特洛伊國王的兒子給拐走了,於是希臘人怒了,出兵發動了這場特洛伊戰爭,並且最後攻下特洛伊,解救了海倫。當然,這是希臘人的看法,但希臘人的對手波斯人卻不這麼看。他們覺得解救海倫只是個藉口,而希臘人是為了經濟利益,才出兵攻打當時地中海沿岸最富有的特洛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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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歷史》當中,希羅多德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希臘人,就一味鼓吹對希臘人有利的觀點。他先是敘述了波斯人對這個事件的具體說法。波斯人說雖然海倫確實被特洛伊王子拐走了,但實際上希臘人也曾拐走過其他國家的女人,所以他們沒理由佔據這個道德制高點。在那個年代,女人追隨路過的水手前往其他國家是常有的事,而且往往你情我願,海倫的事情也是如此。所以希臘人的憤怒根本沒有理由,換句話說,這只是他們為了非法入侵特洛伊找的藉口。

說完了對方的觀點,希羅多德接下來就開始說自己的看法。他沒有一上來就反駁對方,而是說自己只是如實記錄了波斯人的看法,而且也沒有判斷這些說法是真是假的打算。但他想通過對史實的考證,搞清楚在真實的歷史當中,特洛伊戰爭爆發的真正原因。接下來,他憑藉一段口述歷史,證明了特洛伊王子在帶走海倫之後,實際上並沒有回到特洛伊,而是因為在海上遭遇大風,船偏離了既定的航向,最終滯留在了埃及。海倫最後落到了埃及人手裡,是希臘人經過跟埃及人的談判,才把她解救回來的。所以從情理上說,當希臘人大兵壓境時,特洛伊人沒有理由為了一個女人,去冒可能被滅國的風險。所以希羅多德說這場戰爭完全是個誤會。至於特洛伊被滅國,在希羅多德看來是“天意所為”,因為他們之前有過不義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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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面的在這個例子,我們就不難看出希羅多德書寫歷史的策略。首先他並沒有去堅持一面之詞,而是用“擺事實,講道理”的方法,全面介紹對於一個問題的種種看法,然後再根據相對可靠的考證,得出結論。這樣一來,希羅多德就給後世的歷史研究樹立了一個榜樣,奠定了歷史研究的基調。這也是他會被稱為“歷史之父”的一個原因。

但另一方面,雖然希羅多德堅持事實,但他也很信命,相信因果循環,所有的歷史事件背後都有一個命運之輪起到決定性作用。比如說特洛伊被滅,就是他們以前幹過壞事,遭了報應。再比如《歷史》裡面,也有一些很魔幻的情節,比如有人會騎在海豚的尾巴上,上天時不時會對人類的事情摻上一腳,降下的神諭百發百中……這些內容出現在一本歷史書裡,會讓我們覺得有些走錯片場,但希羅多德卻不覺得有什麼。他覺得這也都是真實的,因為它們來自口述歷史,有人聲稱這些都真實發生過的。

所以除了“歷史之父”,希羅多德還有一個“謊言之父”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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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羅多德的《歷史》,至少為後世留下了兩份遺產,一是論述歷史的方法,這一點在後世例如塔西佗等人的歷史寫作裡得到了全面的繼承;而另一點則是他的宿命論,這一觀念在公元1世紀基督教興起,並開始書寫歷史的時候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但這個發展卻改變了歷史書寫的結構,真實發生的事情變得不重要,因為命運決定了一切,所以發生什麼都是在證明命運的不可違抗。基督教歷史學家的工作,就是寫一些歷史故事,來證明教義永遠正確,上帝至高無上。這樣的趨勢,隨著公元5世紀教會的分裂,成為東西兩派論辯的主要手段,到13世紀教會勢力達到頂峰時,就已經徹底成為歷史寫作的唯一標準。我們可以說這個時候的歷史學家乾的都是裁縫活,圖樣都是現成的,只要拿手邊的材料,縫縫補補,照葫蘆畫瓢就行了。

不過這種本末倒置的情況到後面也有了轉機。到了14世紀,隨著文藝復興的開始,宗教不再是人們一切生活的主宰。大家都知道,這個文藝復興有一個要素,就是復興古希臘、古羅馬的古典傳統。而歷史書寫裡面也有這樣的復興。歷史學家們放棄了教義,轉而繼續以希羅多德、塔西佗那種古典的方式,談論王侯將相的傳奇故事、因果報應。這種轉變,逐漸讓書寫歷史脫離了宗教目的。但比起記錄事實、探究原因,他們更看重自己在書寫過程中表現出的修辭風格,是否跟古希臘、古羅馬的寫作方式一致。這時歷史書寫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每座城市都希望有人能書寫自己的歷史,好讓當下的自己跟古老的過去產生某種聯繫。比如,寫下《君主論》的政治哲學家馬基雅維利,就曾被美第奇政府僱來給佛羅倫薩寫歷史,讓佛羅倫薩這座城市,和這座城市裡的大人物們聲望更加顯赫。但到16世紀,文藝復興接近尾聲,這些歷史觀念就已經飽受質疑。人們認為這種強調修辭風格,同時帶有明顯目的性的歷史是毫無價值的。那麼,歷史又該去向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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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種質疑,有人提出歷史應當通過迴歸“真實”,讓人們去進一步理解生活。而另一方面,隨著古文物學在歐洲的發展,人們開始對古代的“真實”產生了越發濃厚的興趣。而當17世紀啟蒙運動開始,求真實的歷史,與求真理的哲學產生了聯繫。伏爾泰、休謨等人開始利用對過去的研究,探討人類存在的性質和世界運行的意義。啟蒙運動當中的歷史學家不僅僅關注人類歷史上的那些大人物,同時也把目光投向了更普遍的範疇。像是地理、氣候、經濟結構這些內容,開始嘗試以這些素材理解過去,從而揭示更普遍的規律。至此,獲取真實的文獻和物質材料,並以此作為歷史研究和書寫的基礎,成為歷史研究的核心。而歷史的意義不再是傳奇故事,也不再是宗教或是榮譽感,而是重新迴歸到人們自身的生活當中。

西方的“歷史之父”希羅多德從一開始,將記錄與探究作為歷史研究的基本理念,但他卻模糊了真實與虛構的區別,同時還將歷史規律中的因果循環看成是宿命的必然。而隨著基督教的興起,宗教成了歷史書寫的核心,歷史書寫都成了佐證教義的手段。到文藝復興時期,歷史漸漸遠離宗教,卻又成了個人獲取認同感的道具。歷史由此陷入危機,直到人們將“真實”作為歷史的前提,並且納入哲學性的研究範疇當中,歷史才有了今天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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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者的工作方式

他們的工作方法很像是一位偵探,在歷史的“案發現場”,通過自己的興趣和閱歷蒐集資料,並對資料進行解釋。然後再從已有的資料出發,尋找更多線索,直到串聯起整個真相。然而與偵探不同的是,他們的工作並不會隨著某一個人、某一樁事件的真相大白而結束。歷史始終是一個過程,而在他們的工作裡,終點也只意味著新的開始。

歷史學是從資料開始的,但面對浩如煙海的資料,歷史學家倒也不需要費心費力地一一檢索。他們往往有能力確定自己所需要的在哪個範圍裡面,從而在這個範圍中找出自己需要的內容。因而我們可以說,歷史學研究開始的途徑其實有兩個,一是充分的歷史資料,另一個則是歷史學家自己。他們的興趣和閱歷,會確定一個具體的範圍,把他們帶到自己需要的資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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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資料,那接下來,他們會怎麼辦呢?就像要唱歌先練嗓,要跳舞先壓腿一樣,歷史學家也有自己的基本功。他們的基本功,首先就是閱讀文獻的能力。想閱讀當然需要先識字,對於歷史學家來說,識字這件事就得從頭學起。歷史文獻從來都不會打印成宋體五號字,端端正正地擺在他們面前,在研究文獻時,他們要學會辨認古代人的文字,而且往往還是手寫的文字。這門學問被稱為“古文書學”。掌握了這份技能,可以讓他們知道一份古代文獻裡寫了些什麼,同時還可以讓他們確定文獻書寫的具體年代,因為在不同時代,人們寫字的方式是不一樣的。而除了辨認文字以外,歷史學家還需要在語言上下功夫,去學習與自己研究相關的古代語言和現代語言。

但知道了文獻資料上寫了些什麼,只意味著歷史學家們的工作才剛開了個頭。文獻只能提供給他們一個孤立的歷史片段,而接下來,他們就需要從更廣闊的背景,去了解這一個個孤立的部分,究竟意味著什麼。比如面對一份17世紀時英國城市公民委員會的會議記錄,他們就需要在橫向和縱向兩方面去做更多的瞭解。去找到關於這個公民委員會更多的資料,或是去尋找有關這座城市其他方面的素材。而究竟做怎樣的背景瞭解,則要看他們究竟打算做哪些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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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這些寫在紙面上的內容,歷史學家更要關注的,是資料可能並沒寫出來的內容,因為這一部分,恰恰就是從單一文獻資料的這個“點”出發,可能會延伸出去的“線”,而通過這樣的一條條線,最終才能組成一幅完整的歷史圖案。比如,如果上面提到的那份英國城市公民委員會的會議記錄裡,說某某人經過委員會決議,要前往殖民地,但並沒有提到他去殖民地的原因,以及他被決定殖民地這個事情的過程,究竟是順順利利,還是好事多磨?而順著這些未知的內容,歷史學家們就需要進一步埋頭在資料堆裡,去尋找能解答這些問題的線索。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的工作像極了查案子的偵探們,“尋找”是他們共同的手段。

而在這條尋找之路上,歷史學家們往往需要藉助更多幫助。而在原始資料之外,他們所能依賴的大概就是同行,也就是其他歷史學家的研究成果了。比如說我們剛剛提到的那個前往殖民地的人,也許不會再在有關這座城市的資料裡出現,但卻會在其他人有關殖民地的研究當中現身。這樣我們可能就會擁有一條關於這個人活動的完整線索,這很像是偵探在追查某位逃犯時,需要找當地的同行問問情況一樣。雖說歷史學家們經常吵得不可開交,但他們的幫助往往也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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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大家也許會覺得歷史學家的工作很有趣。然而實際上,我們剛才敘述的這個過程,從原始資料入手,到找到某個人活動的具體線索,都是在極其理想的情況下才能完成。而在通常情況下,歷史學家的工作無異於大海撈針,因為相比於這個世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可以留下記錄,還能保存下來的,實在是少之又少。而這種忍耐單調工作的能力,其實也是他們的基本技能。有句話叫板凳要坐十年冷,說的就是這種要耐得住寂寞的治學態度。為了那麼一瞬間的真相大白,他們情願付出這樣的努力。

那麼歷史學家孜孜以求的真相,僅僅就是某個生活在17世紀,去了英國殖民地的人的生平經歷嗎?答案也許是,但也許又不是。通過研究,也許可以發現這位先生背井離鄉,是因為他所在的城市發生了饑荒,或者這是發生了戰爭,從中可以瞭解到這些大事件對處在這段歷史當中個人的影響。而他在殖民地的經歷,可能也會對那個時代的已有認知,提出新的佐證或是質疑。在這裡,歷史學家的工作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但由他這部分工作引發的、對新未知的探尋,可能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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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家著手工作有兩個途徑,一是充足的資料,二是自身的興趣和閱歷。二者疊加,他們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資料。然後通過自己的基本功,包括古文書學的知識以及必要的語言能力等,他們對原始資料進行解讀。而在這之後,他們需要對已有的資料進一步發揮,在更大的背景下思考前因後果,尋找更多的線索,直到串聯成一個完整的歷史故事。而當一個孤立的事件,通過探究而水落石出,最終就會成為整個歷史背景下的一個部分。這些部分彼此影響,最終構成了歷史本身。

研究歷史有用嗎

它的重要性主要有三點,首先是帶來樂趣。歷史始終是一個過程,鑽研它,就像在玩一款永遠也沒有盡頭的遊戲,始終都會讓人感到愉悅。其次,歷史可以教會人們以思辨的方式看待問題,從而探尋具體事件的全新結論和一個全新的世界。最後,歷史會提供給人一種審視自己的全新眼光,從而發現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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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歷史的樂趣。其實剛才在聊歷史學家的工作方法的時候,我們就不難發覺,研究歷史,就像是偵探查案一樣,未知的東西始終是吸引人的,而歷史的樂趣也正在於此。也許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我們不需要像歷史學家一樣,搞來一大堆資料研究,同時還要去學那些沒多少人明白的古代符號和語言,但僅僅作為一個愛好者,歷史同樣可以帶給我們無盡的樂趣。我們可以通過研讀歷史學家們的著作,掌握某一時段或是某一地區的歷史,形成自己的歷史觀和認知體系,豐富自己的認知。另一方面,我們也可以著手研究自己身邊的歷史,去了解自己家族的歷程,或者是瞭解自己所在地區的歷史變遷。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當作業餘愛好來經營的事情。儘管看似沒什麼用,卻可以打開一片無盡而新奇的未知天地。

從這一點出發,我們便可以將歷史看作是一種看待問題的全新方式了。這種方式要求我們以思辨的方法來看待歷史,看待有關過去與現在的種種結論。意大利美學家克羅齊就說過這麼一句話,他說一切歷史皆是當代史。換句話說,我們看待歷史的方式,其實就是歷史本身。而研究歷史的另一大意義,就在於我們可以通過思辨和反問,來搞清楚某一歷史結論產生的原因,從而更好地理解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與時代。而從更廣泛的層面上說,通過研究歷史而養成的思辨精神,同樣可以幫助我們去思考更多現實問題,從而實現更好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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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研究歷史的意義,還是會迴歸到我們自身,因為我們所研究的歷史,與其說是一個陌生世界的故事,倒不如說是古代版本的我們可能遭遇的經歷。歷史人物的行為有時候會讓人匪夷所思,歷史事件可能看上去很離奇,但如果通過進一步的研究和發掘,我們也許可以得到更充分的理解。

比如咱們說哥倫布發現美洲,然後歐洲人對美洲的征服,百十來個人就能佔領美洲一個國家,這個事情好像挺不可思議的。但如果仔細考證可能就會發現,歐洲人當時征服美洲有兩個條件,一個是歐洲人給美洲帶去了一些病毒,這些病毒可能歐洲人已經習以為常,但美洲人卻毫無抵抗力,導致很容易就暴發瘟疫。另一個條件就是歐洲人在美洲部落之間挑起了內亂,導致他們各自為戰,最終被逐個擊破。所以我們就可以理解,歐洲人確實是用極小的代價就征服了美洲,但事情卻絕不是歐洲人都英明神武,美洲人都愚昧落後,不堪一擊這麼簡單。這種理解會帶給我們一些普遍性的規律,讓人發現自己跟過去、跟世界的緊密聯繫,以便更好地理解跟我們自己不一樣的,或者是原本無法理解的事物,發現更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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