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8 東漢末年為何出名醫

東漢末年為何出名醫

華佗,外科醫生鼻祖,一套五禽戲和一劑麻沸散都是神乎其神的存在;皇甫謐,針灸鼻祖,一部《針灸甲乙經》為後世針灸學樹立了規範;張仲景,所著《傷寒雜病論》首創六經辨證論治體系沿用至今,被尊為“醫聖”;還有寫出最早脈學專著《脈經》的王叔和、被譽為“杏林春暖”的董奉……

东汉末年为何出名医

華佗

這些名醫有個共同的特點,都是生活在漢末到西晉這一歷史時期。古代生產力並不發達,自戰國到漢朝的幾百年間,除去神話傳說,名醫無非秦越人、淳于意寥寥數人。為什麼到東漢末年,名醫來了一次集體大爆發呢?這就要從黃河流域持續多年的天災和戰亂說起。

天災戰亂讓醫生成為“剛需”

在古人看來,建安二十二年(217年)一定是個遭“天譴”的年份。著名的“建安七子”就死了五個,其中有幫袁紹寫檄文大罵曹操的陳琳、不願做官的徐幹、為人低調的應瑒以及因直視曹丕的甄夫人而被貶的劉楨,他們都是感染瘟疫而死。另外一個被譽為“七子之冠冕”的王粲,也在行軍路上染病身亡。

他們不是請不起醫生的窮人,怎奈瘟疫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這一年,司馬懿的大哥、兗州刺史司馬朗也幾乎是同樣的死法。他跟隨夏侯惇、臧霸等人征伐東吳到達居巢時,發生瘟疫。司馬朗愛兵如子,親去巡視士兵們的病情,不料感染了疾病不治而亡,時年47歲。

為此,曹植專門寫了一篇《說疫氣》:“建安二十二年,癘氣流行,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在東吳方面,魯肅和淩統也同樣染病而亡。從現代科學的角度看,中國的氣候在東漢末年進入小間冰期,全年氣溫較之以往有了較大幅度的下降,土地的環境承載力下降,災害頻發。曹操曾和呂布在濮陽大戰,結果因為一場蝗災,只得各自罷兵。

這一時期,人口遷徙更加頻繁,導致了瘟疫的大暴發,人口劇減。僅在204年到219年間,全國瘟疫和傷寒大流行,有史記載的就有12次,導致死亡人數約2000萬。甭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疫疾來了大家都是一樣的,就連張仲景的家族也有三分之二的人因此病死。

东汉末年为何出名医

張仲景

張家本是南陽大族,人口多達二百餘人,從建安初年以來,十年間死於傷寒者竟佔七成。這也是讓張仲景下決心潛心研究傷寒病診治的一大原因。加上自黃巾之亂起的連年大戰,中原已經出現了“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景象。曹操打陶謙的時候屠徐州,打呂布的時候屠彭城,打三郡烏丸的時候屠柳城;孫權打李術屠皖城,打黃祖的時候屠夏口,這些人都是一城一城地死;戰爭中,士兵也經常因為疼痛或感染而死,華佗就親自診治過不少著名的病例,雖然關羽的刮骨療傷和周泰的拔槍治傷是小說家言,但在《三國志》中,明確寫過他給曹操和不少官員治病的事情。

為最大程度解決將士的傷病救治及保健問題,決策者採取了設立軍醫、派遣隨軍醫生、士卒體檢、注意軍士飲食衛生等措施。可以說,醫生這個群體成為時代的剛需。

醫者父母心,卻不能自醫?

漢末的百姓生病一般是找巫醫作法、喝符水,導致病情更加惡化。張仲景任長沙太守期間驅逐巫醫,教導人們用正確的醫術去治病,使瘟疫和傷寒得到有效控制。凡遇農曆每月初一、十五,他便停止一切公務,專門在大堂之上設案為老百姓治病,稱之為坐堂,故至今在藥店設座行醫者仍然稱為坐堂醫生,至今很多藥店也叫“××堂”。

俗話說,醫者父母心,中醫學界被稱為杏林,始於這一時期的董奉。因為他治病不要錢,只要在他家門前種一棵杏樹就行,以至後來家門前杏樹成林。杏子成熟時,董奉寫了一張告示,規定:來買杏的人,不必通報,只要留下一斗谷,就自行摘一斗杏。他把杏子交換來的谷,用以救濟貧民。

當時交州刺史士燮病危,得董奉診治,以三丸藥納之口中,以水灌之,並使人捧、搖其頭,隨後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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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和

漢末魏晉這些名醫們積德,也行善,然而卻屢屢未能善終。《三國演義》裡提到過的太醫吉平,精通岐黃,在內科方面造詣很深,被招攬入宮,成了漢獻帝的御醫。按理說,他只具備醫人的本領,但試圖“醫國”,參與董承等人刺殺曹操的計劃,並企圖在為曹操治病時將其毒死,但被識破而遭處刑。華佗卓絕的醫技是肯定存在的。然而他自認是讀書人,卻被人看成是以醫術為職業,心裡常感懊悔。因為在古代醫生屬於“方技”,被視為“賤業”,華佗之死,有其清高也有自卑不配合的因素。

這也是當時時代使然,文人無不追慕名士風度,恣意而為。如廣陵太守陳登名重天下,但就是好吃生魚生肉這一口。華佗接診,馬上熬製了二升藥湯,過了一頓飯的工夫,讓他吐出了三升小蟲。華佗說:“這種病三年後該會復發,碰到良醫才以救活。”三年間,陳登依然從不忌口,復發時華佗不在身邊,他自然難活。

魯迅在其著名的演講《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係》中,不但談到了魏晉風度和何晏等人物,同時亦多處提到了由何晏大力倡導服用的藥物“五石散”。實際上, “五石散”又叫“寒食散”,一般認為是由張仲景發明的。因為最早註明“宜冷食”將息的“侯氏黑散”和最早直呼“寒食”的“紫石寒食散”,都是首見於《傷寒雜病論》。張仲景合此藥的主要目的,是用它來治療傷寒,居然被後人拿去“嗑藥”,醫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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