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红楼梦》是四大名著之首。
而在曹雪芹去世6年,《红楼梦》风靡多年后,江南的一位才女,也开始着墨书写传世之作。
这部佳作名为《再生缘》,是一部弹词小说,与《红楼梦》并称为“南缘北梦”。
小说的作者名叫陈端生,是清代著名的弹词女作家。
或许你没有读过《再生缘》,但对孟丽君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吧。
丽君女扮男装逃婚,参加科举连中三元,这一传奇桥段,经常出现在戏曲、影视剧中。
而孟丽君故事的原型,就来自陈端生的《再生缘》。
才女陈端生四十几岁便香消玉殒。可以说她的一生,都与这部小说的创作交织缠绕。
陈端生出生于书香门第之家。她的祖父陈兆仑,是雍正时的进士,著有《紫竹山房文集》,曾任顺天府尹,相当于现在北京的市长。
她的父亲陈玉敦,是乾隆时的举人,曾在山东、云南、京师等地担任要职。
而她的母亲,是当时有名的进士汪上堉的女儿。
陈端生本就冰雪聪明,再加上文化氛围的熏陶、母亲的悉心启发教导,她与妹妹陈长生在少女时,就以才貌双全而小有名气。
虽然端生的父母很是开明,允许女儿们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但在那个时代,女子的才华并不会得到重视。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端生纵使胸中有丘壑,却也只能诉诸笔端,在纸上勾勒梦中的自我。
于是,她在母亲的鼓励下,虚构了一个才女,勇敢冲出桎梏的故事。
一位叫孟丽君的女子,因被逼婚而女扮男装出逃,后参加科举考试连中三元,官至保和殿大学士,并与昔日意中人重逢……
《再生缘》刚刚着笔时,陈端生还没满18岁。
她在开篇诗中写道:
闺帷无事小窗前,秋夜初寒转未眠。
灯影斜摇书案侧,雨声频滴曲栏边。
困拈新思难成句,略检微词可作篇。
今夜安闲权自适,聊将彩笔写良缘。
闺帷的时光是如此漫长,端生本有一腔的才情,却无法像其他男儿一样,去自由的天空里施展,于是只能化作笔下的女子,在想像想像中去寻求真爱,追求自由。
在之后两年的时间里,她一下子就写了16卷,总计六十多万字。
她本可以继续沉浸于她的幻想,继续完成她绮丽的梦。可现实,却残酷地惊醒了她。
她最爱的母亲病逝了,这对陈端生来说,是平生最大的打击。
母亲,不仅是养育她的慈母,也是开启她智慧的老师,更是世上最懂她的知音。她失了母爱,亦失了知音,弦断有谁听呢?
于是,她戛然辍笔,被巨大的悲痛席卷。
接着,她在23岁的年纪,嫁给了名家子弟范秋塘,生下了一双儿女。
而她笔下的那个孟丽君,却依然封印在她的梦里。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终让她的内心得以安宁。她享受着婚后的幸福,似乎不必借笔下人物来抒怀了。
她的诗中记录着这样的时光:
挑灯伴读茶汤废,刻烛催诗笑语联。
锦瑟喜同心好合,明珠蚤向掌中悬。
……
可是好景不长。婚后第六年,丈夫因一桩科举舞弊案,被发配到遥远的边疆,留下陈端生一人养育年幼的孩子。
幸而,她的家人、妹妹一直在支持着她。
此时,《再生缘》的手抄本,已在江南一带风靡开来。
有诗为证:
惟是此书知者久,浙江一省偏相传。
龆年戏笔殊觉笑,反胜那,沦落文章不值钱。
闺阁知音频赏玩,庭帏尊长尽开颜。
谆谆更嘱全始终,必欲使,凤友鸾交续旧弦。
读了《再生缘》的人,都关心着孟丽君的命运,“谆谆更嘱全始终”,希望端生能将她写完。
于是,陈端生振作精神,在停笔12年后,终于重新落笔,再次回到她久违的梦中……
然而,在写完第十七卷后,尘世的风刀霜剑,再次毫不留情地袭来。
先是父亲病逝,再是女儿夭折,她编织的那个梦被撕裂了。
她身心俱焚,一下子病倒了,四十五岁左右便香消玉殒,留下未完成的这部《再生缘》。
她没有做完那个梦,而孟丽君的未来如何,也永远是个谜了。
尽管清代女诗人梁德绳,曾续写了三卷,让故事有了结局。可后来的孟丽君,不再是陈端生心里的孟丽君了。
《红楼梦》八十回后,便不是原作了。《再生缘》也再无真正的结局。
令人唏嘘的是:《再生缘》的三位主要人物,皇甫少华、梁素华,孟丽君,三个名字的第一个字,合起来是——“黄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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