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昔日觀眾喜愛的相聲“開場詩”

昔日觀眾喜愛的相聲“開場詩”

我從小兒就喜歡聽相聲和評書,但對這兩門藝術的研究,純粹是外行兒。所用“開場詩”、“引子”這些詞兒是否準確,我不敢肯定。但是我堅持的看法兒是,昔日那些藝人,就說相聲演員吧,決不是僅憑說段兒相聲就出名兒、就走紅,要在師傅指點下,經過多年苦練基本功,刻苦學藝,就這樣也不一定能出名兒,而出名兒則一定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心血和努力。所以現在有些相聲演員僅憑說一段兒相聲,就被稱讚為“著名演員”,各種榮譽稱號和吹捧的詞句幾乎鋪天蓋地而來,真是這些演員的造化!但是這樣也就使相聲藝術難以有更大發展!

昔日观众喜爱的相声“开场诗”

昔日相聲演員究竟要苦練多少項基本功,一些著名相聲演員雖所說略有不同,但共同點都是必須苦練多項基本功。記得相聲大師侯寶林先生曾介紹說共有十二項基本功;著名天津相聲演員李伯祥,也曾談過他學習基本功的刻苦和艱辛感受。還是那句話,對於研究相聲咱是外行,僅就我喜歡的來說,我最喜歡相聲的“開場詩”,這也是相聲演員的基本功之一。

我認為這相聲的“開場詩”,主要運用在單口相聲表演中。這種“開場詩”一般都是膾炙人口的“打油詩”,幽默風趣兒,經相聲演員念,就會把觀眾逗笑了。與這“開場詩”相似的,就是評書表演中的“引子”,也是詩。“開場詩”、“引子”都是在表演開始就唸,而後引出表演主題內容。依本人拙見,這評書的“引子”,一般都與演員表演內容相關聯;而“開場詩”卻不一定和所說內容有關,這大概也算二者區別之處吧。如我曾經聽過評書《群雄會》,這評書內容主要是反映隋朝末年,群雄起義反抗隋朝暴政的內容,實際就是小說《說唐》中的主要內容。這“引子”就選用描寫“瓦崗寨”義軍的一首七言詩,記得是:“英雄群起反山東,走馬金隄敗隋兵。瓦崗山上義旗舉,混世魔王程咬金。”您看,這“引子”緊扣主題。因為本人主要想回憶昔日的相聲“開場詩”,所以這評書的“引子”,就點到為止。

從小兒最喜歡聽劉寶瑞大師表演的單口相聲,不僅我愛聽,我幼年的夥伴兒、小學的同學和中學的一些同學,也都喜歡聽,我們還經常交流看法兒。不同的是,我從小兒喜歡詩詞,自然更喜歡那相聲的“開場詩”了。更由於這些“開場詩”幽默風趣兒,而且誰也琢磨不出那大師表演開始說的“開場詩”要引出什麼內容,所以一開始就全神貫注地聽著。雖然聽過不少相聲演員表演的單口相聲,但是我覺得劉寶瑞大師確實有自己的獨特表演風格,不愧於大師的稱號兒。往往他的“開場詩”不僅把人逗笑,而且有的意義很深。如果說我全部記得劉大師的“開場詩”,那是瞎話兒,所以記得多少,就舉幾個例子吧:

劉大師表演“開場詩”真是別具一格、運用自如,就說他引用中華經典著作中內容或民間俚語組成的“開場詩”吧,如“龍困沙灘遭蛇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道的貓兒雄似虎,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這“開場詩”念罷,劉大師往往就點明相聲內容主題,一下子把觀眾吸引住。

有的“開場詩”,聽著似乎“荒唐”,但透著生活氣息和幽默。如劉大師在某段兒單口相聲開場前的“爭熱炕詩”,記得那詩是:“十冬臘月大雪降,老兩口子爭熱炕。老頭兒要在炕頭兒睡,老婆兒不讓偏不讓。老頭兒說是我拾的柴,老婆兒說是我燒的炕。老頭兒拿起燒火棍兒,老婆兒拿起擀麵杖。老兩口兒乒乒乓乓一直打到了大天亮,結果誰也沒撈著睡熱炕。”這“開場詩”引得觀眾一片笑聲,劉大師表演進入主題了。他慢條斯理兒地說:“剛才呀,胡謅了一首爭熱炕詩,接下來呀,給大夥兒說段兒單口相聲……”

昔日观众喜爱的相声“开场诗”

還有的“開場詩”乍一聽不知道說什麼,但聽幾句後,就明白了。如劉大師說的描寫下雪的“開場詩”:“天上一陣兒黑咕咚,好像白麵往下扔,倒比棉花來得衝,如柳栽花兒一般同。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墳頭兒倒比饅頭大,這井是一個大窟窿。”這“開場詩”實際與人所共知的那首描寫雪的打油詩意思相同,這打油詩就是:“江上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所以這“開場詩”也讓人聯想起其他類似的詩。像這樣打比喻的“開場詩”,出現在劉大師多次表演中,我們這些喜歡詩的孩子都喜歡。

上小學時,我們學校一位喜歡單口相聲的姓朱的六年級同學,曾經在一次聯歡會上表演單口相聲《三近視》。這個同學常和我一起聊聽相聲的體會,所以對於他表演我很關注。這個身材瘦高的同學表演時,著裝很正規,身穿一件灰布大褂兒,一上臺就使人感到頗有相聲演員風度,他說的那“開場詩”,也就是劉大師用的那“開場詩”,實際頗像詞牌《西江月》,記得是:“遠看忽悠忽悠,近看漂漂搖搖,不是葫蘆不是瓢,水中一衝一冒。這位說是魚肚,那位說是尿脬(讀suipao),二人打賭江邊瞧,原是和尚洗澡。”這是劉大師說的原詞兒,我那位同學改了幾句,最後一句他說得是:“我走近河邊兒這麼一瞧,原來是個禿老美在洗澡。”這一下子就逗得同學們哈哈大笑。

至於這同學為什麼改詞兒,我基本猜到了,後來一問,果然如此,這也說明這個同學具有相聲表演中現場“抖包袱”的智慧。原來他們班有個男同學喜歡剃光頭,又喜歡穿戴,所以有同學給他起個外號兒叫“禿老美”。這個同學倒也不生氣,都是開玩笑嗎。很快,全校不少同學都知道了這“禿老美”的外號兒,所以這個同學把“開場詩”最後一句一改成“禿老美”,既合情合理,也讓同學猜到是指誰,這哈哈大笑中,包含著鬨笑,反而增強了演出效果。那個“禿老美”同學似乎笑得更厲害。這位同學還有自編自演單口相聲的能力,有一次他自己編了一段兒單口相聲,內容是根據一個笑話兒改編的,但是這自編的“開場詩”,可是拿幾個同學外號兒開玩笑,說起來倒也沒人感到庸俗,就是涉及的那幾個同學,也傻乎乎地跟著笑。這“開場詩”有幾句是:“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於大個兒’在河裡蹦,我拿棍兒這麼一紮,是個‘大西瓜’,我拿棍兒這麼一杵,原來是個‘老白薯’……”這單引號兒裡都是同學外號兒,這麼一首“開場詩”,反而讓一些同學感到親切,因為平時大家都天真地互相鬧著玩兒,畢竟都是兒童嗎!

昔日观众喜爱的相声“开场诗”

如果按現在看法兒,這首“開場詩”似乎有些庸俗,特別是拿和尚開玩笑,起碼不尊重人家。但是相聲這個行當,有時要拿些人調侃,甚至包括相聲演員本人的親屬。這是有歷史和社會原因,就是現在的一些相聲演員,在這方面有時候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有的“開場詩”本身就先逗得觀眾哈哈大笑。如劉大師在某段兒單口相聲表演開始的“開場詩”:“南北大道東西走,十字街頭人咬狗。拿起狗來砍磚頭,反被磚頭咬了手。有位老頭兒才十九,吃口酒就口藕……”這首“開場詩”妙就妙在所說的詩句完全與事實相反,確實可笑。

順便再說一句,有些單口相聲的“開場詩”實際是謎語。如某段兒相聲的“開場詩”:“東西南北亂糟糟,八仙過海帶著刀,來了一男和一女,竹子長得比天高。”說完這“開場詩”,劉大師就開門見山地說:“剛才說的呀,是個謎語,打四個字兒。您各位要是猜著呀,您聰明;要是猜不著呀,您聽完我這相聲兒,也就知道謎底了。可是您得笑,您要不笑呀,我不高興,您也猜不著這四個字兒是不是!”說到這裡,臺下早有觀眾喊:“四個字兒是‘十分好笑’!”劉大師立刻順水推舟說:“得!讓這幾位先猜著了。那諸位就聽聽我下面說的這段兒相聲,是不是‘十分好笑’!”您看,劉大師這首“開場詩”既啟發大家思路,也拉近和大家的距離,又自然而然地開始了相聲表演。

昔日观众喜爱的相声“开场诗”

可惜劉寶瑞大師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至死,過早離開了相聲舞臺,離開了喜愛他的廣大觀眾,令人遺憾和痛惜!改革開放後,有個劉大師的弟子殷文碩先生,他的表演風格和說話聲調語氣,真是和他的師傅相似,可惜他也英年早逝!多少年來,我似乎沒有再聽過什麼單口相聲,更沒有發現有表演單口相聲的出色演員,感到非常遺憾!這也可能是我個人的淺見。但是這相聲中的“開場詩”確實多年來很少聽到了!

(文轉自新浪博客:老驥伏櫪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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