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7 官二代鬥富二代

飛揚跋扈的官二代和財大氣粗的富二代因小事結下樑子,一場官、富二代的爭鬥由此展開,幾番較量,最後的贏家會是誰呢?

一、官贏富輸

宋朝年間,京城物阜民豐,繁華熱鬧。大街上的各種店鋪鱗次櫛比,路面上擺小攤兒的也不少。

這天,在京城最繁華、人群最熙攘的大街上,兩匹高頭大馬自東面疾馳而來,揚起一路塵土,行人紛紛避讓。

這時偏偏從路西面也飛奔來兩匹駿馬,四馬險些撞在一起,馬上乘客大驚,紛紛緊勒韁繩,馬兒人立長嘶,但總算避開了一場馬毀人亡的慘劇。

西面馬上的黃衣公子張口就罵:“好狗不擋道,你眼睛瞎啦!怎不早點避讓?”

東面頭匹駿馬上的白衣騎客登時大怒:“你好大的狗膽,竟敢辱罵本公子?”

黃衣公子仔細一看,那白衣騎者雖然滿面英氣,但雙耳耳垂上各有一個耳洞,頓時大笑:“什麼公子?原來是個小娘們兒!”

這一句話卻是觸到了白衣騎者的死穴,她果真是一名女子,而且大有來頭,是當今刑部孔尚書的女兒孔令儀,因自幼胸懷大志,恨不得身為男兒,好做出一番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來,所以自憾為女,平日不喜女裝,只愛做男裝打扮。只因近日得了一匹好馬,今日特地出來飆風一番,誰知不但險些撞馬,還叫人一眼看穿了真面目!

見對方油腔滑調地調笑,孔令儀怒極,她為人本來就蠻橫偏激,此時玉手一揮馬鞭,一鞭子就抽在了黃衣公子面如冠玉的俊臉上!

黃衣公子臉上頓現一道血痕,不由得怒吼道:“你竟敢出手傷人,本公子跟你拼了!”他身後馬上的一名青衣公子一把將他拉住,勸道:“慶玉,算了,好男不跟女鬥!”然後低聲道:“我看這女子似乎大有來頭,還是別招惹為妙!”

黃衣公子平日裡最緊張自己的臉,他不聽同伴的勸告,叫囂道:“難道我的來頭就小了?非教訓教訓她不可!”揮起馬鞭沒頭沒腦地朝孔令儀抽過去!

孔令儀一沒留神,左手著了一鞭子,她身後馬上的灰衣人是她府中護衛,見狀急忙縱馬上前護主。四匹馬撞在了一起,馬鞭揮舞,馬蹄胡亂踐踏,路邊的小攤子被踩壞不少,一個小男孩來不及避開,被一隻馬蹄踩斷了右腿,痛得大哭。

孔令儀和她的護衛馬好,身手也好,痛打了黃衣公子一頓,然後縱馬揚長而去!

孔令儀回到家中,猶自怒氣難消,忽覺左手隱隱作痛,現出一道血痕,那是被黃衣公子一鞭子抽的。孔令儀怒道:“路平,去給我查那個賤男人的底細,今天這事兒沒完!”

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那護衛路平匆匆趕回:“稟告小姐,那個黃衣男子叫黃慶玉,父親是京城首富黃文正,他那個朋友姓裴,也是個富家公子。”

孔令儀略略一怔:“京城首富?怪不得那麼囂張呢!哼,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他家主要做什麼生意?”

路平回道:“黃家是京城最大的米商,城裡有六七成的米鋪都是他們黃家的。”

“米鋪?”孔令儀摸著左手的血痕想了想,“你去帶幾個心腹,弄批老鼠藥,全給我摻到他家米鋪的米里!”

路平嚇了一大跳,小心翼翼道:“小姐,老鼠藥會吃死人的。不如,弄批砂子摻在米里,打擊他們的商譽和誠信,再煽動買米的顧客鬧事,這樣既不會鬧出人命,小姐的一口惡氣也出了。”

孔令儀的情緒略略平復了些,揮了揮手:“就照你說的辦吧,幹得利落點!”

路平辦事能力極高,帶著幾個手下,一夜之間就讓黃家所有的米鋪的大米都被摻上了砂子!

買米的不僅有普通老百姓,也有不少富商和大官,吃出了米飯裡有砂子,紛紛來找黃家算賬,最慘的是大理寺卿賀大人八十歲的老孃,被米飯裡的一粒砂子崩掉了“碩果僅存”的一顆大牙,氣得賀大人派兵暫時封了黃家所有的米鋪,要黃文正給大家一個交代!

黃文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只有先解決問題,又重金進了一批上等的新米,給所有顧客換回了砂米,再高薪僱了大批的人手把砂米里的砂子淘出來,最後又備下了一份極重的厚禮,親自到賀大人府上去登門道歉,真是面子和裡子都輸光了。

孔令儀見到黃府損失慘重,心中的惡氣總算消了!

二、富威官衰

黃家書房裡,黃老爺和兒子黃慶玉正在議事,黃慶玉煩躁道:“真見鬼了!這幾日真不順,先是我撞馬捱了打,又是咱家米鋪出了事兒,損失了那麼一大筆錢,誰有那麼大的本事一夜之間在所有米里都摻進砂子呢?”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書房門被推開了,裴公子走了進來,“慶玉,就是你那天撞馬打架惹來的禍!原來那個白衣騎者是刑部孔尚書家的大小姐,我早上碰見了打更的林生,他說米鋪出事頭天深夜,他打更路過你們一家米鋪,看見幾個人正在撬米鋪的門,他膽子小,不敢聲張,但認出其中有一個人是孔府的一個家丁。”

黃老爺聽得莫名其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裴公子就把那天撞馬打架的事兒說了,黃老爺聽說得罪的是刑部尚書的女兒,心裡涼了半截,直埋怨兒子:“自古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你怎麼傻到去得罪官府的人,看來這個黑鍋只有我們自認倒黴扛下來了!”

黃慶玉也是一根筋的倔脾氣,怒道:“不,我不認!當官的就能一手遮天?哼,有錢能使磨推鬼,我就不信用銀子砸不死她!”

當天夜裡,黃慶玉懷揣著厚厚的一沓銀票悄悄進了董御史家中的書房。

“董世伯,這次您一定要狠狠在皇上面前參孔尚書一本,他縱女行兇,在大米里動手腳,差點鬧出人命來,賀大人的老母親就受了傷。還有孔令儀在鬧市飆馬,踏傷路人,嚴重擾亂了市面上啊!”黃慶玉把那沓銀票往董御史面前推了推。

董御史嘆了口氣:“慶玉,你怎麼能證明是孔令儀讓人在米里動手腳的呢?那個打更的林生敢出來作證嗎?那個被認出的孔府家丁會承認嗎?至於飆馬打架,我要是為了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去動本參奏,不也太兒戲了嗎?只能怪你運氣不好,得罪的是孔令儀,她向來心機深重,自私狹隘,睚眥必報!除了她爹孔尚書,能治她的恐怕也只有當今皇上了!”

黃慶玉大為失望:“小侄不甘心啊!”

董御史也“不甘心”賺不到那一大沓銀票,忽然“福至心靈”,想到一個妙招:“慶玉,如今後宮最得皇上寵愛的是潘貴妃,她是孔令儀的遠房表姐,但這姐倆自小就水火不容,感情極差。過兩天就是潘貴妃的生辰了,你進獻一份重禮,託她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頭風’,挑撥皇上教訓孔家一番,或許有用!”

黃慶玉很是為難:“皇宮裡珍寶如山,什麼東西潘貴妃能看上眼呢?”

黃慶玉回到家跟父親軟磨硬泡,非要把黃老爺三年前斥巨資購買的一件稀世珍寶——珍珠衫進獻給潘貴妃,非要爭這一口氣。黃老爺只有慶玉這個獨生兒子,怕他真氣出個好歹來,白髮人送黑髮人,珍珠衫再珍貴也不及兒子重要,即使萬般不捨,仍是拿了出來讓兒子去作了潘貴妃的壽禮。

潘貴妃收到珍珠衫喜歡得都快瘋了,天天穿在身上,除了睡覺和沐浴,一刻也捨不得脫。而且潘貴妃絕對是“誠信”之人,絕不白得人便宜,在皇上最煩心的時候,添油加醋,火上澆油狠狠地告了孔尚書父女一個大黑狀,當時就激火了皇上,火速召孔家父女進宮!

因為皇上召見得太急,孔令儀忘了換衣服,身著男裝就匆匆和父親進宮了。皇上一看,火就上來了:“你雖不是朝廷官員,但也是個官家小姐,整天打扮得不男不女的在鬧市飆馬打架,朝廷顏面何存?律法威嚴何在?聽說你還往老百姓吃的米里摻砂子,太膽大妄為了!”

潘貴妃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說:“摻砂子的事兒沒有證據,就先別追究了。不過表妹你還是應該老老實實做個大家閨秀,學些針線女紅。長得這麼漂亮,打扮起來還不得是絕世美女?你要是沒有首飾釵環呢,姐姐我可以送你一些,反正我多的是。不過我身上這件珍珠衫,可就捨不得割愛給妹妹嘍,這是稀世珍寶,天下唯此一件!”

孔令儀聽潘貴妃這麼一顯擺,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珠光閃爍的珍珠衫,她雖不喜女裝,但見到這樣的寶物,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眼尖,立刻看到了珍珠衫上的一點小毛病。

皇上教訓完了,潘貴妃嘲弄夠了,就喝退孔家父女回家了。在出宮的路上,孔令儀跟一個平日裡要好的宮女打聽到了珍珠衫是一個姓黃的富商送的壽禮,頓時明白了今天這頓侮辱的來源了,心中發誓絕不罷休!

三、此消彼長

回到家裡,孔尚書也忍不住狠狠罵了女兒一頓,命她乖乖呆在家裡,不許再出去闖禍。還買了一大堆首飾,讓女兒換回女裝。

這天孔令儀正坐在花廳裡發呆,心裡捉摸著怎麼報復黃家。忽然看見六扇門的總捕頭鐵中寒進了府,孔尚書出來聽鐵捕頭說了幾句話,表情大為驚喜,和鐵捕頭匆匆出去了。

孔令儀把路平叫過來,問是怎麼回事兒。路平笑道:“鐵捕頭來報喜,他們終於抓住了朝廷緝捕多年的盜墓大賊玄天黑,尚書大人立刻去刑部提審了!”

孔令儀起先覺得和自己沒關係,可是她看到手上的珍珠戒指時,心中忽然有了個絕世妙計。

這天深夜,孔令儀悄悄進了刑部大牢,她以前經常在這裡出入,沒人敢攔她。孔令儀進了關押著玄天黑的單間,玄天黑盤膝倚牆坐著,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孔令儀微微冷笑道:“真不愧為天下第一盜墓大賊,死到臨頭,還如此鎮定!你這輩子幹過多少次偷墳掘墓的大案子,自己都記不得了吧?刨墳挖墓,損盡陰德,罪大惡極,你這回是死定了!”

玄天黑仍是一動不動,好似根本沒聽見。孔令儀接著說:“但死也有很多種死法,按照律法,你可是要被五馬分屍的,身體四分五裂,肝斷腸流!”

玄天黑還是沒睜眼,但雙眼眼皮明顯一跳,緊緊咬住了雙唇。孔令儀笑了,她知道事情成了:“我不再廢話了!一句話,你跟我做個交易,我保你條全屍!”

玄天黑猛地睜開了銅鈴般的雙眼!

玄天黑的案子很快審結了,他痛快地認了罪。孔尚書把卷宗整理好,呈報給皇上御覽。皇上在御書房裡看卷宗,潘貴妃坐在旁邊給他斟茶遞水。

潘貴妃也跟著瞟幾眼玄天黑的罪證,嬌笑道:“喲,這盜墓賊還真偷過不少好東西,這贓物的圖則畫得還挺逼真!”

忽然間,潘貴妃眼睛瞪圓了,驚叫道:“等一等!皇上,這,這不就是我這件珍珠衫嗎?”

皇上轉頭看了看愛妃身上穿的珍珠衫,再與圖則一對照,竟是一模一樣!他立刻也慌了神,馬上傳令刑部連夜押解玄天黑進宮,他要親自御審!

玄天黑跪在了皇上面前,大概他自己也不會想到一個盜墓賊會有得見天顏的那麼一天。

皇上拿著圖則:“這件贓物也是你盜墓的時候偷的?現在這件珍珠衫在哪裡?”

玄天黑從從容容地回答:“這是我大概三年前刨墳的時候偷的,很快就交給同夥出手了,賣了一大筆錢。”他裝作皺了皺眉頭“思索”道:“好像,是個姓黃的大富豪買走的!”

皇上聲音都顫抖了,指著潘貴妃:“你看看,是不是這一件?”

玄天黑做戲做足,瞪著眼睛仔細看了半天:“好像就是這件,這件衣服最難得的是顆顆珍珠一般大!可惜老天爺給人的東西沒有完美的,那件珍珠衫右邊袖口正中的一顆珍珠上有一點黑色的瑕疵,不過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皇上扯著那條珍珠袖子和潘貴妃仔細看,果然正中的珍珠上有一個黑點!

潘貴妃帶著哭音問道:“這,這是擺在墓室裡的陳列品吧?”

玄天黑知道自己最作孽的時候到了,他字正腔圓,一字一句道:“不是,這是我親手從死屍身上扒下來的,而且還是一具腐爛了的女屍!”

“哇……”皇上轉身就吐,吐得翻江倒海、天昏地暗!

潘貴妃尖叫著以人類極限的速度脫下了那件珍珠衫扔得老遠,對著宮女太監狂喊:“快準備浴桶,本宮要沐浴,要沐浴……”慘叫聲直傳天外!

據說皇上一連吐了三天沒有吃飯,這三天裡潘貴妃把自己泡在浴桶裡死都不肯出來,浴桶裡至少撒了半桶的新鮮花瓣!

孔令儀聽著從宮裡傳出來的消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全身內外充滿著報復的快感,報復皇帝的教訓,報復潘貴妃的嘲弄,最重要的是,黃家這下死定了,真是神仙也難救了!

孔尚書見女兒笑得這麼開心,不安道:“現在龍顏大怒,你怎麼還這麼高興?萬一傳了出去……”

孔令儀忍住笑:“爹,女兒求您一件事,您給玄天黑留個全屍吧!”

孔尚書很奇怪:“他怎麼死,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孔令儀低聲道:“我答應他的,多認一條罪,許他個全屍!”

孔尚書大驚:“什麼?”他忙回頭四周望,確認只有他們父女二人:“這,這件事,是你搞出來的?!那張珍珠衫的圖則是你偷偷放到卷宗裡去的?”

孔令儀又忍不住得意地笑:“爹,世人重男輕女,那是他們愚蠢!皇上是男人,黃家父子也是男人,可還不都被我耍得團團轉?爹,你女兒,不比兒子差!”

孔尚書驚得呆住了,半晌才道:“孩子,你若是男兒身,那還了得?!”

四、兩敗俱傷

皇上終於緩過勁兒來了,他恨死了黃家父子,加上孔尚書又火上澆油地羅織了不少黃家父子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哄抬米價、走私逃稅等等“莫須有”的罪名,皇上下旨抄家,全部家財充公,驅散奴僕,只剩黃家父子二人。皇上為了讓他們也嚐嚐受骯髒的活罪,下旨二人終生為乞丐,只能以乞討殘羹剩飯為生!

黃家抄家那天,裴公子來了,他不敢給錢,塞了個饅頭給黃慶玉,但在裡面偷偷夾了塊鮑魚。黃慶玉吃得淚流滿面,裴公子道:“慶玉,你平日裡橫行霸道,自以為錢能通神,這回你信我的話了吧,撞馬打架那天,我就拉住你,告訴你對方不好招惹!”

黃慶玉哭道:“你怎知道的?她衣衫也一般而已!”

裴公子搖搖頭:“你沒看明白,她穿的雖不華麗,但騎的是萬里挑一的軍馬,腰帶上佩戴著一把極上等的短刀,我認得上面的西域文字中有‘貢品’兩字。身騎軍馬,腰佩番邦貢品,那自然是有來頭的大人物!”

黃慶玉悔得腸子都青了:“你怎麼當時不說明白了!等等,”黃慶玉停止了哭泣,“軍馬、貢品,她一個平常女子,怎配擁有這兩樣東西?莫非……”

裴公子一愣,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黃慶玉眼露寒光,冷笑道:“孔令儀,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這天深夜,黃慶玉偷偷潛入了董御史的家中。董御史一來同孔尚書早有不和,二來曾收過黃家不少銀票,也是個把柄,三來這事兒也的確可疑,於是答應了黃慶玉的苦苦哀求,暗中調查取證,徹查此事。

最後證實,那匹軍馬是駐守邊關的劉將軍贈送的,短刀是孔令儀在管理外邦貢品的官員在將貢品清點入庫的時候強行截留的。京官外通邊關軍隊,臣子私藏皇家貢品,前者是朝廷大忌,後者罪犯欺君,再加上潘貴妃的挑撥攛掇,皇上下旨將孔尚書革職查辦,孔家父女被判流放邊關。

當士兵們押解著孔家父女的囚車緩緩走向城門時,受過欺凌的老百姓們都夾道歡呼。

透過人群的縫隙,孔令儀看見黃慶玉倚靠在一個牆角,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手中的一隻破碗盛著半碗冷粥。

透過人群的縫隙,黃慶玉看見孔令儀跪在囚車裡,披頭散髮,神色憔悴,全不見了當日的飛揚跋扈。

當兩個人四目相對時,心中同時浮現出了八個大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