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森的《赤壁》，真的象傳聞中一樣差麼？再差會差得過陳凱哥的《無極》或張藝謀的《英雄》？後兩者是大而無當的，就象一個偽君子，端著好好的架子，內裡卻是一團糟。
若《赤壁》也如此，我會傷心，因我是吳宇森的“粉絲”。
本來一點也不相信那些傳言，但因“碟神”（我封的哈）劉放同學也在俺的博客裡發言說如果沒看就建議不去看的話，我就開始將信將疑。劉放的影評是我看過的最具水準的一類，除了“見多識廣”，還率真奔放兼持之以恆。正因此，我還是決定去電影院看一下究竟。
開場5分鐘，懸著的一顆心就放下了。吳宇森就是吳宇森，依然是一個大師。寥寥幾個簡潔的鏡頭，就將漢室的衰微與曹操的霸氣（尤其是曹操佩戴的那不容置疑地大搖大晃的玉玦，令人不得不佩服吳的匠心獨具）表現得相當到位。此後戰爭的大場面，吳宇森也發揮了自己在表達“暴力美學”方面無與倫比的能量，拍得非常精妙且動人心魄。譬如說八卦陣的恢弘，兩軍對決的慘烈，古代大將的勇武，都是我所能看到的所有影視場面裡，最優秀最具說服力的。真的是吳宇森的作品，令人心服。
當然，事先的許多批評也非空穴來風。傻子都看得出來，電影的選角至少有一半是不恰當的。諸葛亮太年輕，周瑜太老，小喬太高手太醜，關公太世俗。倒是張豐毅的曹操與胡軍的趙雲，非常出彩。
我想的卻是，咱們這些“行外人”都看得出來的紕漏，在東西方電影圈奮鬥多年的吳宇森會不知道？
或許是“此中有深意，欲辯已忘言”。
好些年前，吳宇森就說想拍《赤壁》。因為要在世界面前“展現祖國的壯美河山”。此次在先期上演的《赤壁》上裡，我仔細留意裡面有關山水的畫面。真的，很壯美。在明星雲集的大製作電影裡，老會出現氣勢磅礴的雲山樹河，令人感動。可大家忙著去批評小喬的“做作”以及“床戲什麼都沒有”，不看這河山。而在這裡，才藏著吳宇森的一顆心。
至於為何不讓金城武演周瑜，卻讓他演諸葛亮，亦可能有別樣緣由。金版諸葛，可能是最帥氣的諸葛，但也可能是最不能令人信服的諸葛。小小的得失，他就驚惶在臉上，走路說話一直在搖搖晃晃，讓人看著擔憂。其實古人的行止關乎禮儀，普通人都不會這麼搖晃，何況是智謀近於神的諸葛亮？至於梁朝偉演繹的周瑜，演技當然是相當好的，可風流倜儻的周郎老成皺紋一把，依然令人有點失望。
而吳宇森如此佈局，或有無奈處。金城武畢竟是個人氣帥哥，無論演誰都可招來無數人入影院；而經歷了臨時換主角（周潤發因片酬問題談不攏而辭演等）的《赤壁》劇組，顯然已禁不起太多折騰了。但即便可以在梁朝偉與金城武之間自由調換，吳宇森可能還是會如此安排。從片中多處可以看出，吳宇森本人是“抑諸葛揚周郎”的。估計他也不想看見一個儘管帥卻全身亂晃、遇見點小事就喜怒上臉的周瑜，而寧願這個人是諸葛亮。片中有個細節，諸葛亮與周瑜初次見面，周瑜揶揄說，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還扇扇子？諸葛亮煞有介事地答：我要保持冷靜。此時觀眾爆笑，卻不是漏洞，而是吳宇森班底對於諸葛亮的“看不太起”的隨手描畫。
吳宇森在周瑜身上用墨良多。難怪梁朝偉要說，自己演的就是吳宇森心中的周瑜或者就是吳宇森本人：內蘊的才氣，矛盾的個性，完美的感情生活等等。在《三國演義》裡，周瑜是個悲情英雄，最終敗於諸葛亮“不守規矩”的計謀，甚至於被“氣死”。而此次《赤壁》的拍攝過程，也屬多災多難、變故頻生。就連吳宇森給群眾演員的報酬較高，也被張紀中之流多番詰難，還說是什麼“壞了規矩”。張紀中導演才能平庸，罵起人來還蠻潑辣。吳宇森卻一直沉默。無論是資金鍊險些斷裂，還是周潤發高調辭演，或是劇組出了人命，甚至於幾番被別人進行人身攻擊，儘管焦頭爛額，他都沒有出聲。作家靠自己的文字說話，導演靠自己的電影說話。他將心放在了這裡，外界的風雲，又能奈他何？
估計在《赤壁》下里，周瑜依然是影片最大的亮點。因為赤壁之戰本就是周瑜一生中最大的亮點。而吳宇森儘管在拍此片中遭遇諸多非常棘手的事，他也一定要堅持完成心中的夢想。有夢的人總是可敬的。令人欣慰的是，《赤壁》並未減少我對吳宇森的尊敬。他的水準依然在那裡，儘管小有瑕疵，亦不過是美人臉上的幾顆小雀斑。
若沒有看過，建議去影院看《赤壁》。因為看碟或許很難領略山河的壯美與戰爭場面的驚心動魄。吳宇森沒有令我失望，希望也不會讓你失望。附帶還說一句，若你沒有看過電視劇《三國演義》，也建議你看一下。其總導演王扶林也是令人起敬的，吳宇森拍一部電影就已十分為難了，而王扶林拍了數十集的《三國演義》，每一集的製作水準與每一個小人物的表演，基本上都是令人讚歎的。還有啊， 87版的《紅樓夢》的總導演也是王扶林。
若吳宇森在拍《赤壁》時能請王扶林當總顧問，一切應會更地道更動人。“祖國的壯美河山”也一定更能深入人心。但生活總是充滿遺憾的，我們只能接受。
吳宇森“一個人”的《赤壁》，也已足夠精彩了。
閱讀更多 焦點健康前線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