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7 「國風」不見寒江雪——託孤獻子生死情深

渡口江深今夜雪,虹爐酒暖他日寒。昨夜,飄雪。突然想起一個人。佇立於寒江的彼岸,遙想此岸,他獨守住寂寂。

江雪之岸。

他又掏出那早已磨去稜角的竿,緩緩地釣起一江寒冷。不知從哪吹來的雪,來到這永州的孤地,每一朵溫潤的雪花,水做的骨架,卻充滿了疼痛的硬度。

我不敢伸手觸碰那些並未退色的白。他說人的出生是不是像一張潔白無瑕的白紙,而後,任由世事滄桑去著墨,會是美麗風景畫,還是溫馨人物圖,或者其他。

沒有人忘記這是永州的雪,專屬於他一個人的雪。

「國風」不見寒江雪——託孤獻子生死情深

“這麼多年啦,還在釣魚嗎?“不敢高聲,怕嚇壞了沒有來得及過冬的飛鳥,便徑直走到他的身後,笑聲詢問。他沒有回答,只 是走向他的那葉小舟,群山寂寥,偏舟孤泛,殘陽結伴孤風,呵,這傢伙連我也不認識了嗎?“屈先生莫要笑話我啦,在下釣不釣魚,先生又豈會不知?“我看見他一拱手,勢要作揖。“呵呵,我看你的身板立的到直,就是不如前兩年眼瞧著輕便啦。“不再多談,怕是該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先生,汨羅江水可寒?“望著他的面容,他的眼睛刺破千百年的光陰,像昨日的陽光,熟悉卻無法觸碰。

“不曾覺著寒冷,兩岸風景甚好。“不想多言,該去其他地方了。

“先生走好。“夾雜著江水的吞吐音,娓娓訴說著他沒說出口的一切。浪花一樣的雪遊曳於遙遠的天際。

這場雪在守護著生命的領地,像極了在守護人格的鏗鏘。

門外的雪白得如紙,踏出去的腳,就在想念曾經長安的一瞬間時,立即收了回來,無措的不敢動,只有遙望。

在我遙望的眼睛裡,他常常候著夢中不時探望他的屈先生。

那雪的背後,是一條沒有方向的路,令他又一次淚流滿面。在這片永州寒江裡,不止於一次,他揮灑著潔白的孤獨,欲掩來時空留下的足音。不讓任何人提起。

遠方,是一個令人絕望的量詞,永州,終究是長安的遠方,比遙遠更遙遠的地方。

「國風」不見寒江雪——託孤獻子生死情深

是誰,僅憑一紙黃頁,就把他瘦弱的身體交給永州,又是誰,僅用一根細線,沉沉地釣起一縷絕望。

我問:“你還在想念長安嗎?”他說:“忘不了。”

怎敢還問,你為什麼不能圓滑一點,你為什麼不能把你高昂頭顱微低一下?那麼,你就不至於把自己逼於悽清的江雪之岸。

他還帶著那杆子磨掉稜角的釣,看著那凍僵的枯萎的竹凳,他微斜的靠於上,放釣,收釣,緩緩地,盛唐的尾巴就這樣被他慢慢地釣起。然後,又被他輕輕地放下……

原先是愕然,是驚悚,是意外。現在是明白,是覺醒,是頓悟。

你還好嗎?

是不是當用強勁的筆桿書寫人民的憂傷,書寫人間的冷暖,為捕蛇者感慨萬千,對爭權奪利者鄙夷與漠視?是不是

灑脫不羈,不屈不撓的人格,傲骨如月的貞潔,把你推向孤寂的永州?

是不是這樣,你就可以零距離觸摸到清幽的小石潭,就可以肆無忌憚登西山而長嘯,就可以臨愚溪而自由放歌。

我想一定是這樣,是時候告別了,江邊太寒,恐難再見。

「國風」不見寒江雪——託孤獻子生死情深

看見他放下那早已磨掉稜角的釣,就這麼安然得躺在溫柔的雪地裡,聽風吹雷動,看世事變遷,無關所有。

一場雪掩蓋了時間,消融於掌心的雪,終究逃不過似水流年,你是不是想說身邊的事物瘦了又瘦,但自己的夢肥了又肥,盛唐的夢。曾經的壯志豪言,在物也不是,人也非中消磨殆盡,孤獨與落寞只會不斷地相互依靠。

看,一步一個腳印,身後已然一條清晰可見的道路,只是走在路上的人沒有了當初的壯志,面對一場雪,我們都守不住最初的美麗。

一朵七瓣的雪,沒有骨頭,落在手上,硬度如尖針痛插。

誰也明白雪會化,天會晴,就像長安多麼燈火輝煌,已經跟他毫無瓜葛。可是當某個雪天再來,留在心裡的暗疾會隱隱在作痛。

那麼,就常常和屈先生說說話吧,哀怨全然在寒江裡化為泡沫,傲氣全然在這裡升騰吧。所以,我想他一定非常的瀟灑。人生的無奈也莫在於此,如要聽隨於命運又豈能安樂於命運。

那一場雪,被歲月反覆埋藏,年年歲歲我的夢恍若隔世,我想,永州依舊寒江雪,只是為了柳宗元。

小編創作不易,感興趣的朋友請點下關注,日後會持續送上更精彩的作品~您的關注是小編持續創作的動力~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