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3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血統複雜,所謂“漢胡”只是文化之分,相對而言

我寫有關民族的一些問題時,有網友說,他覺得所謂漢胡只是文化之分,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血統複雜。中原人血統一般來自幾個相對穩定族群,即是東夷西戎南蠻北狄。中原流動頻繁而血統無法穩定,但是各朝中原人的先進文化都得到繼承和發展。至於炎黃,皇室總會說是他們家的,因此,每個朝代就延續了漢文化的正統。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血統複雜,所謂“漢胡”只是文化之分,相對而言

還有網友說,遊牧民族很複雜,不像農耕民族有朝代傳承。他在一本書上看到,有人這樣形容遊牧民族:把一個遊牧民族聯盟比作一輛公交車,公交車裡的人上上下下的,到了終點站車裡的乘客就不是以前的乘客了。

這些話都說得非常樸素也很有道理,也好懂,基本上可以說是用百姓的語言講出民族血緣的傳承,而若要讓一些學者去講這些,他們恐怕會講一在堆人看不懂的話,還引經據典,讓人難以理解。恰恰是學者們的“難懂”,讓一些在民族問題上有“想法”的人有機可趁,甚至人為製造一些根本沒有必要存在的言論。這是不應該的也是不對的。

比如匈奴,漢代司馬遷在《史記·匈奴列傳》的開始就講,“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也。”但有些人非得要說這種說法不可信,是不對的。非得要製造一些“對”的痕跡,讓人覺得有些“仿造”歷史的意味。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血統複雜,所謂“漢胡”只是文化之分,相對而言

匈奴到底是不是華夏民族的一支,或者更直接地說是不是中國人,這個問題很複雜,但也很簡單,丟開史書裡的依據,我們只要聽聽匈奴人自己是怎麼說的就已足夠。

劉淵(249年至253年之間-310年),今山西忻州北人,匈奴族,父親是南匈奴左賢王劉豹,母親呼延氏。他是十六國時期前趙政權開國皇帝,自稱漢王。因為是西漢時期匈奴首領冒頓的後裔,漢高祖劉邦將一位宗室之女,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冒頓,並與冒頓相約為兄弟,所以,冒頓的子孫都以劉氏為姓。他曾經下令說:“昔我太祖高皇帝(劉邦)以神武應期,廓開大業,太宗孝文皇帝,重以明德,昇平漢道……世宗孝武皇帝(漢徹)拓土攘夷,威傾中外,中宗孝宣皇帝,搜揚俊義,多士盈朝,是我祖宗道邁三王,功高五帝,故卜年倍於夏商,卜世過於姬氏……我世祖光武皇帝(劉秀)誕資聖武,恢復鴻基,祀漢配天,不失舊物。……孤今猥為群公所推,紹修三祖之業。顧茲尪暗,戰惶靡厝。但以大恥未雪,社稷無主,銜膽棲冰,勉從群議。”(詳見《晉書·劉海元記載》)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血統複雜,所謂“漢胡”只是文化之分,相對而言

劉淵把漢朝的皇帝全搬出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證明自己和漢族人有血緣關係或者是親戚,說白了就一句話:“我是中國人!”他甚至還把劉備的兒子劉阿斗追尊為孝懷皇帝,和漢朝的皇帝們一起來祭祀。他這麼做雖然有點想要繼承漢朝王統的嫌疑,我們今天可以懷疑其真實性有多少,但總不能說他不是中國人吧?在北方許多姓劉的朋友,他們沒有說自己是劉邦的後代,而說自己是劉淵子孫,也沒見誰說他們不是龍的傳人、華夏的子孫。歷史的恩怨在此已顯得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應該怎麼認識民族與國家之間的關係。

赫連勃勃(381年-425年),原名劉勃勃,匈奴鐵弗部人,十六國時期胡夏國(又稱赫連夏)建立者。他的父親劉衛辰曾被前秦天王苻堅任為西單于,管理河西地區的部族。407年,赫連勃勃自立為天王,大單于,國號夏,定都統萬城(今陝西靖邊北)。413年,他改姓赫連,現在陝北還有不少人是這個姓。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血統複雜,所謂“漢胡”只是文化之分,相對而言

赫連勃勃把自己所建的政權叫做夏,意在繼承夏禹的王統,他自己也說自己是大禹的後代,要復興大禹的事業。這些,我們今天在統萬城中為赫連勃勃歌功頌德和長篇碑文與《晉書·赫連勃勃記載》中都能看到。統萬城就在陝西榆林靖邊縣城北58公里處的紅墩界鄉白城子村,因其城牆為白色,當地人稱白城子。它是匈奴族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留下的唯一一座都城遺址,是中國北方最早、最著名的都城,已有近1600年曆史。

因為統萬城距無定河不遠,有人甚至說唐代陳陶《隴西行》中最著名的那一首便是寫這裡的。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血統複雜,所謂“漢胡”只是文化之分,相對而言

今天,讀這壯美的句子時,恐怕沒有幾個人能讀到其間的仇恨了。而我忽然想到著名學者谷苞說過的一句話:“民族是歷史形成的人們共同體,種族則是一個生物學上的概念。民族在發展的過程中早已突破並且繼續突破著種族的界線。”(詳見谷苞《民族研究文選》,新疆人民出版社1991年10月)

谷苞先生還說:“人們在創造世界,但人們卻不能隨心所欲地創造世界,傳統的力量時刻影響著人們的思想和行動。目前,我國各族人民都有兩個傳統,一個是長期遺留下來的舊傳統,這需要批判地繼承;另一個則是在新時代背景下,進行革命和建設所建立起來的新傳統,這需要不斷地發揚光大。從本質上說來,這個問題就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問題。在我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過程中,各個民族的特點必須得到不斷地發揚;同時,各個民族的共同點,即是中華民族的共同性也必然會得到不斷地發揚。”

而當此時,回首再看看劉淵與赫連勃勃,誰還能說他們不是中國人呢?(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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