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崟鑾 文
何翔任 統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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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一開年，無人駕駛的新聞就沒停過。“無人駕駛第一案”宣判、武漢無人駕駛抗擊疫情、山東建立無人駕駛測試高速路等等。可以說無人駕駛目前看來，離我們真的不遠了。
那今天，咱們就來說說，在不久的未來，如果無人駕駛汽車撞了人（在未來，大多數無人汽車交通事故應當都屬於這種，畢竟從數據上看，機器犯錯的可能性比人低得多），到底應該由誰負責？
先說當下無人駕駛撞人怎麼判，類似民航飛機這樣的無人駕駛器械致人死亡的情況，中國規定對民航飛機致人損害適用無過錯責任, 也就是默認飛機沒過錯，除非被撞方提出證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七十一條規定“民用航空器造成他人損害的，民用航空器的經營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但能夠證明損害是因受害人故意造成的，不承擔責任。”比如我故意碰瓷飛機，飛機方就不會面臨任何處罰。
當然，飛機的情況和無人駕駛汽車不同，飛機正常運行的跑道等等，咱們普通行人是不能無故進入的。而無人駕駛汽車則會長期面臨機動車、非機動車和行人混雜的運行路況。所以簡單地把飛機的情況拿過來並不適用。
中國目前怎麼判呢？《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規定, 機動車與非機動車和行人之間實行過錯推定的歸責原則。就是說，車撞了人，默認車有錯，除非車主能證明自己確實沒有責任，否則車主就要擔責。另外，在民事責任的推定中，即使車主能證明自己沒犯錯，但出於保護弱勢方的考慮，交警一般也會讓車主多少賠一點錢。“畢竟車主有保險”一般大家會這麼勸。
優步無人駕駛汽車事故事發影像
到了無人駕駛呢？《交通運輸部管理幹部學院學報》白雲武的《無人駕駛汽車交通事故的法律責任分析》中就說“參照目前的道路交通二元化的歸責原則和民航飛機的無過錯歸責原則, 對無人駕駛汽車進行歸責是比較可行的方式, 具體為:一是無人駕駛汽車之間, 無人駕駛汽車和有人駕駛汽車之間實行過錯的歸責原則;二是無人駕駛汽車和非機動車、行人之間實行過錯推定的歸責原則;三是無人駕駛汽車和車內乘員實行無過錯的歸責原則。”
說明白點，就是無人駕駛車撞有人駕駛車，誰犯錯誰負責。無人駕駛車撞人，默認車負責，但是一般情況下車內乘員是不用負責的。
無人駕駛汽車Waymo交通事故
那該由誰負責呢？有三種說法：乘客負責，車主負責和車企負責。
先說說乘客負責，目前大家普遍認為，除非乘客主動破壞車輛，否則一般來說無人駕駛的一般乘客是不用負責的。當然這裡說的是一般乘客，如果是實驗中的或者其他部分無人駕駛的安全員、駕駛員，該負責還是得負責。2018年優步無人駕駛汽車撞人案件最終就判決優步公司無刑事責任，而當時車上正在玩手機的安全員負責。
事故發生後的優步無人駕駛汽車
那車主也就是車輛所有人負責呢？儘管車主很冤，“這車也不是我開的啊”。但目前支持這一說法的人還真有，這在學界叫“物權人責任”，類似的比如狗咬了人，誰負責呢，肯定是狗主人負責。一輛拉了手剎的車，剎車盤壞了溜車撞了人，誰負責呢？肯定是車主負責。在民法上，這叫“誰使用、誰受益、誰擔責”。車主買了車，享受到了便捷出行，就得為車負責。如果僅僅因為你買了無人駕駛車輛就可以不用為事故負責，那就不符合權利和義務平等的原則。
而且，支持這一說法的人還有另外一種有力的證據，那就是一旦實行類似的規定，那麼車主就會盡力維護保養無人駕駛汽車，避免其出現事故。這就好比私家車主平時維護保養愛車，為的是好開、安全，所以往往公里數或年限一到甚至沒到就加緊保養。而到了車歸公司，車出故障導致的事故公司負責的卡車司機或出租車司機上，就是除非各種強制要求，我絕對不會自掏腰包。
那車企負責的說法也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支持的，畢竟這種說法看起來最合理。我從你這買的無人駕駛汽車，你說可以無人駕駛，結果撞人了，這是不是應該算產品漏洞？那不是應該車企負責？但是細究下來，這種說法有很大問題。
首先，咱們要說立法除了考慮公平之外，還得考慮執行情況。車企既然是企業，就有可能倒閉。比如韓國通用，不久前就倒閉了，還把原因怨到中國頭上。那如果一個韓國人，在公司倒閉之前買了一輛通用無人駕駛汽車，現在車撞人了，找車企賠，車企倒閉了，被撞人就會面臨無人負責的局面。
其次，即使公司沒倒閉，但是這回買車的是個中國人，車撞了人，交警還得把罰單寄到韓國去？即使寄過去了，人家也不歸中國法律管啊，完全可以不理你中國交警的。
總而言之，無人駕駛汽車撞了人，目前大多數的說法認為，車企應當負責的部分只是無人駕駛汽車在出廠前進行的檢查和發現問題及時召回。而個別的無人駕駛案件，還是得車主和破壞汽車的乘客負責，這也是當下看來，無人駕駛汽車上路之後最可能實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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