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strong>作為2003年最賣座的韓國電影,《殺人回憶》在商業與藝術的權衡下將電影的現實魅力發揮到極致,並試圖以此喚醒一個時代的記憶。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囊括四項大獎的《寄生蟲》帶著韓國電影在全球範圍內做了一次完美的文化輸出,其導演奉俊昊也被媒體譽為“韓國五大國寶”之一。相較於《寄生蟲》故事的原創性,影片《殺人回憶》則以1986年韓國“華城連環殺人案”為藍本改編,在高度還原案件的同時由其所傳達的社會問題以及人性荒誕同樣值得深思。

2003年上映的《殺人回憶》是導演奉俊昊的第二部長篇作品,影片講述了80年代的韓國邊陲小城接連發生年輕女性被殘忍姦殺的慘案,警方在案件偵破的過程中不斷陷入迷局,直至影片結束也未能將兇手緝拿歸案,只是留下了樸探長複雜的目光凝視……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由真實事件改編的影片在劇本的創作上相較於其他類型的影片本就具有較大的侷限性與挑戰,尤其對於《殺人回憶》這類以刑事案件改編的影片,其事件結局和情感導向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引起較大的社會關注以及輿論話題。

在《殺人回憶》中,導演選取真實事件中極具極代表性的犯罪片段,加之影像的藝術化處理,使其在講述事件的同時更適合銀幕的審美需求。比如影片中所有的案件都發生在雨夜,並且在案發現場周邊又或是被害人的身上總有一件紅色的物品……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這些細節在真實的案件中是沒有的,並且在真實的“華城連環殺人案”中,只有一起案件是發生在雨夜,但在奉俊昊的作品中則將這一系列富有象徵意義的影像元素重新組合排列。

影像中的紅色本就具有較高的辨識度,是一種熱烈的情感象徵,在《殺人回憶》中,紅色多為被害女性的服飾顏色,且這些女性均為年輕貌美的單身女性,所以紅色在《殺人回憶》中除了是暴力與血腥的代表外,更多地被解釋為女性身體所呈現的慾望與誘惑。而雨夜這一特定的環境設置則更為強化了影片所傳達的寂寥氛圍,泥濘的鄉間田野、昏暗的林間小路、獨行的年輕女子都為影片故事的講述與氛圍的搭建提供極為有利的幫助。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而針對於導演奉俊昊所鍾愛的“樓梯美學”與“半地下焦慮”,在本片中也得到了較好的沿用。缺乏辦案經驗的樸探長與其助手時常在警局的審訊室對嫌疑犯動嚴刑逼供,而這一藏於警局深處的地下審訊室則需要穿過悠長而狹窄的樓梯才能到達。影片中的樓梯一方面成為連接兩個不同空間的渠道,另一方面也成為畸形制度下的又一“見證”。

值得一提的是,在樓梯的中段,有個透明的窗戶,審訊室外的人可以坐或是半蹲在窗口俯視審訊室裡的一切,而影片中最常出現在窗口的兩個人一個是首爾過來支援並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徐探長,另一個則是警察局的局長。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這兩個人無論是從身份地位又或是受教育程度較之動輒使用武力蠻橫衝動的樸探長都有所不同,但這也絲毫不影響其在制度的碾壓下逐漸走向迷失。這一點在送檢嫌疑犯DNA的時候被表達的最為透徹,想要檢驗線嫌疑人的DNA只能通過層層申報送至美國檢測,並至少等待一個月以上,因此80年代的韓國對於案件的偵破在證據匱乏的基礎上則完全依賴於警察的辦案經驗以及直覺判斷,故影片中所呈現的樸探長這一形象及其辦案手法在一定程度上是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實。

當所有人都堅信送檢的嫌疑犯便是真正的兇手時,美國的DNA檢測報告終於到了,但結果卻是與之相反。同樣磅礴的大雨,悠長的火車隧道,一向沉穩的徐探長終於在困頓的現實前失去了理智,最後的希望也隨之破滅。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火車軌道與飛馳的火車不斷出現在影片節奏的重要節點,第一次是目擊者白光昊被撞身亡,血濺在了崇尚暴力執法的樸探長身上,也因而成為樸探長性情的轉折點;第二次的火車則是出現在徐探長追擊嫌疑犯樸賢奎的過程中,當火車碾過被雨水打溼的DNA檢測報告,穿過廝打中的兩人,象徵著案件微弱希望的破滅,同時也是徐探長個人信仰與理智的崩塌。

兩次出現的火車都將案件引向更為撲朔的態勢,同時也擊破了以樸、徐為代表的人物信仰,如同火車駛過後的昏暗隧道,能夠看到的只能是滿眼的黑暗。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除了對案件的還原,影片還額外延伸了案件對於人物所帶來的影響。17年後,案件懸而未決,而樸探長已改行多年,當再次回到那片荒蕪無邊的田野,回到案發的水渠,變了的是歷經歲月的人,不變的是那依舊骯髒的水渠……

與其說《殺人回憶》是案件的回憶,但在奉俊昊的世界裡,這更像是一樸探長為第一視角的人生回憶,魔幻的事件與無奈的現實裡,影片所建構的黑色與荒誕中似乎都藏著一種似曾相識的真實。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告訴我你殺了她們!說,那些女人都是你殺的。”

絕望的命令混著綿延的雨夜將所有的希望與靈魂都被掩飾在小城無邊的山丘與金黃的田野裡……

《殺人回憶》| 奉俊昊和他的雨夜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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