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8 奮鬥十載,荒誕半生:萬曆皇帝趕上了一個時代,也錯了一個時代

萬曆皇帝朱翊鈞10歲登基,58歲去世,在位48年,是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前10年勤而好學,敏而多思,後38年日漸懶惰、貪於享受,又是明朝執政最虎頭蛇尾的皇帝之一;生於世界變革的之時,擁有治世救國之臣,卻只是草草而終,讓明朝錯過了最後一個起死回生的機會。

奮鬥十載,荒誕半生:萬曆皇帝趕上了一個時代,也錯了一個時代

▲萬曆皇帝歷史畫像

萬曆皇帝童年過得非常辛苦,雖然父親是一個不怎麼管事的人,但給他請了一大堆老師,最關鍵的是,他的母親是一個異常嚴格的人,對他有著幾乎苛刻的要求:

其母李氏“教子頗嚴。帝或不讀書,即召使長跪。每御講筵入,嘗令效講臣進講於前。遇朝期,五更至帝寢所,呼曰‘帝起’,敕左右掖帝坐,取水為盥面,摯之登輦以出。(《谷山筆麈》卷二)

好在朱翊鈞對此並不是很反感,甚至還很樂意接受,很快他就成為了一名優等生,“朕五歲即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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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如果按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以他爺爺的壽命來算,等他30多歲登基當上了皇帝,應該是一個優秀的帝王。然而歷史並沒有給予這個聰明的少年太多的成長時間,因為他老爹年僅36歲就去世了,這個時候他只有10歲。

這讓朱翊鈞以及他的母親李太后都措手不及,“十歲太子如何治天下”,高拱這句話其實並沒有說錯,10歲的朱翊鈞確實沒有治理國家的能力,這點李太后知道、朱翊鈞知道,張居正、高拱、馮保都知道。

但是隻有高拱說了出來,於是高拱在這場政治博弈中出局了,當然出局的不只是高拱,還有另外一個被嚇死的高儀,於是三個輔政大臣就只剩張居正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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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與李太后影視劇照

高拱走了,高拱的那句話在眾人心頭縈繞,十歲的朱翊鈞該如何治天下?李太后與張居正一商量,還是以學業為主,暫時不要親征,這也符合穆宗遺詔“講學親賢”的要求。

當然,朱翊鈞被拉去學習了,國家自然由內閣首輔張居正暫時代管,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暫時”竟然持續了十年,直到張居正在萬曆十年病逝,才算真正結束。

在這十年時間裡,張居正借朱翊鈞之手,施展了自己的政治抱負,完成了史詩級別的“隆萬改革”;而朱翊鈞在張居正的教導下,也是愈加成熟。根據《萬曆野獲編》記載:

故十年之中,“聖學日新,坐致太平之治。昔英宗御極亦在幼衝,初不聞三楊諸公有此朝夕納誨,遂使王振得盜國柄,幾危宗社。則今上早年勵精,真可只千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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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影視劇照

然而,對朱翊鈞來說,隨著年齡增長的不僅是知識,還有逆反的心理。10歲時他視張居正為輔政大臣,感激張居正替他治理國家,可能到15歲時還會感激,但到了20歲,這種感激就基本沒有了,畢竟,當年他爺爺嘉靖15歲就智鬥楊廷和,18歲就掌控朝局了。而此時,他還只能老老實實當個學生。

所以,我相信這點會令萬曆皇帝非常不滿。不過他的這種不滿,很快就消失了,因為萬曆十年,張居正病死了。對於明朝而言,這是一種莫大的損失,對於萬曆皇帝而言,這卻是一個莫大的利好的消息。

奮鬥十載,荒誕半生:萬曆皇帝趕上了一個時代,也錯了一個時代

▲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得以解脫的朱翊鈞本以為終於開始為所欲為了,然而他發現,除了清算張居正和馮保這件事,其他的事情,他依然不能完全說了算。

比如說冊立皇太子,他想立朱常洵為太子,百官想立朱常洛為太子,他態度堅決,百官也據理力爭。

既然這樣,那就鬧吧,畢竟他爺爺嘉靖就是鬧了一次“大禮儀”才得以獨攬朝政的。事實證明,他真的太高了自己,這件事不亞於“大禮儀”的“國本之爭”,鬧了十五年,以群臣的勝利結束。

未幾,鄭貴妃生子常洵,有寵。儲位久不定,廷臣交章固請,皆不聽。二十九年十月,乃立為皇太子。(《明史·本紀第二十一·神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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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輸掉了這場君臣博弈,對朱翊鈞打擊很大,於是他以拒絕見大臣表達自己的不滿。對於萬曆的這種行為,朝臣謝傑上書曰:“陛下孝親、尊祖、好學、勤政、敬天、愛民、節用、聽言、親親、賢賢,皆不克如初矣。”(《明史·謝傑傳》),然而並沒有得到什麼回應。

“臺省空虛,諸務廢墮,上深居二十餘年,未嘗一接見大臣,天下將有陸沉之憂。”(《明史·神宗本紀》)

“部、寺大僚十缺六、七,風憲重地空署數年,六科止存四人,十三道止存五人。”(《明神宗實錄》)

皇帝不管事,自然讓很多人感到有可乘之機,而且當時又沒有一個能夠力壓群雄的人物出現,於是大家索性組團,於是明朝歷史上最嚴重的黨政就此開始,東林黨、宣黨、昆黨、齊黨、浙黨等交替出現,本來就已經是風雨飄搖的明朝,又陷入了巨大的內耗之中。

奮鬥十載,荒誕半生:萬曆皇帝趕上了一個時代,也錯了一個時代

▲萬曆皇帝影視劇照

相比於內耗,朱翊鈞對明朝更大的危害在於,他自己鎖在宮中同時,也把明朝鎖在了這一片大陸之上。

這個時期,世界格局正處於大變局之中,中國的資本主義萌芽也初步顯現,意大利、日耳曼、瑞士、、西班牙、英國等均派人到中國,要麼是傳教,要麼是祈求通商。伊麗莎白一世甚至還給朱翊鈞寫了一封信(因故為送到),這本是中國接納世界、融入世界並借世界力量解決內部矛盾的大好機會,但是朱翊鈞選擇了放棄,至少沒有全力去推動。

假如萬曆皇帝能夠正確看待“國本之爭”,在與世界其他國家的交往中,表現的更加沉穩主動一點,或者至少如同萬曆十年至十五年期間,未必不能轉移國內矛盾,幫助明朝起死回生。

只可惜,歷史不接受“假如”。

奮鬥十載,荒誕半生:萬曆皇帝趕上了一個時代,也錯了一個時代

▲荷蘭約道庫斯·洪第烏斯編制的萬曆三十八年明朝版圖

歷史把接力棒傳到朱翊鈞的手裡,給了他一顆足夠聰明的大腦,為他打開了一扇有可能名垂千古的大門,只可惜他為自己畫了一個圈,即圈住了自己,也圈住了明朝。圈裡經濟崩潰、官場腐朽、黨爭激烈,圈外破而後立,蓬勃發展,只是他已經不願意睜眼去看一看這外面的世界了。

最後,給出《明史》對萬曆皇帝的評價:

神宗沖齡踐阼,江陵秉政,綜核名實,國勢幾於富強。繼乃因循牽制,晏處深宮,綱紀廢弛,君臣否隔。於是小人好權趨利者馳騖追逐,與名節之士為仇讎,門戶紛然角立。馴至悊、愍,邪黨滋蔓。在廷正類無深識遠慮以折其機牙,而不勝忿激,交相攻訐。以致人主蓄疑,賢奸雜用,潰敗決裂,不可振救。故論者謂明之亡,實亡於神宗,豈不諒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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