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奧地利到奧匈:匈牙利、克羅地亞與中歐


匈牙利與克羅地亞

匈牙利是歐洲的一個"歷史性"的國家,雖然數度喪失獨立,卻從未失去其特徵。匈牙利國創建於公元9世紀的90年代,發源於烏拉爾山區的馬扎爾人一直四處流浪,他們越過喀爾巴阡山,渡過多瑙河,方才定居下來。他們的語言屬於芬蘭烏戈爾語,而且傳說中他們的領袖史蒂芬在公元1000年則蒙教皇親賜王冠,並承認他是一位正統的基督教國王。

11世紀早期,匈牙利政權向東擴直到特蘭西瓦尼亞,同時向南延伸進入斯拉沃尼亞與克羅地亞,但是東方強國士耳其在1506年擊潰了匈牙利的軍隊,從而導致匈牙利大平原的全部領土併入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其餘的領土,連同有"神聖王冠"之稱的波西米亞——摩拉維亞,均於1541年歸屬到哈布斯堡王朝的保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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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的歷史造就了一個非常獨特的社會現象:即匈牙利擁有大量的中小地產主。匈牙利總人口只有1000萬,而貴族就有50萬之多,琳琅滿目的頭銜滿天飛。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即便某位匈牙利伯爵老爺在經濟上再難過,他也絕對不會把那些投身於工業建設和開辦工廠的男爵們放在眼裡。這50萬的貴族就是所謂的"匈牙利民族"。而在其內部,即便是貴族也同樣具有極強的階極特徵:大貴族的土地收入可以免稅,可以參加匈牙利的縣議會並選舉匈牙利議員。這些鄉紳富者就是一大票的大地產主聯盟,他們富可敵國。而那些落魄的下級貴族的經濟情況甚至還不如普通的農民。不過從總體上來說,大約三分之一的匈牙利貴族單憑可土地就可以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而這些人,正是所謂"千年匈牙利"的核心擁戴者。

在哈布斯堡王朝與匈牙利議會的衝突中,大地產主總是粉演和事佬的角色,他們居中調停,為了自已的利益,他們往往排擠中小地產所有者。在面臨奧地利王室步步緊逼的行政、立法、稅收方面的帝國式集權政策時。中小地產者更傾向於將匈牙利國家的概念與自己的民族屬性結合起來。

這樣,原有的愛國主義變質了,到了19世紀匈牙利可以說是一個披著的民族主義的外衣,同時又堅決的捍衛保守主義者的利益的地區。匈牙利的民族主義是有著自由主義色彩的,但同時它又十分極端,這些土地所有者可以說是藉著民族主義的幌子來保護自身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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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落後的馬扎爾貴族長期將布達佩斯內的德意志、塞爾維亞和希臘居民視作另類因而排斥他們。一位19世紀初的匈牙利貴族兼作家曾經這樣寫過:"擾太人、亞美尼亞人、塞爾維亞人和德意志人這些不擇手段的謀利者、貪婪卑劣的高利貸者在布佩斯城比比皆是。從外省來到首都的詩人也很不樂意地發現這座骯髒的城市到處都是塵土和德語。"他們認為,真正的匈牙利人應當是大地產所有者,擁有大量的農奴、僕從和家畜。並且熱衷於養馬和騎射之術。即便他們走出土地所有者的圈子,這些"高貴的"匈牙利人也應當身居高位,他們應當去從事外交、軍事和宗教等職業。而一切以獲得金錢為目的的、任何帶有投機性質的職業,無論是製造業工廠甚至銀行金融行業對於匈牙利人來說都不是體面的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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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地亞是匈牙利王國的一個從屬國。1790年,克羅地亞極力抵禦約奧地利帝國的集權改革,克羅地亞議會甚至直接拋開了奧地利帝國的代理人——克羅地亞執政官。而將所有的經濟、政治權力置於匈牙利議會的控制之下。整個19世紀,克羅地亞非常重視與匈牙利的緊密聯繫,克羅地亞的官方語言是德語,但學校中則必須教授馬扎爾語,所有匈牙利的國家的官員也必須會講這門晦澀的語言(當然出於實際需要,他們也必須在對外場合使用德語)。克羅地亞的社會有著其獨特之處:克羅地亞然存在著大量中小貴族,但是克羅地亞人中幾乎沒有大地產主。其國內的大地產主都是匈牙利人,匈牙利的大地主對克羅地亞漠不關心,他們擁有大量的土地,但仍舊勢單力薄。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只能與當地的中小貴族和土地所有者結盟,奧地利帝國的一切改革在克羅地亞可以說是舉步維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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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接歸屬於奧地利帝國的匈牙利也並不老實,大貴族和鄉鍾民可以完全無視奧地利帝國的一切,他們依靠著大量的土地過著超然的生活。在他們眼裡,哈布斯堡王室的匈牙利國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國人,甚至可以隨時將他當作敵人來看待。在這個問題上,克羅地亞的貴族們則表現得比較順從,克羅地亞貴族有著源遠流長的從軍傳統,他們服務的對象就是奧地利王室。所以,克羅地亞對奧地利王室一直懷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忠誠。也因此,他們習慣於服從命令,但在政治領域則表現得較為墨鈍和笨拙。

在中歐,啟蒙運動以來的一切社會思想的具現化表現就是要建立一個民族國家。奧地利——啥布斯堡王朝則藉此以保護各附屬民族為自身的"使命"自居。但是奧地利帝國儘管匯聚著中東歐各個民族,卻沒能融合出一個"奧地利人"的概念。各個民族有自己的語言、文化、利益和歷史記憶。甚至為了強化自身的獨特存在,即使是那些沒有悠久歷史文化的民族也要為自己"創造"出歷史來。儘管其目標是為了凝聚平民大眾,但這一場民族復興運動主要表現在語言和文化方面。不過無論是奧地利還是克羅地亞,大部分民眾基本都是文盲,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當時寫的人比讀的人還要多。出身農家的知識分子只能通過不斷地演講來宣揚民族國家的主張,他們擔負起了為自己的同胞創造民族國家的歷史性任務。

帝國之踵:中歐的一系列問題

中歐的民族領袖是代表著一種覺醒了的力量的、他們有組織的在為自己的人民發聲。但他們很清楚,這樣的民族國家幾乎只能存在於紙面上,他們是優秀的知識分子但絕對不是圓通世故的政治家。他們被理念、信仰所構成的想象的世界所包圍。而一旦面臨實際威脅,所有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總而言之,奧地利——哈布斯堡君主國的統治是大貴族和大地產所有者的聯盟。她無數次的試圖建立專制帝國,而之後的經濟、生產的不發達,從根本性質上來講奧地利仍然是個農業社會。這直接讓奧地利的集權改革舉步維艱,直到這個帝國覆滅,這個持續了上百年的改革也是收效甚微,奧地利只能依靠武力來壓制國內的各種勢力。

從奧地利到奧匈:匈牙利、克羅地亞與中歐

中歐複雜的民族構成可以概括為兩類,一類是是主導民族:即馬扎爾人、德意志人、波蘭人和意大利人。另一類是從屬民族:包括波蘭人以外的斯拉夫各族和羅馬尼亞人。而且,這兩類群體的內部也充斥著矛盾。"主導民族"內部的意大利人特別重視商業活動和利潤,而德意志人和波蘭人則對軍事擴張和暴力鬥爭情有獨鍾,這讓他們基本上喪失了互相溝通的餘地。"從屬民族"內部也是矛盾重重:如文化繁榮、經濟發達的捷克人發展出了一箇中產階級為核心的社會體系,而克羅地亞人卻保留了他們傳統的貴族社會。雙方的共同色彩極少,更不要談什麼共同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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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宗教信仰上看,通過三十年戰爭和威斯特伐利亞條約,路德派、加爾文派和羅馬天主教派就已經在哈布斯堡王室統治區內獲得了平等地位。但傳統上屬於新教的捷克人在這個問題上和信奉羅馬天主教的克羅地亞人和斯洛文尼亞人可以說是宿敵,想讓他們擰成一股繩,那恐怕比登天還要難。

當然,奧地利帝國可並不想看到宗教仇殺,約瑟夫二世曾不止一次的頒發了宗教自由令,但在具體執行上只能說是力不從心。不過倡導宗教自由還是在帝國臣民的心中種下了寬客的種子。如果帝國內政和外交基本穩定,那麼宗教也很少成為矛盾的焦點,各個族裔所關注的基本都是他們的既得利益(但即便是這種經濟問題也異常複雜,奧地利帝國一直沒有拿出有效的解決策略)。

結語

1848年3月,維也納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美麗的金雀花即將開放,樹木與青草散發出生命與活力,芬芳小鳥一群群地在普拉特和市民公園裡婉轉歌唱,維也納森林裡也瀰漫著春天與愛情的主題。街頭咖啡館中,無所事事的人們仍舊悠閒的玩紙牌、下棋。慵懶閒適地消磨著時間。

在威嚴莊重的霍夫堡內,哈布斯堡王室在上一年接連組織了帝國出色的軍事組織者卡爾大公及其第三子、帝國海軍總司令弗雷德裡克的葬禮。新年前夕,曾是拿破崙遺孀的瑪麗·路易絲又被葬在嘉布森修會的皇家墓穴中。然而喪親的悲痛和冬日的寒意並未消減生者的愉悅。作為消遣,由奧地利王室成員排演的五幕笑劇《迷亂》在蘇菲夫人的一手操辦下如期上演。

蘇菲的三個兒子在其中擔任角色。梅特涅的兒子,後來奧地利的外交官理查德亦參與演出,另外參加的還有匈牙利貴族塞切尼家族和意大利貴族鮑姆貝爾家族。蘇菲為孩子們的成功演出頗為自豪。但多年以後,梅蘭妮.梅特涅在回憶往事時曾提及此事。在民意湧動的1848年年初,翟夫堡劇院的《迷亂》幾乎就可以看做是對帝國境內即將爆發的混亂的預警。

參考文獻:

《新編英國劍橋世界近代史》

Internal improvements of the Austrian empire

奧匈帝國的民族與民族關係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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