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拿著薩滿的鼓,跳著薩滿的舞,卻非說自己只是普通農戶

奇克圖帶著二狗子、王語竹二人將院子翻了個底朝天,把能找到的蜈蚣盡數挖了出來。如此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挖出的蜈蚣才有二、三十條,二狗子抓了一條最大的紅頭蜈蚣遞給我,說道:“老陳,噁心事小,生死事大,你還是別挑三揀四的了,趕快把這蜈蚣吃了!”

我盯著那亂爪攢動的蜈蚣,始終狠不下心來吃了它,二狗子見我一直在遲疑,索性用強,衝上前來,一把捏住我的下頜,不由分說地把蜈蚣塞了進去。

那蜈蚣在我的口中亂爬,數十對尖足刺得舌頭一陣麻癢,我心下大駭,不敢細嚼,將之一股腦吞入了肚內。那姑娘見我吞得艱難,說道:“你若實在難以下嚥,便將蜈蚣搗爛,和水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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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無關

我搖頭苦笑,說道:“那些蜈蚣搗爛後盡是濃汁黏液,看上去反而更加噁心。”

與那姑娘又說了幾句話,奇克圖忽地問道:“這位姑娘,你是從哪個地方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那姑娘說道:“我是畢拉仟,這次來是打算到伊勒呼裡山採藥的。”

奇克圖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南邊來的。”一般在鄂倫春人內部,根據所居區域的不同,會有不同的稱呼。比如在呼瑪縣附近,鄂倫春人就自稱為庫馬爾仟,“庫馬爾”是地名,“仟”是人,意思就是“我是呼瑪縣人。”那姑娘說她是畢拉仟,就是說她是來自遜克縣一帶的人,而遜克縣就在呼瑪縣南面。

二狗子聽不懂鄂倫春人內部的語言,因此還當“畢拉仟”是那姑娘的名字。他又問了一遍那姑娘是從哪裡來的,奇克圖解釋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二狗子接著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那姑娘說道:“我叫瑪努彥。”

奇克圖點了點頭,說道:“遜克縣離這裡可不近啊,你來伊勒呼裡山是採什麼藥的?”瑪努彥說道:“採些山參。”

奇克圖眼中金光一閃,似乎察覺出什麼,當下不動聲色,又問道:“你是薩滿?”瑪努彥輕聲一笑,說道:“現在哪裡有什麼薩滿了,咱們這地方的人生了病都去衛生所,有難處都找縣政府,基本上都用不著薩滿了,再說前些年把神服、銅鏡都封進山了,誰還會薩滿那一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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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克圖一指她手中的狼皮鼓,說道:“可是你這鼓卻是薩滿起神用的鼓。”瑪努彥說道:“這鼓是我上山採藥的時候撿來的,下山路過這裡,見到院子裡有這麼多蛇,便隨手拿來用了,沒想到蛇一聽到鼓聲,竟然這樣聽話,倒也稀奇。”

奇克圖活了這麼大歲數,自然知道薩滿起神、跳神時的種種情狀,瑪努彥剛剛擊鼓、蹦跳,整個舉止神態正是薩滿起神的模樣,眼下她對此矢口否認,也不知是因何緣由。

奇克圖見她始終不肯說實話,便即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

此時那些身中蛇毒的知青漸漸醒了轉來,但神志未清,仍是迷迷糊糊地,奇克圖招呼附近的鄰居把一眾知青送去了衛生院,剩下的便是處理那些“野雞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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