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未知的致命病毒,這群“病毒獵手”穿上防護服衝在最前方

面對未知的致命病毒,這群“病毒獵手”穿上防護服衝在最前方


幾天前,鍾南山院士與美國病毒學家維爾特·伊恩·利普金(Walter Ian Lipkin)會面引起了我們的熱議。除了關注疫情進展之外,“病毒獵手”一詞進入了大眾的視野。


我們也知道了這群人面臨的是一項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要在未知的情況下,查清神秘的病原體從何而來,它是如何傳播的,以及如何阻止它。因此,他們也時常置身於世界疫情爆發的最前線。


面對未知的致命病毒,這群“病毒獵手”穿上防護服衝在最前方


病毒獵手需要處變不驚、心思縝密、用最專業的知識追蹤病毒。他們需要近距離地接觸病毒,還原病毒本來的面目。最終,他們整合所有的訊息,找出攻克病毒的有效方法。


不可否認,這份特殊的職業為全世界的病毒性疾病防治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然而,冒著生命危險的他們,唯一保護自己的方式可能只是穿上一身生化服而已。


本文將介紹三位世界頂尖的病毒獵手,讓我們更深入瞭解這份職業背後不為人知的辛酸。

面對未知的致命病毒,這群“病毒獵手”穿上防護服衝在最前方

維爾特·伊恩·利普金(Walter Ian Lipkin)便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病毒獵手之一。在他的工作生涯中,他曾發現和鑑定了800多個與人類、野生動物或家養動物疾病相關的病毒;


早在1999年,美國紐約皇后區法拉盛醫院醫療中心就有多名患者出現了不明的病毒感染。起初,患者有發燒,頭疼、咳嗽或是四肢無力等類似普通流感的症狀。緊接著,他們的身體會出現不同程度的異常情況,比如出現眼部、頭和肌肉疼痛、皮疹和淋巴結腫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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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特·伊恩·利普金(Walter Ian Lipkin)


數日後,他們便會陸續出現頸部僵硬、神智異常、抽筋、昏迷等神經系統症狀。不到一個星期,部分患者的神經系統會受不可逆轉的損害,終身不能恢復,嚴重者甚至可能會導致死亡。得病者越來越多了,醫生們一下子無法辨別是何種疾病。它立刻引起了利普金的注意。


他和團隊想方設法地找來了患者的腦組織式樣,放在顯微鏡等設備下反覆觀察研究。最終的分析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這種致病的病毒竟然是駭人聽聞的西羅河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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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羅河病毒


他迅速將結果公之於眾,並指出這種疾病叫做西尼羅熱。它是一種人畜共患病,是由攜帶西尼羅病毒(west nile virus,WNV)的蚊蟲叮咬人畜而引起發病的。

它與流行性乙型腦炎病毒(也稱日本腦炎病毒)、聖路易腦炎病毒、黃熱病毒、登革病毒以及寨卡病毒等屬於同一家族。這種病毒於1937年在烏干達西尼羅河地區首先發現,因而得名。


後來科學家發現西尼羅病毒有包膜,主要是通過庫蚊叮咬傳播,在熱帶和溫帶地區流行。鳥類是這類病毒的貯存宿主,也是主要的傳染源。在自然界中,就存在“鳥—蚊—鳥”傳播環節。此外,西羅河病毒還能傳染人以及馬、貓、臭鼬、灰鼠和家兔等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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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防WNV感染最好的方法是減少和蚊子接觸的機會,避免被蚊子叮咬。疾病流行期間便要大規模滅蚊以減少人類被感染的機會。所以,當利普金的團隊確定是西羅河病毒後,美國便迅速開展了有效的防蚊措施,阻止疾病的進一步蔓延。


西尼羅病毒讓他在醫學界中名氣大增。當年轟動全球的SARS事件爆發後,利普金被要求加入美國國防委員會,並提出相應的傳染病防控建議。同時,他首次推出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徵(SARS)敏感診斷試驗。這一次,他又正在阻止恐怖病毒蔓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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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們認為醫學技術已經足夠高明,一波波聞所未聞的傳染病仍舊襲來。近幾年,恐怖的埃博拉病毒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這一位病毒獵手彼得 · 皮奧特(Peter Piot)便是發現埃博拉的現實版福爾摩斯。


1976年,大多數人認為傳染病已成為歷史,但衛生官員正開始為扎伊爾(今天稱為剛果民主共和國)一種可致人流血而死的新疾病焦慮。彼時27歲的彼得,收到一份被神秘病毒感染的血液樣本。他的任務是要快速識別出這種不明病毒,也就是如今我們知道的埃博拉病毒。


如今我們也知道感染埃博拉病毒的患者會將臟器的碎片與血水一起嘔出,甚至連腸子都吐出來,極其慘烈。最後患者全身佈滿出血的孔洞,輸液紮下的小孔都會往外滲血。因此有人形容染上埃博拉的人是在你面前慢慢融化掉。扎伊爾型埃博拉病毒擁有接近90%的致死率,幾乎無藥可救。


面對未知的致命病毒,這群“病毒獵手”穿上防護服衝在最前方

埃博拉出血熱患者


然而,當時彼得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又因為在顯微鏡下識別病毒只是實驗的第一步。因此,他又馬不停蹄地前往扎伊爾尋找零號病人。


他和同事們挨個村莊蒐集信息,關於誰得病以及他們之前都去過哪裡。最終,他們發現人們似乎是在參加完死於這種疾病之人的葬禮後得病的。而且扎伊爾的哀悼者會給死者沐浴。在他們觸摸了全身是血的屍體後,又會不經意地揉眼睛或者把手指放進嘴裡。一個星期後,他們便會生病。


這幫助彼得和其他病毒獵手懂得埃博拉是通過接觸病人的體液傳播的。一旦我們知道了這種疾病是如何傳播的,限制其擴散及在到達臨界水平之前阻止其爆發就會容易許多。


彼得這一段與埃博拉有關的經歷,只是他抗擊傳染病漫長職業生涯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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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面對未知的風險外,病毒獵手在追蹤病毒的過程中也會受到許多爭議。比如另一位病毒獵手艾伯特·奧斯特豪斯就是如此。他是世界上首批找到SARS背後元兇的科學家之一,但他卻因未經允許在猴子身上進行實驗而遭到動物保護組織的責備。

我們知道當時非典最大的困難之一便在於我們無法得知病毒的來源。當時,奧斯特豪斯也被世界衛生組織邀請加入全球SARS病毒的搜索工作。

沒過多久,香港大學研究員有了一個重大的突破,他們從患者身上分離出的冠狀病毒和人類偏肺病毒,兩者都有可能是SARS的起因。而對於人類偏肺病毒,奧斯特豪斯可是再熟悉不過了。原來他前兩、三年就發現了人類偏肺病毒,它確實能導致兒童、老年人和免疫系統受到損害的人群患上呼吸性疾病。他深知它表現的症狀不是SARS的症狀,反倒極有可能是SARS的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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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偏肺病毒:是一種單鏈的核糖核酸病毒,可在任何年齡人士引起急性呼吸道感染


這時,所有的矛頭都轉向了這種新型的冠狀病毒,但沒有人能百分之百地肯定。奧斯特豪斯要弄清楚,冠狀病毒到底是不是元兇,就必須看它能否滿足科赫原則。所謂科赫原則一共四項科學實驗,它們是確定某種病毒是某種疾病的起因的必要條件。

第一步要求在所有患者身上發現這種病毒,但健康人身上沒有。第二步是從患者身上分離出這種病毒,並使其在實驗室的培養皿內繁殖。第三步是用培養皿中的病毒使實驗動物患上與人同樣的疾病。最後一步要求從患病的實驗動物身上分離出病毒,並證明這種病毒能在培養皿中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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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尾猿猴


為了尋找答案,奧斯特豪斯大膽地選擇直接用短尾猿猴來做實驗。按照當時荷蘭的法律,這是要取得認可的。但如果要走完正常手續的話,至少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可當時疫情不斷嚴重,哪裡等人呢?於是,他帶領著團隊頂著被動物保護組織起訴的壓力在沒有許可下進行猴子實驗 。

照著科赫法則,他們先是讓一組猴子(短尾猿猴)去感染從病人身上提出來的病毒。果不其然,猴子也患病了,並且它們的身體裡也開始產生這種病毒。之後,他們把病變的猴子細胞,送到了電子顯微鏡下檢查,果然在得到的照片中,病毒的周圍包圍著一些日冕似的觸手。這個病毒的模樣就是冠狀病毒,但在病變的細胞中也發現了人類偏肺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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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狀病毒


為了進一步驗證,他們讓一組猴子(短尾猿)感染那種冠狀病毒,另一組感染人類偏肺病毒,第三組則先是感染冠狀病毒,然後感染人類偏肺病毒。結果,第一組猴子患上非典型肺炎,而且症狀與死於非典型肺炎的患者完全一樣。第二組猴子的症狀不太嚴重,不屬於典型的非典型肺炎。第三組猴子的病情則並沒有比第一組更加嚴重。這說明,僅僅是冠狀病毒就可以導致非典型肺炎。

在奧斯特豪斯的領導下,這一系列的實驗僅僅用了三週就完成了。實驗後幾周,WHO就正式宣佈SARS背後的罪魁禍首就是冠狀病毒。確定病因之後,世界各地科學家迅速做出了診斷試驗,採取隔離被感染的人等一系列措施,最終才控制住了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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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奧斯特豪斯


可是後來,奧斯特豪斯的實驗過程卻激怒了一些動物保護組織。在他們看來,奧斯特豪斯沒有經過許可的實驗無疑是違法了荷蘭的法律。面對這樣的責備,奧斯特豪斯說,“當時關於SARS的病因說法不一,不少患者正在死去。不用猿猴,想找到SARS的病因花費的時間要長得多."。

事實上,在他研究病毒的一生總是會受到或多或少的指責,但他卻並不以為然,反倒是為這一份事業感到無比的自豪。迄今為止,奧特斯豪斯發現了12種以前從沒見到過的新病毒,其中有人類的SARS、hMPV和某些禽流感病毒,其餘的是動物病毒。


面對未知的致命病毒,這群“病毒獵手”穿上防護服衝在最前方


除了本文介紹的三位病毒獵手外,世界各地還有很多像他們一樣的人默默奮鬥在著。每不明疾病來臨之時,病毒獵手總是第一時間尋找機會前去研究。他們甚至以收藏病毒為樂。


他們自願衝在疾病爆發的前線,甚至是要直面我們從未見過的敵人。不管說他們有多勇敢恐怕都不為過。畢竟沒有關於一種疾病如何在人與人之間傳播的信息,是很難保護好自己的。


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穿上一身生化服並相信它將保護自己的安全。


面對未知的致命病毒,這群“病毒獵手”穿上防護服衝在最前方

鍾南山凌晨六點會見“病毒獵手” 期待儘快取得突破性進展 2020年1月30 中國經濟網

SARS. H5N1.Peter Piot.Wikipedia

石磊. 病毒的獵手——病毒學家阿爾伯特·奧斯特豪斯訪談錄[J]. 世界科學,2005,(04):26-28.

紀錄片:Virus Hunters

作者:李麗雲 襲擊希臘的西尼羅病毒跟乙腦更相似,在我國也有潛在流行風險 科技日報 2018-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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