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读书观影笔记

疫情之下,整天摆脱不了各类新闻及信息的缠绕,人常常陷入某种虚无的负面情绪中。

于是每天抽些时间读书,看电影,以此聊以慰藉。想来即便没有疫情,读书看电影也应是生活中常有的事情。

在此,把近来的读书观影笔记做个总结,每部作品的总结形式不一,或全篇分析,或局部分析,能写出新意来那是造化,写不出新意也只能作罢。

总之是分享出来了,既然如此,也不必摆出一副无所欲求的虚无架势对此怀有不屑和敌意。

如果你不理解这种自我厌弃的情绪,也许看到下文有关《荒原狼》的内容便可有所领会。


《鼠疫》:关于社会

《鼠疫》是加缪的作品,相信很多人应该看过他的另一部小说《局外人》。与《局外人》以第一人称叙事不同,《鼠疫》用的是全知视角,写作手法相对平实。

但平实并不意味着简单,整体结构有着精心的布局,语言更具魅力,内容丰富且有张力。

疫情之下,读书观影笔记

故事人物主要有一个医生、一个杀人犯、一个神甫、一个外国记者、一个作家,讲述了几个人面对一场鼠疫所表现出的不同行为,可谓人间百态。

医生一心想救人;杀人犯因为鼠疫爆发,暂时逃脱了警方的追捕,靠投机倒把地做生意赚了些钱;神父教导世人,灾难来临时,每个人都有罪,都要自我反省;国外记者一心想逃出城,去巴黎和他女朋友团聚;作家则每天记录城内发生的事。

里厄医生作为小说的主人翁,在没确定那致死的病症是传染病前,就对此怀有警惕之心,并建议把那些病患隔离。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这事应该由省里采取措施。再说,谁告诉你这病有传染的危险?”

是的,这个桥段与现实中的我们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在此,再次向已逝世的李文亮医生抱以诚挚的敬意。里厄医生在与鼠疫搏斗的过程中,与另外几个人产生了一些交集。

比如,封城之后,记者本想让里厄帮他出城,理由是他不是本城人,城里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后来他又通过各种关系,总算可以出城了,他却在紧要关头选择与里厄并肩作战。大概是被里厄的奉献精神打动了。

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直到最后,也只有他们完好无损。神甫在鼠疫期间就染了病,早早离世,杀人犯在鼠疫结束后被警方抓捕,作家成为在鼠疫即将结束时最后的罹难者。

见证了这些,死者的不幸全都转嫁给活着人的承担,里厄医生负重前行。

结尾时,书中写道,里厄正是编写这个故事的作者。当然,真正的作者仍然是加缪。另外,作者在结尾还提到了一段话,或许值得我们当下和以后学习。

“编写的初衷,是提供对鼠疫受害者有利的证词,使后世至少能记住那些身受的暴行和不公正的待遇;是实事求是地告诉大家,在灾难中学到什么,人的内心里值得赞赏的东西总归比应该唾弃的东西多。”

曾经看过一篇讨论加缪和萨特(存在主义学说发扬者)谁更伟大的文章,作者没给出明确答案。

以我拙见,历史证明,加缪作品的社会意义是远超萨特的。《局外人》自不必说,《鼠疫》几乎是可以应对任何瘟疫事件的范本,无论是现在发生的,还是未来即将发生的。


《荒原狼》:关于人生

没读之前,以为这是一部有关狼的小说,脑海里浮现的是《狼图腾》里的景象。读时,不但没看到狼,反而被主人翁那副颓丧的形象深深吸引。

疫情之下,读书观影笔记

继而发现,这是一本能激发人强烈共鸣的奇书,饱含激情的语言风格令人如痴如醉,主人翁苦苦追寻的问题,引人深思。

如果你对生活有所挣扎,有所不满,有所愤恨,不妨来看看这本书。它解决不了你的困惑,却几乎能击中你的所有心思。

傅雷在《约翰克利斯朵夫》的译者献词中说:“战士啊,当你知道世界上受苦的不止你一个时,你定会减少痛苦,而你的希望也将永远在绝望中再生了罢。”

这大概正是文学作品的力量所在。

荒原狼是个人,也是主人翁哈里的一种人格,人与狼的两种人格共存于哈里身上。也就是,既有圣洁、美好的东西,又有凶残、可恶的东西;既有母性的气质,又有父性的气质;既可以感受幸福,也可以感受痛苦。二者相互敌视,盘根错节地并存。

起初哈里常以荒原狼自居,后来发现,人何止有两种人格,而是有无数人格构成的主体。如此一来,他的痛苦的并未减少,反而成倍增加,并一心想在五十岁生日那天用刮胡刀了结自己。

可以说,荒原狼并非是个普通人的形象,而是一个落魄文人、艺术家的形象。如果你想到了孔乙己,那就错了,因为他并不穷,只是甘愿让其精神在时代当中沉沦。

他有着丰厚的学识,甚至社会地位也不低,但这些正是他反抗的初衷。他鄙视一切世俗,追求切身的痛苦,自认自己是个天才,可又摆脱不了市民阶层的生活。

如作者黑塞所言:“市民阶层中一直就有数量众多的坚强而粗野的人,我们的荒原狼哈里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他身上不但具有一种强大的将其推向圣贤的力量,又存在着一种可以使其堕落的强烈本能。”

或许这句话更能一针见血地将其形象概括出来:“他将自己巧妙地伪装成一位理想主义者、蔑视世界的人,忧伤的隐士、愤怒的预言家,而其骨子里还是一位有产者。”

但同时他又反抗权威,质疑权威,认为歌德太爱虚荣,太装模作样,不够诚实,歌德宣扬的理论和他本人过着的有产阶级生活有着很大的矛盾。他甚至对歌德活到82岁这一事实都怀有成见,认为天才必须是短命的,例如莫扎特。

对此,歌德亲切地回答他说:“我活了82岁,这或许是永远无法原谅的……我的秉性中存在很多天真的东西,好奇、贪玩,乐于消磨时光。我用很长时间才看到,玩耍必须有个够……在永恒之中,你要清零,这儿是不存在时间的,永恒只是一瞬,恰好够开个玩笑。”

这些话该如何理解?大概可以从作者在前文提到的“幽默”二字上可窥一斑。黑塞对荒原狼做过如下描述:“若其精神在受苦受难中可以变得坚强灵活一些,那么他们就会在幽默中找到妥协的出路。”

那么,幽默最本质的作用是什么呢?“在幽默中,一方面可以肯定圣贤和堕落的人,令社会的两极弯曲尽可能靠拢。另一方面,还可以将市民纳入到被肯定者的行列。”

看到这些,你是否仍然一头雾水?也许我可以提供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参考人物,那就是李诞。说实话,想到李诞的那一刻,我变得很是虚无,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厌弃自我的程度达到了顶峰。这种落败的情绪,大概正类似于荒原狼。

然而,黑塞在五十岁时还能饱含激情地写出这种追求真理、反抗世俗的著作,他本人一定是一位崇高的理想主义者。而当下我们是否还需要这样的人,很难看到希望和出路。

且到此为止吧。此书之丰富,又怎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需亲自开卷,方能真正有所裨益。

《辛德勒的名单》&《丧钟为谁而鸣》:关于权力

之所以重温这部老电影,并阅读这本有关战争的书,同样也是在疫情的驱动下完成的,战争和瘟疫,都是关乎人类命运的重大社会事件。

口气说的很大,实则好像刚刚才接触这两类命题,或者试图对其重新审视一番。

疫情之下,读书观影笔记

《辛德勒的》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讲述了一个德国商人拯救被纳粹迫害的犹太人的故事,电影情节自不必多说,这次观看又有了新的体会。

印象最深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法西斯头目腐斯和辛德勒在天台上的对话。两人端着酒杯,腐斯喝得醉醺醺,辛德勒看上去却毫无醉意。

腐斯对他说:“我从没见你喝醉过,你有自制力,自制力就是权力,你拥有权力。”

辛德勒如此回答:“对一个罪犯,如果我们杀了他,我们会感觉快乐;如果是我们亲手杀了他,就更有快感了。但那不是权力,那只是制裁,它和权力并不一样。真正的权力是,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去处死他,而我们却不去这样做。

著名学者徐贲在某课程中提出一个问题,他说,为什么在那个时期,千千万万的人不像辛德勒一样有良心呢?他们不但不帮助无辜的犹太受害者,甚至还和纳粹合作,为虎作伥。

徐贲试图从哲学家帕斯卡尔那里找出答案。帕斯卡尔认为,人本身就是一体两面,有善有恶,但人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因而,那些走向伟大的人会成为辛德勒,而那些走向禽兽的人,就成了纳粹分子。

《丧钟为谁而鸣》是海明威的作品,说来可笑,直到现在我才体会到海明威作品的魅力,那简洁的叙事中潜藏的是战争带来的伤痛。

书中也写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杀人”情节,而这次杀人,不是法西斯分子杀平民,而是平民杀法西斯分子。

平民夺得小镇后,对镇里的二十多位法西斯分子进行报复。他们在路边排成长队,手中拿着棍棒等凶器,让法西斯分子一个个走出来,然后将他们一个个残忍地杀害。

海明威对此情节的描述简洁而有力,在杀人的过程中,人们也一度踌躇、于心不忍,但是在集体力量的蛊惑下,行凶一直进行到了最后。哪怕有的法西斯分子根本没做过坏事,甚至很有善心,却同样死在了人们带有仇恨的刀枪棍棒之下。

黑泽明曾说:“糟糕的是,当战争的枪声响起时,即使是耶稣和天使也会变成军事参谋长。”

这也许正是我们警惕战争的根本所在,战争可以让权力失控,可以使善堕落,而它们背后正是一个个被扭曲了的人。

好在我们人类社会还有辛德勒这样的人,他们的善举值得全人类铭记,因为那是能影响后人的历史,是文明进步的阶梯。

正如和平年代,我们要记住李文亮一样,作为灾难爆发之前的吹哨人,他的哨声曾为我们而鸣,也为后人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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