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海“拾遗”


乐海“拾遗”

赵鑫珊先生在自己的散文《我和布鲁赫第一小提琴协奏曲》中这样说:1985年7月31日,在上海音乐厅首次听见了这首乐曲后,思想和情感被它镇住了。第二天就大惊小怪地请自己音乐学院的朋友去翻录这部乐曲,并查找布鲁赫究竟是何许人也。还说这首曲子是等到老死之前还要重温的作品之一。在同一篇文章中还引用了他当日首次听《布鲁赫第一小提琴协奏曲》后的日记:

“我爱好西方古典音乐近三十年,原先满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了所有堪称第一流的作品,绝不会有一首上乘乐曲漏网,不为我所知。其实我错了!今天,布鲁赫好好教训了我一顿。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这样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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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曾说过:不知道自己的无知是双倍的无知。赵鑫珊先生曾这般自我检讨,想来这个断言也适用于所有人。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对古典音乐报以终身的嗜好,百听不厌、乐此不疲呢?归根到底,原因或许有三:


乐海“拾遗”

首先,音乐是抽象的。它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只能是用听得见的元素去组成。那是一种比绘画、文学、戏剧、建筑等任何一种艺术都难被具象的呈现形式。不论是演奏还是欣赏,自由解析的空间最大。同一部作品,不同的演奏者可以阐述出千变万化的样式,可听众却常常对很多阐述无动于衷,独有听到某个阐述,才能产生电击般的快感和共鸣。这就是驱使爱乐者不断寻找着同一作品的不同版本;去现场聆听不同演奏家不同诠释,期望找到那个“最棒的范本”的动力——就是要得到那种“高潮”。


乐海“拾遗”

其次,对音乐的理解会随着年龄和地点而变化。年轻时候喜欢的音乐到了后来就不再爱了;而年青时听不懂、高深莫测的东西,到了后来却变成了挚爱。爱乐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探索、不断加深、不断自我完善的过程。长此以往,其乐无穷……

很多人,年少时期爱上西方古典音乐,是从爱听贝多芬、柴可夫斯基、门德尔松等浪漫时期作曲家的交响作品开始的,因为这些作品大都气势恢宏、感情充沛,容易打动人心。少年的你或许既不喜欢莫扎特、海顿——觉得他们太简单、乏味;也不喜欢勃拉姆斯、布鲁克纳,觉得他们太高深、难懂。除了李斯特、肖邦的浪漫派钢琴曲,室内乐作品更是被束之高阁。可到了中年,曾经那些“不入法眼”的作品往往变为至宝,最后对室内乐的喜爱甚至超过了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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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蒂曾这样谈论布鲁克纳交响曲:“过了五十岁才开始听懂布鲁克纳,从而指挥起他的交响曲。”这样的话,对于沉淀心灵的你来说自是莫大安慰——原来大音乐家也是如此这般理解过程!

最后,即便再好的音乐听得太多也会变油腻。纽约时报曾做过调查——令人厌烦的乐曲中(共十七部)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作,其中居然包括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新大陆)》——这不得不为大作曲家们喊冤。但作为乐迷,有时候就是一个猎手,需要自己不断的去寻找“新猎物”;否则翻来覆去那几部名著,即便是再怎么推出不同版本,耳朵总会麻木不仁,心脏总有无动于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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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冷门”乐曲或许是我们爱乐人生的调味剂,或者更重要一点儿说是“维生素”——不能以其为主菜;但完全没有,生命也会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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