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在小區門口的早點攤買了兩個肉饅頭,坐了比平時早20分鐘的那班車去學校。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早起的學生,抄作業才不會被老師抓包。
沒辦法啊沒辦法。
車子開過昨天遇見韓譽的那個車站,沒停靠,一路就往前去了。
唐夏想,今天自己早了,男神可能坐下一班。
她進校門的時候,值勤的老師都還沒到。
“真是有夠早的……”唐夏兀自嘀咕,進教室了才發現她並不是唯一一個要抄作業的。
班級同學大概來了有七八個,除了物理課代表顧青,其他人都腦袋擠在一起,奮筆疾書。
“顧青,作業借我。”
唐夏和顧青關係不錯,後者大大咧咧的,性格像男孩子,不拘泥,很大氣。
“給你,”顧青飛了練習冊過來,“最後一道大題別抄,我不太確定。”
唐夏比了個OK的手勢。
她就喜歡顧青這脾氣,不會因為自己是課代表,就一天到晚盯著同學打小報告。
相反,顧青借她抄物理作業借得最多。
等唐夏抄完,神清氣爽地掏出詞彙手冊開始鞏固單詞的時候,班級裡終於熙攘了起來。
高二年級的早晨是整個學校最吵鬧的。
他們不同於高三,有繁重的學業與高考的壓力。
他們也不同於高一,對老師班幹部還心存怯懦。
高二是最放肆的,敢去搭訕高一學妹,敢和高三學長稱兄道弟,更敢在班主任面前油嘴滑舌。
甚至於,敢在學校抽菸打架。
“哎哎,你們昨天有沒有人看到那場表白啊?”
表白?
唐夏好奇地轉頭。
裴曉是班裡出了名的小喇叭,掌握校內各種八卦。唐夏見她臉上透著亢奮難耐的紅光,不免好笑。
“什麼表白?”
好奇的不止唐夏一個,裴曉這話一出口,忙著抄作業交作業的人都停了下來,全部將目光投向了裴曉。
裴曉故弄玄虛地往門口看了一眼。
“老師沒來,快說!”坐在第一組第一排的徐雅瑤催促。
裴曉清清嗓子,“咳咳!”她煞有介事,壓低音調幽幽道,“就是有女生跟韓譽表白啊。”
唐夏一愣,男神?
“我靠!”
傅寒的反應比女生還大,“啪”一下將作業本砸在桌子上。
“那女生誰啊?膽子夠大!”
班級裡瞬間就炸開了鍋,震驚的,意外的,佩服的,羨慕的,各種各樣。
陶佳琦抓著唐夏的胳膊瘋狂地搖。
“啊啊啊唐夏!男神被垂涎了!”
裴曉皺眉,“哎哎哎,我話還沒說完呢,”她佯裝不悅,隨即又神神秘秘道,“聽說是高一的妹子,昨天放學後堵在三班門口,二樓沒走的人全看到了。”
唐夏倒吸一口氣,忍不住蹦出了兩個字——
“牛逼!”
韓譽是男神,沒錯。
喜歡韓譽的女生佔據學校半邊天,也沒錯。
但敢正面跟韓譽表白的女生,至少昨天之前,一個沒有。
原因是什麼,唐夏不太清楚,但據說樓上高三有學姐喜歡韓譽。那學姐是混的,惹不起,一般人暗戀著就行了,別搞出么蛾子就成。
還有一種流言,是說韓譽比較風流,不正經,沒事喜歡撩撩妹子。這樣的男生,不會願意正兒八經地談戀愛,束縛自己。
哪種說法是真的,唐夏也不知道。不過學校論壇上曾經有一句韓譽的經典語錄,經久不衰。
男神說——
“蒼蠅趕不走沒辦法,但逼著我吃蒼蠅,未免太噁心。”
意思不言而喻。
你暗戀我可以,但千萬別來表白,我會吐。
他把一個個如花似玉的追求者比作蒼蠅,表達了作為被追求者的滿腔無奈。
唐夏當時看到這句話還笑出了聲音,卻沒想到其實自己也是一隻蒼蠅。
只不過沒那麼招人煩而已。
“現在高一的都那麼猛了啊?”
有男生感嘆,語氣中透著一絲悲愴。
“人家也就是對著韓譽猛,”傅寒不客氣地拆穿,“看看看看,咱們班的女生都學著點,有愛,就要大膽地追嘛!”
“你去死!”坐在傅寒前排的顧青回身就給了他一個暴扣,惹得全班哈哈大笑。
唐夏也笑,目光和顧青對上,看出了後者眼底的……害羞。
“一大早的吵吵吵,吵什麼呢!”
英語老師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一疊默寫紙重重丟在講臺上,驚得一秒前還像菜市場的班級剎那間鴉雀無聲。
語數英三門輪流上,好不容易熬到上午最後一節體鍛課,男生們一陣歡呼,丟掉手裡的練習卷,勾肩搭背往操場去。
“唐夏,走不走?”於漫上廁所回來,在門口喊。
“馬上。”唐夏把課桌收拾好,拿了飯卡,喜笑顏開地挽住於漫的胳膊。
週三上午的體鍛課是年級大課,十個班級一起上,從教學樓望去,操場上黑壓壓的一片,全是人頭。
這應該是全年級女生最喜歡的課了吧。
唐夏想。
畢竟這是和男神一起上課的唯一機會。
體鍛課照例先熱身,然後按照班級順序排隊慢跑兩圈。
跑完了,就解散,自由活動。
男生會爭先恐後地去搶籃球和球場,女生呢,則步履悠悠,三五結伴,或繞著操場一圈一圈散步,或坐在體育館一角竊竊私語。
不過更多的,是站在籃球場邊上,看那個自帶光芒的少年,脫下厚重的冬裝,飛揚著青春,在花季少女的驚歎聲中,畫出一抹又一抹濃麗鮮亮的矯健弧度。
今天陽光很暖,唐夏和於漫、陶佳琦、顧青四個人坐在主席臺側邊的臺階上,正對室外籃球場。
那邊人聲鼎沸,打籃球時格外帥氣的男生們不時擊掌慶祝,耀了圍觀女生的眼。
“顧青!勁爆消息要不要聽?”
小喇叭裴曉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蹲在四個人面前嘚瑟。
顧青疑惑地看著她。
後者搖頭晃腦,笑容促狹道:“關於韓譽的。”
顧青瞬間就紅了臉。
唐夏和於漫對視一眼,吃吃笑。
她們都把韓譽當男神,可唯獨顧青認真得過分。
唐夏看得出,顧青對韓譽的著迷和崇拜,跟她們的不一樣。
那或許可以真的稱之為……喜歡吧?
“說來聽聽。”唐夏拉裴曉坐下,眸子亮晶晶。
裴曉又老教授般乾咳了兩聲,隨即才道:“不是說昨天有人跟韓譽表白嘛,我去問了三班的,那個妹子叫曲思思,高一一班的學委,長得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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