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重生的她再見他,她卻哭了起來,他以為是自己嚇哭了她

故事:重生的她再見他,她卻哭了起來,他以為是自己嚇哭了她

沈嘉園呆呆的望著這人,眼淚已在眼圈裡打轉。

  龐慎行,表字慎之,大舅舅家的么子,比她年長四歲。

  外公家陽盛陰衰,大舅和小舅家都生的男丁,是以表兄弟對她都很好,即便她母親受老太君的影響極少與孃家親近,她與龐家人見面也不多,可仍舊不耽誤她被寶貝一樣疼。

  尤其龐慎行,前世對她最好,與她說話都不會大聲,彷彿怕嚇到她似的。

  龐家與定北候陸家是鄰居,龐慎行與定北候嫡次子陸演,既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又是同窗,後來還一同從軍,一同戰死沙場。

  前世,沈嘉園因龐慎行認識了陸演,陸演為了她去從軍博功名,龐慎行也鬧著同陸演去,最後卻喪了命。

  沈嘉園一直都覺得,他們兩個人的性命都是因為自己才沒了的。

  如今再次看到活蹦亂跳的龐慎行,她哪裡還能平靜?

  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斷線珠子一般沿著蒼白的臉龐滑落下來,偏生她滿肚子的悲傷和委屈卻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

  見沈嘉園如此,月桂和沉香也跟著哽咽起來。

  自己竟幾句話將小表妹“嚇”哭了,龐慎行不免焦急的抓頭。

  “哎!嘉表妹,你別哭啊,我錯了,我不是故意對你兇,別哭了別哭了,祖父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非一刀劈了我不可。”

  沈嘉園點點頭,抬手去抹淚,可淚水卻越擦越多。

  月桂和沉香分明自己流著淚,還拿了帕子去給沈嘉園擦臉。

  三個年輕輕的姑娘,風雪天穿的這樣單薄的走在江邊。

  且細看沈嘉園,渾身上下竟無珠飾。

  龐慎行就知道沈家一定是又鬧什麼么蛾子了,當即氣的他臉色陰沉,雙拳緊握。

  就在龐慎行要發怒時,一隻巴掌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頭。

  “慎之,稍安勿躁,”

  慎之是龐慎行的表字。

  這是一道處在變聲期剛過的低沉聲音,沈嘉園一聽,身上便是一顫。

  抬眸看去,一位身著灰色毛領子錦緞大氅的英俊公子就站在龐慎行身旁,他生的劍眉修長,眼若點漆,五官算不上多俊俏,卻極為健氣英朗。

  陸演……

  沈嘉園淚眼看過陸演,便又低下了頭。一時間心中驚濤翻湧。

  她有很多話想對陸演說。

  可是她知道,此時的陸演已不是前世對她情根深種卻被她拒絕的那個,現在的他們還只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去年正月十五她跟著母親回龐家偶遇的。

  沈嘉園拭淚,鴉青長髮被江風吹的凌亂,如雪肌膚也更顯蒼白,纖弱如柳的身形裹在偏大的斗篷裡,更顯得她楚楚嬌怯。

  陸演不免凝眉,心都跟著揪了起來,“慎之,不如先尋個暖和的地方說話吧。”

  龐慎行一拍腦門,“懷瑾說的是,嘉表妹,你先跟為兄來,咱們找個暖和的地方說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都告訴我,誰欺負了你,我去給你出氣。”

  沈嘉園想了想,便只能點頭。

  龐慎行就嘆了口氣,回頭吩咐人去叫一輛車來代步。畢竟男女有別,他總無法帶著沈嘉園騎馬。

  而陸演則是繼續凝眉不著痕跡的觀察沈嘉園。

  她此時已不再哭了,一雙明媚的杏眼紅的像兔子,鼻頭也紅紅的,嬌美中透著幾分怯弱,更惹人憐。如此柔弱的人,卻能將背脊挺的筆直,哭過後的眼睛也格外明亮,神色中又透著堅定和果毅之色。

  陸演對龐慎行的這位表妹,不免多出幾分好奇來。

  若是在平時,他是不會攙和到別人家的家務事的,今日他倒是想跟著去聽一聽,到底是誰能欺負了這麼一個外柔內剛的姑娘。

  沈嘉園隨龐慎行到了附近的一處茶館。龐慎行和陸演是這裡的常客,很輕易就要到了一處方便說話的單間。

  龐慎行和陸演吩咐各自的隨從在外頭守著,又要了一壺祁門紅茶和一些點心。隨即就吩咐關了包間的門。

  沈嘉園頭髮已經重新梳了,依舊是用桃木簪挑了兩側的長髮在腦後挽了一個纂兒,其餘的長髮便直垂在身後。她低著頭,雙手捧著茶杯取暖,長睫在略微紅腫的眼下投下了兩彎小扇子一般的陰影。

  雖然她依舊坐姿端雅、背脊挺直,可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憐惜。

  龐慎行和陸演便問了一旁的月桂和沉香。

  就算家醜不能外揚,他們都已經走投無路了,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加之滿腹的氣憤,沉香穩重一些,尚且能斟酌用詞,月桂卻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一個多月前,世子沈茂祥是如何欠了賭債;如何找老太君和大夫人要錢不成,又如何來搶沈嘉園的首飾去還債;撕扯間如何將人推的落了水;沈嘉園是如何險些一命嗚呼;建安伯夫人和老太君事後又是如何怪罪她不肯謙讓兄長……

  種種一切,都一一說了。

  月桂越說越委屈,直到說到今日三小姐是如何挑釁,沈嘉園又是如何被老太君趕出來時,已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道:

  “我們姑娘好歹也是嫡女,卻落得這樣地步,虧夫人還是姑娘的生母,卻一心的只想著世子,姑娘躺了一個月,夫人就只來看了兩次,還有一次是來訓斥姑娘不懂女訓不聽兄長話的……我們姑娘那般好的性子,平日裡溫婉善良,說話都不曾大聲,今日卻被逼的要出來自己過日子。”

  月桂哭的傷心,沉香也跟著落淚。

  此時的沈嘉園卻是一臉的平靜,再不落淚了。

  她覺得,如今已經出來了,又遇到表哥,想想辦法怎麼過以後的日子要緊,只顧著傷心生氣都不是辦法。

  她是不會讓沈茂祥平白欺負的,老太君和母親都不肯管教他,那麼她這個做妹妹的,倒是很樂意好生管一管他。

  沈茂祥自詡是伯府世子,將來偌大家業都是他的,行事並無收斂。這人滿身都是小辮子,一抓一個準兒,想收拾他簡直易如反掌。

  沈嘉園腦海中已勾畫出好幾種惡整沈茂祥的辦法。

  可她的沉默,在龐慎行和陸演看來,卻是哀莫大於心死。

  龐慎行此時已氣的面紅耳赤,一巴掌拍在黑漆方桌上,將桌上杯碟都震“叮叮”作響。

  沈嘉園嚇了一跳,猛然抬眸,就對上了陸演探究的眸子。

  被看的一愣,沈嘉園自然的垂下了長睫,遮擋住了眼中的情緒。

  陸演卻覺得,這個姑娘,只有見面時難以自控的哭了一次,之後卻是鎮定的不像個少女,現在回想,她哭的,可能也不是她的未來和委屈,她哭,應該是因為見到了親人。

  如此一分析,陸演對沈嘉園更多了幾分好奇。

  龐慎行這時俯身問沈嘉園:“嘉表妹,姑爹現在可在家?”

  沈嘉園搖搖頭,一縷墨髮隨著她的動作自肩頭滑落到胸前,“父親出門月餘了。說是找到了一個什麼大買賣要做。能賺上一大筆。”

  龐慎行哼了一聲,他素來看不上建安伯,但到底不好在沈嘉園面前說人家的父親不好,就只轉而道:“那你落水之事,姑爹並不知道?”

  “嗯。”沈嘉園微微點頭。

  “姑姑的意思,是讓你繼續忍耐?今天你出來,她也沒有說什麼?”

  沈嘉園再度點頭。

  龐慎行氣的差點要掀了桌子。

  還是陸演拍了拍龐慎行的肩頭,道:“慎之,你先坐下來。”

  龐慎行聽聞陸演的聲音,因知道他主意多,才強忍怒意的坐下了。

  陸演對沈嘉園微微一笑,他並不是個溫和的人,想來也不常常笑,可他此時的眼神極為溫軟,讓沈嘉園幾乎將面前的少年公子與前世的他重合起來。

  沈嘉園不自禁的回了他一個微笑。

  她笑時雙眼彎彎,梨渦淺淺,本就嬌怯可人的模樣,被這一笑染上了幾分明豔。

  陸演心下砰然,臉上發熱,強自鎮定的別開了目光,咳嗽了一聲才道:“沈姑娘,在下陸演,表字懷瑾,是定北候次子,與尚武將軍府上住了鄰居,是龐慎之的同窗兼好友,仔細算來,也不算是外人。在下僭越,問姑娘幾個問題,若姑娘覺得不想回答,不說也可。”

  沈嘉園眨了眨眼,乖巧的點頭道:“陸公子請講。”

  陸演微眯起眼,問:“沈姑娘明明僱了馬車要去武將大街,為何又中途下車了?”

  沈嘉園明眸忽閃,微微垂眸道:“因為去外祖父家,於未來並沒有什麼大改變。我父母健在,外祖父和外祖母沒有留我長住的道理。我若被送回家,怕難逃一死。”

  龐慎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到底為何沈嘉園說回家會難逃一死。

  可陸演一下子就懂了,眼神就更加深沉了。

  “虎毒不食子,令堂應該不會如此吧。”

  沈嘉園就只笑了一下,並未繼續這個話題。

  陸演見狀未免嘆了一口氣。他並未曾處在她的環境,所以也無法去知曉她受過的苦。

  “那麼,若是今日沒有碰到慎之,你打算怎麼辦?”

  沈嘉園依舊垂眸,道:“先找個暖和的地方暫且落腳,回頭去當鋪典當了身上值錢的東西,想辦法做點活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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