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未完待續丨奔馳維權女車主:王思聰被限高都不迴應,我有啥好迴應的

“你能相信嗎?現在淘寶上居然有人賣我的同款人偶手辦了!”薛春豔坐在沙發上,用手機向紅星新聞展示著一個淘寶賣家的頁面,上面顯示著“1:18奔馳女孩人偶樹脂模型”。

售賣的人偶分別有兩種形象,一種被賣家描述為“經典姿勢”,即當時薛春豔在奔馳4S店維權時,盤腿坐在車子引擎蓋上理論的樣子;另一種被賣家描述為“難過姿勢”,即那段坐在奔馳車引擎蓋維權的視頻中,掩面哭泣的樣子。

“一個玩偶不到100塊,我太便宜了。”她哈哈笑,但轉而又像想起了什麼,叮囑記者,“這句還是別寫吧,我不想被人揪出來過度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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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春豔展示樹脂模型手辦。

今年4月9日,在西安奔馳4S店坐上汽車引擎蓋那刻前,薛春豔沒想到,自己的生活會被那一刻徹底改變。

現在的她上街會被人認出,她的外套口袋裡,總是裝著黑色大口罩,她自嘲“我是有偶像包袱的人”。

<strong>風波過後:不介意流量變現

在上海親戚家中,紅星新聞記者見到了薛春豔:染過的短髮用皮筋隨意捆在腦後,一件深藍的衛衣配上一條牛仔褲。記者一進屋,她便熟練地開始把一些綠植放在沙發後的白牆前:“昨天剛有記者來家裡拍過我,他們說拍攝時後面放一些綠植,看起來不那麼單調。”

在家裡的薛春豔非常放鬆,盤腿坐在沙發上,不時與親戚說笑,毫不顧忌哈哈大笑,一面忙不迭地到處張羅:她已經早早買好菜,打算做最拿手的紅燒肉,給記者“露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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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春豔很喜歡下廚,這一桌子菜都是她自己做的。

“反正我三天兩頭上一次熱搜,乾脆開一個做菜直播算了,一邊脫口秀一邊燒菜。”薛春豔挽起袖子,熟練地把西紅柿一個個切開、裝盤。她覺得做飯過程心情舒暢、解壓,她喜歡燒一桌子菜,看著大家吃光。

“奔馳維權”事件後,薛春豔沒有像大多數新聞當事人一樣,熱點一過就消失在人群中,在事件之後,“奔馳女車主”這個稱號依然三番五次登上熱搜。

實際上,就在採訪前的一週,“奔馳女車主母親被2次限制高消費”又登上了熱搜。對於記者的採訪,薛春燕直接拒了,“人家王思聰被限高都不回應,我有啥好回應的?”隨後在微信上回復記者: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她說有關自己的新聞登上熱搜,已經很少去看。“有一次別人發給我一個我的專訪,結果評論裡大家好像並不在意我說了什麼,而是在討論我的胸部。”

今年4月9日,薛春豔自稱購買的一款奔馳轎車漏油,為了維權,在西安某奔馳4S店裡,她一屁股坐上問題車的引擎蓋,訴說自己維權的遭遇,這段視頻被路人拍下發到網上,火爆全網,甚至引起無數效仿,一時間全國有不少維權的車主,紛紛坐上引擎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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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春豔準備蒸一籠雜糧。

對於此次維權,薛春燕至今不後悔。但現在回想起來,單純對於爬上引擎蓋那個舉動,她覺得還是有後悔的,“因為太沖動,不優雅。”

現在,薛春燕走在街上會被人認出,她的外套口袋裡,總是裝著黑色大口罩。如果再有關於自己的新聞被報道,她最關注的是照片裡的自己漂不漂亮。“現在經常接到各種品牌的代言邀約,最誇張的是還有門窗和男裝的廣告商找上門,也有不少網紅孵化公司找我。”

對於不斷找上門來的廣告邀約,薛春豔說一開始有點牴觸,可是隨著風波不斷擴大影響,她所做的公司倒閉了。現在面對廣告邀約,“手頭緊”的她表示“不排斥”,“我願意將自己身上的熱度‘流量變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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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春豔用鍋蓋擋臉,以免被熱油濺到。

<strong>風波當中:我不是詐騙犯

爆紅後,薛春豔的微博私信裡,躺著很多網友發來的求助私信。在一些維權者心中,薛春燕仍是個英雄,即便這個“維權女鬥士”,在短短几天就跌落成千夫所指的“詐騙犯”。

“這個舉動是勇敢的,我是為了所有消費者的利益去吶喊。”在她看來,自己點破了“金融服務費”這層窗戶紙,但也正是捅破這層窗戶紙,“動了太多人的蛋糕”,才在互聯網上遭到大面積攻擊。

“那段時日,我的手機號、支付寶賬號,甚至家庭住址等個人信息全網流傳,我的家總是莫名其妙被斷電,我的支付寶賬號上,總是有陌生人給我轉一分錢,附帶詛咒我的話,直到現在,在上海的家,我都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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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商平臺出現的樹脂模型手辦。

薛春豔做菜時,有人不小心按到了廚房燈的開關,廚房一下子黑了,她緊張大叫“又斷電了嗎?”在一旁的家人解釋,“她對斷電有陰影了。”

那時候,商業合作伙伴紛紛請她退出,甚至親戚也會打電話來與她撇清關係。“我爸爸每天抱著手機,不斷搜索網絡上關於我的信息,看到說我好的,他會哈哈大笑,看到說我不好的,他會傷心淚流。”薛春豔說,從那以後父親已經能非常熟練地使用智能手機的搜索功能。

薛春豔稱,自己以前樂觀開朗,但事發後爆肥20斤,還想到過死。

“小人物挺悲哀,想去改變這個世界,就是以卵擊石。”薛春燕說,最開始她急於自證清白,但後來發現,越是大聲,大家好像越聽不見。

“當車輛質檢報告出來後,依然有人在罵我的時候,我就放棄了。”薛春豔說,之後自己變得更開闊,現在對網上的各種評價已經免疫了。

“岳飛的故事聽說過嗎?以莫須有的罪名,十二道金牌召回,處死風波亭。所以現在和解也好,被造謠也好,沒啥。”她說,很多大佬也被禁言,自己起碼還能見媒體,“有啥好委屈的?”

對於其母親限高是幫她“頂罪”的說法,薛春豔解釋,自己創業好幾年,名下有好幾家公司,母親被限制高消費的那家公司是上海競集,之所以母親是法人,因為這個項目是父母希望做的,父母也曾注資,她參與了項目的招商。“創業初期,有正常的三角債務關係。”

上海競集破產案律師周希勤告訴紅星新聞記者,上海競集為商戶提供整體商業服務,與商戶以合夥人形式合作,風險共擔,共同盈利。按照合同約定,所有資金統一進入競集公司的賬戶,其中75%給商戶,競集收25%,沒有保底租金等行業費用的聯營合作分成模式。“這種形式順利運營3個月後,有商戶開始想改變運營模式,想把競集公司踢出,產生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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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春豔說,從2018年8月29日起,商戶提出要自行收款,但是這個糾紛已經持續了1年。“在這1年中,競集公司和供應商都有溝通,從未失聯,卻在奔馳事件爆出那天,所有指向變成了我是捲款潛逃的詐騙犯,可是我從來沒有失聯過。”

今年8月,法院裁定上海競集破產。對於之前網絡上曾質疑她“以十萬套百萬”的說法,薛春豔解釋,10萬元只是註冊資金,競集實際出資金額以各種形式反應到賬面上一共約400萬,而商戶出資是300萬左右。“直到今年6月,上海競集仍有商戶經營,但實際從去年8月29日開始,競集方面已經沒有收入了,商戶已經自行收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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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春豔做的一桌子菜。

至於被2次“限高”的原因,薛春豔說,那也是一筆三角債,債主是兩個人,分別為當時的店長和副店長,總金額一共1.2萬元。她解釋,由於店員流動性大,所以店員的招聘都外包給了第三方公司,以時薪制支付,“競集把錢支付給第三方公司,第三方公司再支付給這些員工,而競集支付給第三方公司這筆錢的來源,實際上來源於和商戶分潤的那75%。”

薛春豔告訴紅星新聞記者,現在競集在破產流程當中,也沒有人能動公司賬戶,“再說,這兩個人(指起訴競集欠薪的前員工)身上還揹著公司一共5萬元的備用金,到底是誰欠誰錢?”

<strong>如今在學校進修,未來還打算創業

言談間,薛春燕總不時蹦出一兩句古語,但被問到所學專業時,她婉拒:“這個不想回答,涉及隱私,謝謝理解。”

實際上,薛春燕的爆紅,不單單是因為她坐上奔馳車那一誇張的舉動,還因為網傳的研究生身份。連高級知識分子都無法為自己維權,這瞬間觸動了大多數消費者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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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奔馳女車主哭訴維權”視頻截圖/資料圖

事發後,有人質疑她的學校,有人說她只是本科畢業,但薛春燕一直未明確回答。唯一一次較為正面的回應是,她稱自己的學歷確實是研究生,而且是一所名牌大學的研究生,可以在網上查到她的學歷認證和論文。

如今,薛春燕已經暫停了所有工作,在學校裡進修,住在學校,同時學習畫畫。她說,自己特別羨慕那些有時間充實自己精神生活的朋友,“創業時我過著一年365天不休息的日子,現在開始我終於可以休息了。”

但薛春燕一直表現出對公共事務的關注。

她說,自己原本也能給這些求助者帶來希望,但由於自己的一些糾紛自身都忙於應付,無暇顧及。“我懷念那個‘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自己,也希望未來能看到更勇敢的自己,更希望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為消費者公益維權事業作出貢獻。”她告訴紅星新聞記者,未來還打算再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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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做公益幫助犯人的小孩時,薛春豔流下眼淚。

對於流量變現的想法,薛春豔也強調,希望做對社會有幫助的領域,比如教育、醫療、文創這些領域,“前提是質量必須過硬。”她說,曾有機構找到自己希望做代言,在接洽過程中,她發現這家機構存在違規問題,拒絕代言,遭到違約起訴,她也已經蒐集證據準備反訴這家機構。

那輛改變薛春豔人生的奔馳車,她還留著,只是沒有再開。“奔馳”成為了媒體採訪她時繞不開的話題,但薛春豔認為雖然已經與之和解,對方仍未兌現和解條件。

“當時和解協議裡,其中一條是奔馳帶我去奔馳工廠參觀車輛生產線,可是在執行的時候,卻變成了帶我去參觀奔馳博物館,工廠和博物館是一回事嗎?”薛春豔認死理,“說好是工廠,就不要變成博物館。”

紅星新聞記者 藍婧 沈杏怡 攝影記者 劉海韻 發自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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