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漢一手提拔的奇女子:命運給她一手爛牌,她卻數次打出王炸效果

相比民國時期將一手好牌打爛的名媛陸小曼等一眾女子,胡萍絕是另類一般的存在,她屬於在亂世裡將一副爛牌打好的典型。而胡萍之所以能打好爛牌,在很大程度上乃是因為:她會看牌且懂得關鍵時刻的出牌技巧。

胡萍生於1910年,祖籍湖南長沙。因家境貧寒,在湖南省立長沙女子中學讀書時,胡萍就不得不以半工半讀的形式在遠東咖啡廳做女招待。

在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陸小曼等正為穿哪件高檔旗袍出席宴會發愁時,胡萍卻正在咖啡館靠打工掙學費和生活費。那段時日裡,因為要工作,她學習的時間實際非常少。胡萍喜歡寫文,但每天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小房子時,她還總不忘提筆創作幾行文字。

相比其他舊時代女子,接受過新思想教育的胡萍是不信命的。她總覺得,憑著自己出眾的容貌、異於常人的野心和肯吃苦的精神,她終有一天會離開那個一下雨就四處漏水的小黑屋。

在進入遠東咖啡廳做女招待後,見識了各種上海名流的胡萍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她想像他們一樣體面地活著,她知道,要過那種生活首先必須跳出現在的環境。而如何跳出,胡萍能想到的是依靠貴人。

田漢一手提拔的奇女子:命運給她一手爛牌,她卻數次打出王炸效果

胡萍覺得在咖啡廳頻繁接觸上海名流的她,只要看準人並且說服他幫襯自己,她的未來便將完全不一樣。打定這種心思後,胡萍在咖啡館做招待便非常用心了,她知道自己命運的突破口很可能就在某個名流身上。

不久,一直在伺機等待機會的胡萍終於等來了她認為的突破口:一直在上海的長沙劇作家田漢先生將來咖啡館會故友。

胡萍得到這個消息後幾乎激動得整晚沒睡著,看過他《咖啡館之夜》等作品的胡萍覺得,這個很性情的大才子定能慧眼識珠發現她的獨特。

那日,田漢到咖啡館坐定後,胡萍確定來人身份後便徑直走到了田漢的跟前,她將一杯磨好的咖啡輕放在田漢的桌前後道:“我請您的!”

田漢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來人,只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很有特點的年輕女人臉,這女人的眸子閃著光,這光告訴田漢,這個女人不簡單。還未等田漢開口,胡萍便繼續開口道:“我不做塘裡的魚了,我得到江裡去海里去!那裡才是我活躍的地方呀。"

胡萍說完這句話後,田漢猝不及防地被擊中了,這段話不正是他在作品《咖啡館之夜》裡的對白嗎。天漢端起咖啡送到嘴邊卻又放下道:“不是所有魚都適合大江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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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萍聽到田漢接話心裡一陣激動,但她知道這種時候她的腦子一定要清醒,於是她努力定定神道:“你可以試試,試過才知道這魚適合哪兒。”田漢聽完胡萍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再次端起咖啡掃了一眼周圍道:“看打扮你是這裡的招待,你確定這樣的你能適應江海的風浪?”

胡萍環顧了下人來人往的咖啡館似答非答地道:“你能我多大的舞臺,我就能有多大的心。”

如胡萍所想,田漢答應推薦帶她去上海從事她喜歡的戲劇工作,她成功從一個咖啡館招待成為了一名戲劇演員。這便是胡萍第一次以極好的出牌技巧,為自己贏來的一次高升機會。

此後,胡萍很快便在田漢的南國劇社出演了《街頭人》、《亂鍾》等舞臺劇,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機會的來之不易,所以每次演出她都分外賣力。

工作之餘,她還不忘苦戀舞技,因為她知道在大上海這是一種極好的社交方式。通過這種方式,她可以輕易結識名流得到更多的機會。

在燈紅酒綠中搖曳著自己身體與名流相擁起舞時,她還不忘在曖昧中各種尋找機會。

後來,為了更好的發展,胡萍跳槽進入明星公司。可惜,在這裡,沒有背景、後臺的她並未得到重用。但在等待中,不肯就這樣永遠被埋沒的胡萍開始自己創作劇本。

決心自己創作劇本前的那個晚上,胡萍站在她位於上海的小出租屋裡對自己說:“他們不給機會,我就自己創造機會,不就是沒有好劇本嗎?我自己寫。”

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很快,野心勃勃的胡萍真的創造出了屬於自己的劇本《姊姊的悲劇》。也正是通過這部劇,胡萍成功將自己的才華和演技完美融合。這次嘗試,也為她贏得了“明星作家”的美譽。

這之後不久,在田漢的幫助下胡萍跳槽進入藝華,在成功出演了多部電影后,她終於在電影圈佔得了一席之地。

尤為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個“紅色的30年代”,當大部分藝人都以各種理由拒絕出演田漢等導演的“左翼劇”時,胡萍卻絲毫沒被可能的危險嚇住。

在深重的民族危機下,個性決絕的胡萍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轉折:她由一個“商女”的形象脫胎成了最英勇的“左翼劇人”。她用藝術這把喚醒民眾的武器在“自由廳”演繹的田漢作品《暴風雨中的七個女性》,至今仍是感動國人的經典存在。

胡萍總是這樣,她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懂得什麼是值得去付出的,她更懂得如何在合適的機會將自己手中看起來不錯的牌打出去。

成為藝華臺柱子後的1936年,年26歲的胡萍並不滿足,她決心第三次跳槽,這一次,她跳到了新華影片公司。正是在這裡,胡萍走到了她人生的最輝煌時刻。憑藉著《夜半歌聲》這部驚悚片,胡萍成為了中外知名電影明星,她的“作家明星”的頭銜從此響徹了十里洋場內外。

自這年起,胡萍的特殊紅妝,即“口辱紅,衣服紅,腮幫子透著點紅”開始成為上海灘妝容的一種另類潮流,她還因此得了一個“紅姑娘”的雅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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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全面抗戰開始後,胡萍還響應號召開始用藝人的方式進行抗日宣傳。自此,胡萍在人生的自我實現上也終於得了圓滿,這樣的圓滿用她自己的話說便是:“我終於成了一個真正對國家有貢獻的人了”。

然而,在事業紅火、個人理想得到實現之時,胡萍卻並未因此得意,她反而清醒地意識到:從舞臺上下來卸下紅妝後,她依舊會被打回原型。相比那些家世好、背景好的名媛,走到今天的她依舊只是那個薄命的女郎罷了。

胡萍知道,電影是青春飯,要想徹底改變命運,必須有一個更好的出路。而對於天下女人而言,最好的出路多是男人。可望著身邊這個一直痴痴陪伴自己的同居對象阿唐,她又不禁悲從中來。

胡萍和阿唐最初相識是在他還是暨南大學的學生時,那時的他英氣逼人,她則靈動妖嬈。他們的感情屬於一見鍾情式,這些年,無論她在哪兒,阿唐都寸步不離地陪著。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任何。

潘孑農在《舞臺熒幕六十年》中寫到阿唐對胡萍的種種時說:“無論胡萍去哪裡,他都不言不語地跟著,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樣。每次胡萍拍戲時,他都默默坐在一旁看著心愛的她微笑。”

這樣的他,是愛極了她的。

可在她一步步走到燈紅酒綠裡,一次次走到事業巔峰時,她再回首看他,怎不生出落差來。胡萍想要的富貴、安逸未來,阿唐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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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應酬完回到家,剛到家門口阿唐便笑臉盈盈地接過她手中的衣服和包道:“今天回來又有些晚了,我給你熱飯,今天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辣椒炒肉。”

看著阿唐的笑臉,胡萍剛到嘴邊的那句“我吃過了”生生被咽回去了。飯間,阿唐照舊一邊給她夾菜一邊熱切地問她新戲的進展,她端著飯碗扒著飯隨意應付著,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

阿唐最大的優點和最大的缺點都在於:他把胡萍看得比什麼都重,之所以說它是缺點自然是因為,這樣一來他對事業便自然地沒那麼上心了。胡萍曾寄希望於讓他靠自己的人脈闖一番事業,可阿唐卻總說:

“錢夠用就行了,我現在的工作就挺好,即便你以後不掙錢我也可以養活我,我只想多些時間陪著你。”

阿唐並不知道,在大上海嘗過大魚大肉的胡萍,已經對諸如“辣椒炒肉”一類的飯菜不那麼有期待了。她想要的生活和阿唐能給她的,相差太多。

在見識眾多名流後,胡萍再看阿唐終究也不那麼順眼了,他的愛慢慢變成了壓在她心上的負擔。偏偏,這種時候阿唐還因病雙目失明瞭,阿唐遭難後,胡萍對他徹底失去了信心。

一日,阿唐從外邊回到他們的出租後,他終於在屋子裡感受到了空蕩,不用摸索,他便知道:“她終究還是走了。”那日,阿唐守在空蕩蕩卻依舊殘留著胡萍氣息的屋子裡忍不住哭出了聲……

胡萍離開後已雙目失明生活無著落的阿唐在一個風雨夜,用上吊自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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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切胡萍是否知情便不得而知了。

胡萍離開阿唐後,包括田漢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兒,人們只在一些風聲中依稀捕捉到一些關於她去向的消息。在這些消息中,最廣為流傳便是紙媒和影評人潘孑農的說法。

1939年6月出版的13期《電影新聞》曾報道說:胡萍失蹤後去了香港,她依舊著自己的標誌紅妝,只是偶爾她也會作妖治男裝打扮。此間,依舊經常出沒交際場的她結交了腰纏萬貫的富家郎……

1942年,曾與胡萍打過交道的潘農在重慶偶遇了失蹤多年的胡萍,當時她正坐在一臺嶄新雪弗萊轎車上。轎車停下後,衣飾華麗、濃妝豔抹的她款款從車上跨出,尾隨其後的,是一位五十開外的白胖胖的紳士,此紳士正是國民政府糧食部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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