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差謀女郎”到“最靈氣小花”,周冬雨的逆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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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差謀女郎”到“最靈氣小花”,周冬雨的逆襲之路

她的可愛是經得起推敲的,她的動人是不容易山寨和複製的。——知名編劇史航

從“最差謀女郎”到“最靈氣小花”,周冬雨的逆襲之路

不按套路出牌

周冬雨走路的樣子越來越娘。

這是粉絲們最近對她的評價。在粉絲們的印象裡,周冬雨的步伐應該與她的性格保持一致,張揚而隨性。

這種轉變是電影《少年的你》留給周冬雨的後勁兒。

在電影裡她要飾演的陳念是個性格內向的女孩,導演曾國祥在電影拍攝期間一再吐槽她“走路方式有點太爺們兒了”,周冬雨為此一遍一遍地練習如何讓自己的儀態更淑女,以至於拍攝結束一年後,人們仍能從她身上看到陳唸的影子。

但更讓人們覺得詫異的是,快三十歲的周冬雨,演起高中生來,竟然毫無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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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你》劇照

眯縫眼睛,麻桿身材,周冬雨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漂亮,但少女元氣十足,對自己周冬雨有著清醒的認知:“我覺得我的臉是兩極分化的,有的人就覺得挺好,你笑起來甜甜的,有的人就是接受不了,你怎麼長了一張丫鬟臉。”

和長相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還有她的演技,似乎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周冬雨是跳脫的,“不確定性”是她身上最大的標籤,一場戲拍10遍,她能給你10次不同的演法。

《少年的你》是周冬雨和導演曾國祥的第二次合作,上一次的《七月與安生》,讓年僅24歲的她獲得了金馬影后,安生叛逆張揚的熒幕形象給觀眾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影片監製陳可辛愛極了周冬雨身上這股子勁兒,他說:“從《七月與安生》看到她所有的表演,都是不按照套路的,每一個鏡頭她的表演,她的表達,都是你沒想到的,不管是笑的戲、哭的戲,所以很多時候想什麼電影,第一個永遠都先想周冬雨,就先想要是她演會怎麼樣,這真的是好像給她下了降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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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與安生》劇照

總能為角色賦予更多恰到好處的靈動,這是周冬雨特殊的能力,也是她的性格使然。

周冬雨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那時候和小夥伴組隊去別人家寫作業,她發現阿姨好像不喜歡小孩子在一起吵吵鬧鬧的,她就會突然不說話了。大家問她怎麼不說話了呢?她就說不想說話。

她說:“其實太敏感了不好,但是對於當一個演員來說也是有利的。”

對於周遭氛圍的敏銳感知,讓周冬雨能準確找到縫隙,為角色填上自己的奇思妙想。

比如在電影《喜歡你》裡,當週冬雨向男神金城武問出那句“我性不性感?”,讓觀眾感動到馬上就要尷尬的瞬間笑噴了出來,這也成為整部電影最讓人記憶深刻的笑點,畢竟胸脯平得的像飛機場一樣的周冬雨,和“性感”這個詞根本搭不上邊。

這句臺詞是周冬雨的突發奇想,演對手戲的金城武當時一愣,脫口而出“啊?什麼?”反而增添了戲劇性。

金城武覺得,和周冬雨搭戲就像尋找寶藏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冒出一句神來之筆。

“我現在能接受別人說我醜了,但不能接受說我演技差。”周冬雨半開玩笑地說道。

周冬雨覺得在自己做什麼都半途而廢的人生裡,演員是自己唯一稍微擅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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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你》劇照

她記得幾年前黃渤曾對她說,特別羨慕你現在能那麼自然,過幾年你這身自然的勁兒可能就慢慢沒了。

“但我到現在都不太理解他說的那句話。”老天爺給的天賦,沒地方說理去。

而第一個發現周冬雨這種渾然天成氣質的,是張藝謀。

那是周冬雨拍攝人生第一場戲的第一個鏡頭,她和李雪健走在村莊的山路上。周冬雨什麼都不懂,問,走路啊?

張藝謀說,對,就走路就行,走路。

演完那場,張藝謀喊她,冬雨你過來,你看你多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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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女郎的自我回歸

十七歲那年,周冬雨第一次見到張藝謀,以為對方是個騙子。

冬天的南京寒冷且潮溼,石家莊姑娘周冬雨站在藝考的長隊裡,緊張地盤算著一會兒該怎麼表現。高考在即,課業成績不盡如人意的她,現在只能靠著舞蹈這項業餘特長,努力搏一把。

正在為張藝謀復出之作《山楂樹之戀》尋找角色的導演助理,注意到了這個一臉稚氣的小姑娘,於是走過去問:“能給你拍個視頻嗎?”

幾天後,張藝謀通知她去北京試戲,周冬雨抱著旅遊的心態去了北京,沒想到這趟旅程改變了這個普通女孩的命運。

張藝謀力排眾議,從6000名少女中挑選出了長相平淡且並不被看好的周冬雨,儘管試戲那天被要求表演哭戲的周冬雨,因為太過緊張始終都沒哭出來,但最終張藝謀還是帶她去了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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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楂樹之戀》劇照

後來在接受參訪時,楊瀾問周冬雨,你最後是怎麼知道張導不是騙子的?

周冬雨幽默地說:“因為他讓我演了。”

毫無雕飾的面孔,純淨如白紙的眼睛,周冬雨成就了清純的靜秋,並因此獲得了多個獎項,開局就站在了至高的起點上。

然而靜秋帶給周冬雨榮譽的同時,也給她打上了一個標籤。

《山楂樹之戀》之後,周冬雨接連飾演了《傾城之淚》裡樂觀堅強的抗癌女孩,《宮鎖珠簾》善良單純的宮女沉香,《同桌的你》文靜秀氣的鄰家女孩等,一脈相承的清純乖乖女形象並沒有給觀眾留下太多印象。

周冬雨似乎被定型了,甚至有人評價她“一輩子只能演一個角色”,人們幸災樂禍地旁觀著這場高開低走的戲碼,稱她為“最差謀女郎”。

輿論風暴中心的周冬雨,卻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這些角色並沒有讓她產生藝術的激情,對她來說,不過是在完成任務。

直到《心花路放》裡的殺馬特女孩周麗娟一角的出現,讓周冬雨看到了不一樣的火花:“不知道為什麼,直覺我必須演。”

她立刻嚮導演甯浩毛遂自薦,卻直接被拒絕了,“我難過了4個小時”。當試戲電話突然打來時,周冬雨開心得瘋了一樣,來不及告訴經紀人,直接自己開著車就過去了。

一到片場,導演讓她用方言罵人,她用河北話罵了幾句,有點彆扭,覺得自己可能真不行。

結果等了兩天,導演勉強跟她說,要不就你演吧。

甯浩嫌她太白,讓化妝師找來最黑的粉底往她臉上抹,從當地人那裡借來衣服和假髮套讓她帶上,給她的要求就是越村兒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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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冬雨在《心花路放》飾演周麗娟

沒人覺得“乖乖女”周冬雨能把這個角色演出花兒來,但周冬雨的確在周麗娟身上找到了共鳴,她們都活在自己的奇思妙想的世界裡,天真卻也瘋狂。

那天她臨時給自己加了一段脫衣服的戲,這一幕後來成為該片的經典鏡頭。

《心花路放》是周冬雨的一個轉折,她開始在鏡頭前尋找自己。

曾國祥為《七月與安生》選角時,本來準備讓周冬雨來演乖順的七月,讓《左耳》裡性格叛逆的馬思純來演抽菸、喝酒、打架的安生。

然而和周冬雨的第一次見面改變了曾國祥的想法,周冬雨對曾國祥說的第一句話是:“導演很帥啊”。

曾國祥說謝謝,沒想到周冬雨緊接著又補了一句:“但我指的只是在導演這個範圍裡。”

曾國祥突然感覺,這個說話不太經過大腦的女孩,才更適合演安生。

果然,周冬雨完美詮釋了這個勇敢叛逆卻骨子裡自卑的女孩,這部戲讓周冬雨過足了癮:“簡直像是人生重新來過,給你有機會去體驗另外一種活法。”

她的偶像郝蕾看過之後評價她:“小姑娘終於知道怎麼演戲了。”

在電影裡,矛盾激化的安生與七月在一間老舊的浴室裡,用冷水潑向對方的身體,安生率先敗下陣來,抱頭痛哭。編劇史航對這場戲裡的周冬雨青睞有加:“她的那種脆弱,像小狗似的一點點在討好。她對自己的美麗不自知,但是對人間的冷暖早早地知道了。”

在人們有目共睹之下,“謀女郎”周冬雨試圖找回自己,並不斷成長著。

儘管出演了一個又一個鮮活鬼馬的角色,但周冬雨並不認為自己在努力顛覆靜秋帶給大家的印象,她說:“演員突破是放在第二位的,第一位應該放在故事上。好好把一個故事認真講完的劇本不多,完成它就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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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被安排

2017年的冬天,《後來的我們》劇組駐紮進北京西五環一處地下室時,那是電影裡男女主人公林見清和方小曉帶著愛情與夢想最初紮根北京的地方。

然而愛情與夢想都敵不過殘酷的現實和柴米油鹽的瑣碎,在一次次失望後方小曉選擇了離開。造化弄人,十年後兩人在被大雪延誤的飛機上再次相遇。

林見清和方小曉重逢的那場戲,周冬雨覺得,她不會哭,會冷靜。但劉若英說:“你不是方小曉,方小曉在那裡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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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電影裡,周冬雨所呈現的方小曉紅著眼眶,滿臉悲傷,沒流一滴眼淚,但更加楚楚動人。

就像方小曉一樣,周冬雨不再等著被安排,她也有自己的小倔強,大咧的外表下也有自己的獨立思考,畢竟她的人生曾一直被安排。

在周冬雨的成長裡,強勢的母親始終扮演著主導者的角色,父親早逝,母親望女成鳳心切,給她報了各種補習班和特長班,每天掐著表計時,“你幾點幾點放學,為什麼今天晚回來幾分鐘?”

6歲之前,為了方便打理,周冬雨一直保持著寸頭形象,那時她喜歡問媽媽,媽我長得好看嗎,媽媽說不好看,你看人家誰誰誰長得多好看,之後她就再也不理那個女孩了。

上中學以後,媽媽怕女兒著涼,總是給她套上好幾層秋褲,於是周冬雨得了一個“秋褲女”的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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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冬雨小時候

這樣的生活讓周冬雨壓力頗大,對母親的成見也頗深,剛入行那會兒,有人讓她說說和母親之間的幸福時光,周冬雨卻說:“我只記得我從來沒有穿過漂亮的裙子。”

“青春期我特別煩我媽,我倆經常有矛盾。那個時候我就想,等我以後能賺錢了,不花你的錢了,我肯定再也不搭理你了。”

但如今錢賺的越來越多,逃離了母親的管束,周冬雨卻越來越戀家。她曾在網上看到這樣一句話,“你一年回家幾次?一輩子又能與父母相見幾次?”這讓她難受了許久。

周冬雨一有空就往家裡跑,她覺得去哪都沒有在家舒服,儘管母親還是常常稱呼她為“小兔崽子”。

現在周冬雨掙錢養家,她開始成了安排家庭的那個人。有一天,不善言辭的母親幫忙整理房間,突然對她說:“現在幾天不見你還挺想你的,可能是老了吧。”

馬上就要哭出來之前,周冬雨迅速把母親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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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誠最重要”

“我們家沒有一個人是做電影的,我覺得特別光宗耀祖,真的。”勇奪金馬影后那天,24歲的周冬雨站在領獎臺上,語無倫次。

周冬雨從不害怕鏡頭,但她很怕大場面,上臺發言這種事情,向來讓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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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冬雨與馬思純在金馬獎現場

十年前剛出道那會兒,面對記者她渾身上下不停發抖,甚至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於是去她問張藝謀,應該怎麼準備,張藝謀說不用準備,真誠最重要。

從那時候開始,周冬雨就知道套路比不過真誠,最直接的想法也是最動人的。然而最動人的真誠也曾給她帶來了最多麻煩。

在綜藝節目上曾直呼孫紅雷大名,嫌棄王迅衣服髒不想跟他換,很長一段時間,周冬雨有什麼說什麼、絲毫口無遮攔的性格,讓她成為了眾矢之的,“周冬雨情商低”的評論到處可見。

經紀人找到她說:“你不要把自己當小孩了,你已經不是小孩了,沒有人天經地義的應該對你好,你要為別人多著想。”周冬雨恍然大悟,從那之後說話開始注意措辭。

但周冬雨並沒有因此把自己包裝起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覺得大家現在吃得都很好,都很聰明,誰能比誰聰明得了多少呢?一眼被戳穿了,那多噁心啊。”

幸運的是,隨著時代對真實的越來越渴望,周冬雨的赤誠顯得越發珍貴,也越發討喜。

在為《後來的我們》宣傳時,被問到“與首次當導演的劉若英合作,信任點是什麼”,周冬雨的答案是:“她長得挺好看的,就接了。”

明星的身份也並沒有讓周冬雨感到困擾,反而讓她更加熱愛生活。

有一年夏天馬思純去找周冬雨玩,周冬雨帶著她去騎共享單車,繞著三里屯和使館區,連口罩都沒帶。她還常常把姥姥接到北京,租一個輪椅推著她散步,有一次沒推好,車倒了,姥姥竟然自己跳了下來,周冬雨常常跟人提起這件事,每次都笑得前仰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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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橫店拍戲時,她發現了一家特別好吃的四川火鍋店,每天去吃弄得上火起痘,臨走時她還去跟老闆買了火鍋底料,帶去去內蒙古拍戲。她從網上置辦了一口鍋,就著當地的牛羊肉涮,一起去的女演員正在減肥節食,眼巴巴地瞅著直流口水。

吃火鍋的周冬雨卻莫名期末也達到了減肥的效果,因為第二天拉肚子拉了個痛快。

但最近周冬雨發現自己開始長胖了,對失去了接近美食的權利感到十分懊惱,“以前吃什麼都不胖,現在年齡大了,吸收好了,吃東西也開始悠著。”

周冬雨喜歡跟人分享簡單生活裡的小美好,在偶像變得越來越扁平的年代,她卻是立體的,和所有年輕姑娘一樣,喜歡天馬行空,有著奇怪腦洞,熱愛美好生活,也貪圖口腹之慾。

她對未來的期待很簡單也很安逸,像大多數女孩期待的歲月靜好,“去歐洲買一個農場,當農場主夫人,每天都穿裙子,每一樣動物都養兩隻,這樣他們就不孤單了。”

能否在電影界有所作為,對周冬雨來說並不重要,能在陽光正好的天氣裡燦爛生長,這就是最好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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