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是大款

頭大脖子粗,不是屠戶就是伙伕。頭大脖子粗,不是老闆就是大款。

我表弟一米八大個頭,體重一百八十多斤,天生自然捲發,國字臉,穿著時尚,一看就是權勢、富貴之人。

其實他家很窮很窮,兄弟姐妹六人,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人多就顯得窮。全家八人就靠父母掙工分養活。吃不飽,穿不暖。他上學讀書讀不進去,五年級就輟學在家。幫助照看弟妹。

1984年春。十八歲的他走出村莊,進城尋找生路。當時販香菸賺錢,他就給人家當幫工,幹了一年,手裡積攢了一點兒錢。然後自己親自幹。從長沙倒“芙蓉”煙回來賣。乾的挺順手,也很來錢。可好景不長,畢竟香菸屬專賣產品,他被逮住了,判了刑。坐了半年牢,身邊的朋友不願再和他一起玩了,家鄉的人更不願意跟他走近了。因為那時坐牢是很丟人的事情。鄉親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老遠看見他唯恐避之不及,表弟不得不二次進城,當起了泥瓦工,學習蓋房砌磚技術,三個月時間,他就成了砌磚小師傅,加之自己農民出身,有一把好力氣,又能吃苦耐勞,迅速被工頭看中,提拔為施工組組長。幹了三年,自己拉起一支隊伍,辦了營業執照,接工程建樓房,沒有資質,他租資質,掛靠大建築公司,給大公司交一些管理費。有一年的夏天,颳了一次大風,許多單位的圍牆被颳倒,他在給一家公司砌圍牆時,公司經理告訴他說:我們這家公司快要破產了,工人拿不到工資,早已各奔東西,剩下我還在這裡苟延殘喘,看護這個大院子和五、六十年代建起的這些破房子。江邊有點空地,也是我們公司的,你有興趣可以蓋點房子。表弟日思夜想就想當城裡人。家裡回不去了,因為鄉親們覺得他坐過牢,是個不受待見的人。砌好圍牆,馬上給公司財務交了地皮錢。立即動工蓋私房。五間三層樓房,三個月不到就建好了。

2012年。該市規劃興建一條沿江大道,他的房屋正好在拆遷範圍。於是立馬把房子內外進行裝修,並把營業執照也掛在了家裡,購置了辦公桌電話等設施。因為營業場所賠償金額要高於民房,你說他精不精?可苦等了五年,也沒見拆遷行動,他一夜暴富的願望落空了。2017年底,政府突然開始大拆除。好傢伙,就這一棟房子,政府補償了一千四百多萬。一夜土豪就是這樣形成的。表弟暴富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村裡。現在村裡鄉親過紅白事,表弟一定會到。因為不到,鄉親就會坐在表弟家裡賴著不走,當然表弟都是坐上席。

別看表弟公司小,但乾的都是效益活兒,針對現在結賬難的問題,他放棄了一些大項目,瞄準學校、醫院基建小工程,砌院牆,檢修房屋漏水,疏通下水道這樣的活兒。承包了幾個學校和醫院,一年就有幹不完的活兒。其實,他的公司一年大多時間都在為他自己建房服務。近兩年沒見他了,前天,他突然打電話說,想我了,接我在一起坐坐吃頓飯,熱絡熱絡,怕時間長了,生疏了。飯前,他開著奧迪Q7帶我看了他三座城中村樓房。我很好奇地問,現在城裡不準建房,你怎麼就建了?他笑笑說:“現在國家十分重視養老業,我就抓住這個機會,和這些城中村社區的主任們多聯繫,幾頓飯一吃,項目搞定,我投資建養老院,社區給地皮。我近兩年投資800萬,建了這三座40米長、16米寬的六層統一標準養老院”。我疑惑地說,別看這些城中村的人住在城裡,可他們骨子裡仍然是居家養老,兒女養老,這些老人是不可能到你這兒養老的。他嘿嘿又一笑:能來一個算一個,越少越好!我瞪大好奇的眼睛瞅著他,他見我不解,說:你以為我是辦養老院賺錢,我是掛羊頭賣狗肉,養老人少了好,我把剩下的房子全租出去,你想一年的房租費至少也在一百多萬吧!況且,你以為城中村房子就能久立在這裡?說不好哪天又要拆了,到時候又一筆鉅款到手了。

哦!我終於明白了,表弟給我談的是軍事兵法,在戰場上叫大膽穿插、迂迴取勝。

我服了,別看他小學文化,市場經濟鍛鍊人啊,真是一枚商界精英!

地方黨政領導也多次邀請他到鎮上吃飯,請他給家鄉投些資,助力家鄉發展。去年,聽說表弟當上縣人大代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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