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終於看到建國後涉案金額最大的盜竊案拍成電影

文丨Eros

關於盜墓一直有個案件讓我印象很深,不過肯定不是因為它裡面有「粽子」什麼的那些玩意兒,你們也都知道那都是盜墓小說編的,真正的盜墓才不是那樣的。

盜墓說白了,還是一種「盜竊」案,只是它們偷盜的,基本都是些無價之寶。我要說的這個案子,故事原型發生在2004年到2006年間,2005年時西安警方接到村民舉報,說發現一個盜洞,但因為這座墓穴沒有被史料記載,無法估算文物價值,也沒有任何破案頭緒,案件被擱置。2006年在偵破一起普通的文物案件時,犯罪嫌疑人主動供出一個西安地下文物走私大哥——楊彬,才有了突破口。

在搜查這個楊彬住處時,警方意外發現一個硬盤,裡面存放了124個文件夾,共有5232個文件。全都是他盜墓的記錄。

這簡直每個都能拍一部電影啊!


萬幸的是,這其中,就包括了這個2005年的無名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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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方查證,證實了這個墓的主人是唐玄宗的妃子武惠妃。而墓中最重要的棺槨已被盜賣到國外,通過四年追蹤,武惠妃棺槨才在2010年迴歸祖國,這是1949年之後,我們第一次通過法律程序追索回國的國家一級文物。

還好找回來了,要知道,這個完全是無價的棺槨,在當時,只被盜墓賊賣了100萬美元啊!就拿這棺槨的價值來說,是建國後涉案金額最大的盜竊案都不為過。

如今這個案子也終於被改編成了電影《長安道》,即將在11月15日上映,在改編過程中,《長安道》很好的利用了真實案件留下的敘事空間,從這個盜墓案出發,延展創作出了一個警匪懸疑故事。

趙紅雨(焦俊豔飾)是唐史專家萬正綱(範偉飾)多年未見的女兒,她是一名緝毒警察,臥底在自己爸家。因為他們好多年沒見過了,親爸都認不出自己女兒那種疏遠。

她的主要工作,是協助文物大隊的邵寬城(宋洋飾)調查萬正綱的妻子林白玉(陳數飾),以及她的情人公司的非法買賣文物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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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偉飾演萬正綱

《長安道》的故事有內外兩條敘事主線並行,內部是趙紅雨和萬正綱的父女情,外部則是盜墓案,從而也就形成了兩個懸念。

第一個懸念自然就是案件本身,誰是非法買賣文物案件真正的幕後黑手?

而第二個懸念,是《長安道》這部電影極其大膽的一個敘事設計。


電影一開頭就告訴觀眾,作為主角的趙紅雨犧牲了,相當於是個結果前置,我們不知道她為什麼死,怎麼死,這就勾起了我們的好奇心,而隨著盜墓案偵查的進展,影片也會一步一步揭開趙紅雨的死亡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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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俊豔飾演趙紅雨

所有的謎題,都聚焦在範偉飾演的萬正綱這個角色身上。而渴望解開這些謎題的人,除了最終也成了一個謎的趙紅雨,還有邵寬城。

有意思的是,萬正綱和邵寬城這兩個人物如同一組鏡像,比如他們都有自己的正職,但渴望獲得超越這個職位之外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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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飾演邵寬城

萬正綱求的是名,他自詡一個知識分子,對唐史頗有研究。女兒對他最大的芥蒂,就是他當年出軌林白玉。但萬正綱跟她解釋,一開始他和林白玉並不是情人關係,而是知音。他做文化研究,每每寫出了新的文章,他很渴望趙紅雨的母親能夠作為一個讀者、聽眾,但是她的母親並不感興趣。

而當他第一次念自己寫的文章給林白玉聽的時候,林白玉竟然哭了。這種紅顏知己對於知識分子完完全全是致命誘惑,經他之口講出來,猶如「金風玉露一相逢」式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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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數飾演林白玉

但事實上,萬正綱對林白玉的情感似乎並沒有他講的這樣純潔,二者之間更似是心懷鬼胎彼此利用。林白玉需要他文化人的身份,掩護自己的文物買賣,萬正綱需要林白玉的電視臺人脈,支持他的文化類節目。

相對而言,邵寬城求的是利。雖然片中沒有過多著墨他想要離職下海從商的原因,但是每次和投資商洽談,都有他的女友在場,可想而知,他是為了成家才選擇立業的。不同於萬正綱對名的痴狂,他是被迫選擇這條路,因此在案件有進展的時候,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受到正義之心的感召,拋棄眼前的會議奔赴案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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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範偉飾演的萬正綱是整個故事的核心人物,他的生活其實充滿了壓抑。他的壓抑換來了自己的節目,雖然收視並不好,至少是他可以宣洩的出口。

很明顯他是一個父權代表角色,故事中的兩個女性角色林白玉、趙紅雨看上去在主導劇情,前者控制他的生活,後者調查他的生活,事實上是萬正綱在操控她們。

這兩個女性角色所做的,是在一正一反兩個方向試圖去瓦解萬正綱的父權地位。但最終,她們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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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實事件中武惠妃,則成為整部影片的一個題眼。

在自己節目之中,萬正綱也提到了武惠妃。武惠妃是一個歷史人物,在電影的創作之中,沒有無緣無故的人物。她作為一個歷史的意象,和電影的主角也有著超越時空的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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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多人不清楚唐太宗有一個武惠妃,大多影視作品、傳奇故事都聚焦在楊貴妃。一個原因是武惠妃死得比較早,另一個則是楊貴妃與安史之亂聯繫在了一起,更有戲劇性。萬正綱提及武惠妃,不僅僅因為電影中核心案件圍繞著武惠妃的墓,還有一種自比的心態。

武惠妃在她活著的年代是風光無限的,死後卻遭到遺忘,被後來者的名氣蓋過,這就像萬正綱的現狀。


他自認學識應當風光無限,甚至在林白玉的幫助下,他的確有一度如此,但後來者取締了他的節目,他終將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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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武惠妃之死的歷史謎團,也呼應了影片中的迷案。


易中天曾經提過一個歷史的概念,一共有三種歷史,第一種是歷史發生的當下,第二種是史學家書寫的正史,第三種是今人眼中的歷史。這個謎團的真相只能存在於無法碰觸的第一種歷史之中,萬正綱的所作所為也是如此。

無論是趙紅雨付出生命,還是邵寬城付出前程,他們以此為代價換得的真相,都只是第三種歷史維度的真相。也許在人性這個問題中,本身就沒有真相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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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之所以採取倒置懸念的敘事方式,在一開頭就告訴大家趙紅雨犧牲的結局,也是這個原因。

真正的主題不應該是案件、懸念,這些類型意義上的創作手法,而是沒有真相的人性黑暗面,敢於直視它,才可能征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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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長安道》不僅擁有了與普通盜墓電影所不同的某種多重歷史維度意義,還拓寬了盜墓電影的創作體系。

它是在把盜墓這件事當成歷史的一部分去拍,同時又將其和警匪罪案類型結合在一起,而最終的落點,則是盜墓相關的那些「物品」的背後,引發的那些慾望。

《長安道》片名中這個「道」字,在中國文化中是一個迷人的詞彙。老子在《道德經》開篇便說「道可道,非常道」,道這件事可以講,但一清楚描繪出來,好像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所以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這就像是片中渴望揭示的人性的真相,並沒有明確的給出一個邊界、定義,電影只是完成了自己的「道」,至於這個「道」究竟是什麼樣,在於看的人凝視深淵之後,得到什麼樣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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