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萊州一干部為了“面子”斂財,反腐高壓下變賣家當瘋狂還錢,地產商被搞懵加倍送還

曾幾何時,他意氣風發,躊躇滿志,投身家鄉發展建設。然而,在貪慾的驅使下,他一步步走上貪腐之路。眼見東窗事發,他如驚弓之鳥,變賣家當偷偷退贓,卻令當初的行賄者雲裡霧裡,結果退的贓款越多,來送錢的人反而越多,一時間成為當地的“奇聞”……

山東萊州一干部為了“面子”斂財,反腐高壓下變賣家當瘋狂還錢,地產商被搞懵加倍送還

公訴人出庭支持公訴

讓利於民的局長

王洪福1971年出生在山東省萊州市一個農村家庭。學生時代的他聰明好學、成績優異,是親朋好友眼裡的好孩子。

1995年8月,王洪福從西安建築科技大學畢業,分配到萊州市建委規劃處工作,此時的他一心想靠自身所學服務家鄉發展建設。憑藉自身良好的專業能力和組織的培養,王洪福可以說是仕途無坎坷,歷任萊州市建委規劃處技術員、技術中心科長、副主任。2011年3月至2016年12月擔任萊州市規劃管理處黨支部書記,2015年5月至2016年12月擔任萊州市住房建設管理局黨委委員,分管規劃處、人防辦、開發辦和審批中心,2016年12月至案發前,王洪福擔任萊州市鐵路建設管理局副局長。

擔任領導職務之初,萊州市一些黃金地段正處在商業開發和文化廣場建設的十字路口上。究竟該走哪條路?這個問題擺到了王洪福的面前。

進行商業開發必定會在短期內增加經濟收益,而建設文化廣場老百姓能得到實惠,享受到更多的娛樂和休閒。思忖之下,王洪福認為,城市建設不能與民爭利,打造一個城市的理念就是為民服務,越是核心區域越不能一味過度開發,要保留一個城市原汁原味的精神內容,讓民眾有歸屬感和安全感。

於是,在王洪福的積極參與協調下,當地財政累計拿出8億多元,在市區建起了38處文化廣場,有幾處廣場甚至成為萊州的地標性建築,廣場文化也成為萊州市群眾文化活動的一張靚麗的名片。對王洪福的這一決策,省、市級媒體曾多次進行報道,並對王洪福進行採訪,市委、市政府也多次對其進行表彰。

但可惜的是,隨著身份地位的變化,對於權力和金錢的迷戀矇蔽了王洪福的雙眼,也讓他逐漸喪失了對黨紀國法應有的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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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的老公

2011年10月,王洪福給了妻子劉某一張10萬元人民幣的銀行卡。妻子詢問錢是從哪來的,王洪福說是給朋友幫忙賺取的“勞務費”。

後來,王洪福時不時往家裡拿錢,少則三萬五萬,多則十萬八萬,劉某雖然知道這些錢來路不明,但都高高興興地收下,甚至覺得老公越來越有本事了。

“後來我覺得把錢拿回家去給老婆是件很有面子的事,自己在家裡的地位也陡然提升了。”於是,王洪福的心態發生了改變,過去的勤勉敬業和滿腔熱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呼朋引伴和投機經營,並在商人的“圍獵”下大肆斂財。

2012年秋,萊州市某大型建設項目公開對外招標,萊州市住建局指定王洪福為甲方代表,同時擔任該項目評標委員會委員。為此,某集團副總裁孫某拿著10萬元“大禮包”找到了王洪福,表示該集團為該項目作了充分準備,希望王洪福在投標打分環節予以照顧。

王洪福當即收下10萬元賄款,並痛快地答應了孫某的請求。在招投標評分環節,王洪福給孫某所在的某集團打出了最高分,該集團順利中標該項目,拿下了總價約1.6億元的大單。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自從有了撈取“外快”的本事之後,王洪福不再滿足於之前的生活狀態,開始沉迷於奢侈享樂的生活,頻繁出入高檔場所。巨大的消費需求,讓王洪福一次次伸出貪腐之手。

2013年,妻子劉某看中了某高檔小區的一套房子,東拼西湊後裝修費還差十多萬元,於是她開始埋怨王洪福不知節儉,致使家中購置房產時手頭拮据。這時,萊州某地產發展有限公司董事長程某因舊村改造項目審批的問題找到了王洪福。王洪福心想,何不趁機向程某“借”點錢來裝修房子?於是,王洪福說自己最近手頭有點緊,想借10萬元先用用。因為有求於人,程某便爽快地答應下來,並在沒有任何借據的情況下把錢給了王洪福。

“因為我是做房地產開發項目的,規劃處是需要特意處好關係的一環,如果和他們關係不好了,就有可能在向他們報批項目的時候給我們製造障礙或者拖延審批時間,那就會給我們的開發項目造成很大損失……”程某事後回憶。

有了從程某處“借”來的10萬元錢,王洪福的新家裝修得很氣派。妻子常對別人誇自己老公有本事。王洪福藉此又找回了作為一家之主的“面子”,卻失掉了為官做人的“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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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退越多”的贓款

2017年3月的一天,某置業公司董事長張某的孫子剛出生沒幾天,王洪福的妻子劉某就登門造訪,並送來了一套童裝。讓張某沒想到的是,這套童裝里居然放了10萬元錢。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幾乎所有曾向王洪福行賄的地產商,都在2016年底至2017年初這短短的幾個月裡,收到了王洪福退還的賄款。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由於長期貪汙腐敗甚至公然索賄,2014年以來,有關部門根據相關線索,曾兩次對王洪福涉嫌受賄犯罪問題進行初查。但由於王洪福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相關部門未能掌握充足證據。僥倖逃過一劫的王洪福非但沒有收手,反而頂風作案,於2014年至2015年間,先後收受某實業房地產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某等人賄款12萬元。此後,相關部門多次收到對王洪福的匿名舉報信,反映其利用職務便利中飽私囊,為親戚攬工程等問題。領導多次找王洪福談話,要求其嚴格自身要求,注意廉潔自律。

2016年初,王洪福分管的村鎮建設科科長張某因涉嫌職務犯罪被檢察機關立案查辦,這讓王洪福如坐針氈,惶惶不可終日。

山東萊州一干部為了“面子”斂財,反腐高壓下變賣家當瘋狂還錢,地產商被搞懵加倍送還

2016年底,迫於國家懲治腐敗的高壓態勢和社會輿論的壓力,王洪福在家中向妻子劉某“攤牌”了。

“我跟我老婆說,以前拿回家的‘勞務費’都是地產商求我辦事給的好處費,現在外面風聲很緊,相關部門都在查我,一旦出事我恐怕就得去坐牢,趁現在還沒出事還是把錢退給人家吧。”劉某聽王洪福這麼一說,也很緊張,當天就開始著手湊錢。

可一時之間湊齊將近50萬元現金,對於平日大手大腳慣了的王洪福夫婦來說並不容易。為了退還賄款,劉某甚至變賣了自己的金銀首飾,並將手中的股票基金全部拋售。最終,王洪福夫婦勉強湊足了47萬元現金,並逐一向地產商退還。

在以往收受賄賂後,王洪福大都會打電話故作姿態地推託一番。深諳這類客套話的地產商們自然沒有一個人拿回賄款。時隔多年之後,地產商們突然收到王洪福退還的賄款,都感到十分詫異。有的人不明情況,為了繼續維繫與王洪福的關係,又將賄款加倍奉還,於是出現了“贓款越退越多”的情況,在當地被傳為“奇聞怪事”。

某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杜某曾因建設項目採光權的問題,去法院告過萊州市規劃處,與王洪福一度鬧得很不愉快。為了和規劃處搞好關係,緩解與王洪福的矛盾,杜某曾送給王洪福5萬元現金。2017年初,已經深感不妙的王洪福到杜某的辦公室退還了5萬元。但尚不清楚狀況的杜某思前想後,摸不著頭腦。

“我擔心與規劃處的關係再生變故影響公司業務,又給王洪福送過幾次錢,但都被拒絕了,到最後他連我的電話都不接聽了。”杜某說。

可想而知,此時的王洪福已如同驚弓之鳥。對於頻繁登門送錢的地產商們,他只能避而不見,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索性搬到親戚家居住,躲避“圍追堵截”。

曾經大肆斂財、風光無限的副局長,如今竟然為躲避別人送錢而寄人籬下,既可笑又可悲。同樣,曾經以王洪福為驕傲的妻子劉某,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那段時間日子過得提心吊膽,回家後不敢開燈,連看電視都偷偷摸摸的不敢開太大聲音,一聽到有人敲門就心驚肉跳,看到門外是陌生人就不敢開門。”

庭審中,招遠市檢察院公訴人指控王洪福收受房地產開發商賄賂款人民幣47萬元。王洪福辯護人認為,賄款在案發前已悉數退還,故不構成受賄。對此,公訴人指出,王洪福在受賄後並未及時退還賄款,時間最長的一筆賄款至退還時,已時隔6年之久,且王洪福收受賄賂後,已將賄款用於購房及個人消費,從主觀上對賄款有非法佔有的故意,而王洪福的“退贓”行為,是在迫於各方壓力之下,其本質上是為了掩蓋犯罪事實。

2019年6月24日,法院公開宣判:被告人王洪福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收受他人賄賂,數額巨大,一審判處王洪福有期徒刑三年,並處罰金三十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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