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健:三毛錢引發的暴動 智利發生了什麼?


吳健:三毛錢引發的暴動 智利發生了什麼?



QUESTION

直新聞:智利因為因地鐵票價上漲30比索(合人民幣3毛錢)這樣一個小理由,發生了幾十年來最大一次全國性抗議活動,以致於不得不取消APEC峰會。人稱“拉美經濟一隻虎”的智利,卻凸顯委內瑞拉式的危機局勢。在您看來,原因何在?

ANSWER

時事評論員 吳健:今年1月,拉美加勒比經委會發布《年度社會概覽》,結論是拉美極端貧困人口達到10年來最高,而且不只在落後國家,像智利這樣新興市場國家亦如此。

報告直接用了智利首都聖地亞哥東區的照片,那裡遠看像美國曼哈頓,可仔細看,高樓附近片片棚戶,無水無廁所乃至無居所的極端貧困人口占該城的8%。更意外的是,這種貧富分化趨勢在過去智利經濟強勁的五年裡竟得到加強,據統計,該國貧困人口已達140萬。

那麼,“富而不均”為什麼?這同盛行智利幾十年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模式息息相關。皮諾切特時代起,徹底私有化、市場化和自由化改革壟斷了他們的思維,國有企業無節制私有化,工會和勞工各項福利制度被壓縮,政府除提供基本法制和社會秩序外,最低限度干預市場,體現在貿易上,20多個FTA讓智利能源初級產品得以“零門檻”出口,獲得不少外匯,但自己的製造業卻沒能因此受益,實現能級提升。

阿根廷學者馬塞洛·科盧西如此評價鄰國智利:這個國家追求資本絕對收益,把勞動階層“邊緣化”,況且對原料出口的依賴,導致對發達國家乃至跨國公司的依賴,進而造成經濟的畸形和財富分配的兩極化。


吳健:三毛錢引發的暴動 智利發生了什麼?


奧夫拉多爾

QUESTION

直新聞:過去近40年的高速發展,智利成為西方新自由主義經濟學派經常提及的典範,可如今越來越多的智利人感到自己為這一模式付出代價,卻得不到什麼,您覺得問題究竟出在哪?

ANSWER

時事評論員 吳健:我感到,有句名言對解釋當下智利乃至那些陷入“新自由主義經濟”困惑的拉美國家挺合適,那就是“市場經濟我們要,那麼市場社會我們也要嗎?”的確,市場經濟是有效配置資源的經濟體制,但市場經濟的原則是不是要滲透和支配全部社會生活?

至少我們看到,在智利、在秘魯、在巴西,這種“泛市場化”比比皆是,國有企業、基礎設施大規模私有化、貿易私有化、醫療教育養老也能快速私有化。可現代社會學告訴我們,任何經濟制度都是嵌入在社會基礎上的,從更大意義上說,我們不僅要造就好的市場,更要造就好的社會。

要證明這一點不難,不妨介紹一下冉冉升起的“拉美新星”——墨西哥。這個經濟體量居拉美老二的國家,在奧夫拉多爾政府帶領下,逐漸和“新自由主義”兄弟們拉開距離,致力打造增長更穩定、發展更普惠、公共管理更誠實的社會。

墨西哥人已意識到“新自由主義模式”的弊病,希望走出一條國家和市場、公平和效率得到有效兼顧的新路,從而發揮政府有形之手和市場無形之手的雙重力量。

吳健:三毛錢引發的暴動 智利發生了什麼?

QUESTION

直新聞:拉美被譽為“希望大陸”,也是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合作的自然延伸。吳先生,在您看來,與拉美這樣充滿多元文化乃至多種變量的大陸攜手,我們如何掌握機遇,控制風險呢?

ANSWER

時事評論員 吳健:中國和拉美各國是“天然合作伙伴”,雙方都期待進一步提升關係,這是在多份政治文件裡確認的。拉美是中國發展不可或缺的夥伴,而中國給拉美帶來未來發展的機遇。無論拉美各國內部發生什麼變化,它們都形成一種共識:放棄與中國發展關係絕對是短視,在多極秩序的形成過程中,中拉互相依存關係將愈發顯得突出。

我拜讀過西班牙學者胡利奧·里奧斯的文章,從委內瑞拉到厄瓜多爾、從阿根廷到巴西,拉美國家出現困難時,中國都扮演了“建設性角色”,致力於“授人以漁”,幫助拉美國家改善民生,提高“自我造血”功能,這使得中拉經貿依存與合作關係成為不可逆,不會因某個政治變化而驟然中斷。尤其重要的是,中國沒有輸出制度模式的想法,尤其注重幫助拉美加強基礎設施建設,這就和美歐形成強烈反差。

我們看到,拉美資源豐富,而中國工業科技發展處於領先水平,因此雙方頻繁交流是自然而然的。我可以舉一組數字,國際貿易中,拉美各國確實是主要的原材料和農產品來源地,像中國進口食品中,拉美加勒比佔到三分之一。可這不是中拉關係的全部,其實中拉貿易結構正隨著雙方深度合作而優化,更多拉美產品進入中國,比如藥品、飛機、新材料等等。

事實上,撇開諸多亂象看本質,拉美社會經濟最大挑戰莫過於物流運輸和製造業升級,而通過出口更多高附加值商品,促進出口多元化是當務之急,這一方面,中國是無可取代的夥伴,我們在拉美參與了48個基建項目。03到17年,中國在拉美加勒比的基建投資超千億美元。而且,中國為推進拉美科學研發注入強大的動能,這也是西方國家無法比擬的。總之,中拉關係是經得起風浪考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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