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依舊自榮 「 寫在上海電影譯製片廠誕生五十週年 」

王子依舊自榮 【 寫在上海電影譯製片廠誕生五十週年 】

王子依舊自榮 「 寫在上海電影譯製片廠誕生五十週年 」

發佈於:2007-07-31 08:01

王子依舊自榮

【 寫在上海電影譯製片廠誕生五十週年 】

銀幕後面王子,是童自榮先生在電影藝術圈裡面的雅號之一。相比這一個所謂幕後王子的詞條,自已更加欣賞童自榮的另一藝術綽號“銀幕劍客”。這一個所謂的銀幕劍客的最初源起,是因了法國巨星阿蘭 德龍主演的著名影片《佐羅》當中的那一位蒙面豪俠。影片當中的那一個佐羅身手不凡,仗義執言,殺富濟貧,全都仰靠著他手中的五尺雙刃寶劍。而在東方,身在幕後為佐羅開口講中國話的演藝人物就是童自榮。那還是在永嘉路383號的上海電影譯製廠的老廠址,自已曾經專門訪問過童自榮先生兩次。在滬上永嘉路的那一座私家洋旁改建成的上譯廠辦公室裡,見到了每天騎單車上班的童老師。比較少言的童自榮先生開口對我講得第一句話是:“其實,我自巳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相信,童老師的言語自然可誠。他的目光裡面流露出了某一些比較為難的意思。我也知道,童老師不大情願接受訪問。這一天我看見,童自榮先生上身的外套是絳紅色的布夾克。衣服洗得乾淨。面容有點峻瘦。童老師至今,已經擁有著三十四年的專業的電影配音生涯。

童自榮為法國名片《佐羅》配音的時候,一場戲裡,童自榮同時配音了影片當中的正反兩個不同角色。為了找到截然不同的電影人物反差,童自榮先是在電影錄音棚穿上了皮鞋,成了電影畫面上為民除害的仗義大俠。而一轉身,童老師又穿上了軟拖鞋,為畫面上那一個膽怯懦弱的總督形象配音。不同境界,不同的戲。這就是童自榮的“配音夢”畫面之一。曾經紅火一時的上海電影譯製廠的配音演員最多時候擁有三十多人。上個世紀的八九十年代上海譯製片廠配製了來自40多個國家的600餘部電影。而今天的上海電影譯製廠現在只有十多個專業人員。現在的上海電影譯製廠一年配音只有20部片子左右。上譯廠譯製影片的大好風光曾經屬於上一個世紀的七八十年代。如今2007年之際,上海電影譯製片廠誕生五十週年了。時光淡去,那一些美好的銀幕聲音朦朧依舊,配音的雅聲彷彿正在漸漸的離人們,搖曳遠去。一代中國電影配音大師蘇秀前輩講得中懇:上一個世紀80年代的輝煌,並不是努力一兩年就能夠達到的,那是三十年的積累。一個銀幕上的譯配角色特別出色,觀眾就會記得你。蘇秀先生還說過這樣一句話:“有些人就是一部戲,比如像童自榮的佐羅”。

來到公元2007年,上海電影譯製片廠誕生整整走過半個世紀了。在這匆匆一逝的五十年的歲月裡面,東方電影重鎮日本的故事影片在中國銀幕上面,一時成為獨佔螯頭的影畫藝術。上個世紀的七八十年代一啟始,中國的上海電影製片廠為日本故事影片在中國民眾中的盛況播出,做出了舉足重輕的力獻。這一時期裡,上海譯製片廠介紹出來的主要日本故事影片層出,比如有:《絕唱》《砂器》《霧之旗》《兆治的酒館》《望鄉》《追捕》《遠山的呼喚》《幸福的黃手帕》《火紅的第五樂章》《人證》《海峽》《蒲田進行曲》《新幹線大爆炸事件》《金環蝕》《白衣少女》《華麗家族》《啊 野麥嶺》《龍子太郎》《我兩歲》《太平之甍》《二十四隻眼晴》等等。等等。這些日本故事影片不但在東瀛島國而且在世界影壇範圍,都是久負響名的。應當可以講,上海譯製片廠為日本的故事影片在中國銀幕上的開口講話,做出過最為鮮著貢獻的藝術家,主要擁有醒目兩位:一個是現年六十三歲的銀幕王子童自榮,另一個是有銀幕上的高倉健之譽的畢克。

說到了童自榮主配的日本影片《絕唱》,童老師自自然然就會想到和提起一個人:邱嶽峰先生。那是1980年的春初三月三十號,正處於配音藝術事業頂峰之端上的邱嶽峰先生天大不幸,他用自已五十九歲的華齡選擇了棄世。時光過去快要三十年了,遲至今日,做為他的從一而終的影迷,我的心中,一直一直,唏噓嘆喟,實在有一些不能理解。同樣的,對於前輩友好故人,童自榮老師這樣講道:“邱嶽峰這個人太自尊了,他怕人誤會,這也是他性格上的弱點哪 ……”童自榮的話音黯然下來,一字一句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當年,童自榮在主配日本著名巨星山口百惠主演故事影片《絕唱》的時候,曾經請教過邱嶽峰先生,如何才能夠含蓄地表達一種剋制而又心潮澎湃的人物情緒。邱嶽峰當時告訴年輕的童自榮:“首先,你的心裡面得有銀幕上角色的心事,不能腦袋空空地站在麥克風跟前。”邱嶽峰這裡的意思是:強調內心的情感抒發,比單純的宣洩更能打動人。邱嶽峰先生的這一句話,深深地影響了童自榮日後數十年如一日的影視配音藝術生涯。

訪問童老師的時候,還是比較緊張的。至少因為,童自榮先生一直都是上海以及整個中國電影配音界數一數二的專家級別人物。有一個訪問細節,記得十分清楚:童老師一開口,我就注意到了,他那天當時的聲音顯得有一點沙?於是馬上,我隨著童自榮先生講了一句話:童老師您的聲音真好聽。您現在銀幕底下的聲音,有一點點象是瑪利烏斯的吐音。童自榮友善看我一眼,輕輕地說哦,你喜歡法國小說《悲慘世界》嗎?瑪利烏斯那是雨果小說裡面的一個年輕人物。接著童老師的話,我又及時地講道:童老師其實,我更喜歡您在法國電影《黑鬱金香》裡面的配音,您一個人在一部影片裡面,同時扮演兩個角色的不同配音。童自榮點點頭,有一些回味著,恍如隔世,低了聲音說:嗯,那都是許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停了一下,我接著問他:童老師能不能說一說您自己是怎麼樣喜歡上電影配音的嗎?童自榮猶豫了一下講道:其實說到我的配音,還是那一句老話,應當首先談到上譯廠那些有功績的前輩們,比如陳敘一,比如邱嶽峰,比如畢克,比如於鼎,他們都是我的老師和配音前輩。童自榮一向認為,邱嶽峰和畢克兩位中國配音界大師,是上海電影譯製片廠兩面代表性的人文旗幟。

不禁接過來了童老師的話,討教和尋問著說道:先前上譯廠的大牌配音藝術家,是不是還應當有衛禹平,胡慶漢,楊文元,富潤生,蘇秀,李梓,尚華,於鼎,他們也都該是配音大師級了吧。童老師默默著點了點頭。我又感興趟地問著:那麼童老師,您的配音偶像是邱嶽峰嗎?童自榮微微一笑回答: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他又講道:說到邱嶽峰先生,那才絕對可以配得上是真正的大藝術家,算是大師的稱號。在邱嶽峰配的幾百部片子裡面,在角色的聲音塑造上,甚至幾乎沒有什麼雷同的 。往往是電影剛剛開始,影片裡的人物一開口說話,你就能夠馬上聽得出來,那就是邱嶽峰。但是稍後,三句臺詞一過呢,你就忘記了他是邱嶽峰了,這時候邱嶽峰他已經和銀幕上的人物角色融合在一起了。那麼多配音演員,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我看也只有他邱嶽峰吧。我剛剛進譯到上譯廠的那會兒,正是邱嶽峰先生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邱嶽峰為著名故事影片《簡愛》《巴黎聖母院》《基度山伯爵》的配音,真的是熨帖極了。特別是為卓別林的配音,只有邱嶽峰才可以配音卓別林,卓別林只有一個,而邱嶽峰呢,也只有一個。

除了面前的童老師這樣講到邱嶽峰先生的往事。我們還知道,上譯廠另外有一位著名配音藝術家也是,讓童自榮惺惺相惜的畢克先生。提及道配音大師的電影配譯藝術,童自榮先生顯得有一些激動。他回憶著,穩慢講道:那一個時候,我走進了上譯廠的大門,我當時的心情,真的是很興奮的。雖然一開始的幾年時間裡,我都在是電影的配音裡面跑龍套,常常在一部影片裡面,就那麼一兩句臺詞讓我配。但是當時我感到自己很幸運。因為和我在一起的,是那些大藝術家,他們是邱嶽峰,是畢克,是尚華,是蘇秀,是那些配音界最優秀的演員。和他們在一起,用心交流,向他們學習,這就足夠讓我很快樂了。當我站在配音話筒面前,完成一句臺詞的時候,我的心裡真的具充滿了一種幸福感。童自榮總是崇敬地以為,邱嶽峰老師和畢克老師他們有一點清高,有著一種深藏不露的清高,但是絕不霸道,或是狂妄自大。他們憑本事吃飯的生令信條,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童自榮講道:據我自已平日的觀察,我從來沒有見過邱嶽峰老師和畢克老師他們有任何巴結和討好上司的行為,他們也不屑於為了爭某個角色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當然更不會去找什麼其他的背景和後臺。

大師就是大師,大師的修身做派會深深地影響著他的崇拜者。對於配音藝術大師的亮節高風,童自榮老師認為,真正的藝術大師就是信奉讓藝術作品說話,大師來到錄音棚裡就會拿得出真玩意兒。除了不玩虛的,其他都是假的。童自榮回憶,邱嶽峰老師生前三十餘年,一直揹負著沉重的與業務無關的壓力,畢克老師的精神上更有壓力,他有著巨大的中年喪子之痛。但是這兩位前輩老師仍然堅韌不拔,他們從創造性的藝術勞動中去獲得生活之動力和樂趣。從這一個角度說,我敬重他們的人品,更甚於他們精湛的無以倫比的業務能力。聽到童老師的這些話,我不由想到了,近期以來,童自榮先生在一些影片裡面的配音,也猶如他現在講的,就是那麼的寥寥數語。比如,故事影片《廊橋遺夢》,比如故事影片《情人》,比如又好象,還有影片《總有驕陽》吧?我本來想問童老師一句什麼,但是,卻沒有問出來的這一句話是:童老師幾經蒼桑之後,彷彿您又回到了原地。您又跑了配音的龍套?一部片子裡,只開上一兩句口?現在您的樣子不象嗯,不象是上一個世紀的七八十年那樣子,紅紅火火的滿有希望?您現在寂寞吧?童老師,您現在會孤單麼?這只是我心裡面的話。

今年,是童自榮老師正式退休三週年。訪問童老師的時候,花甲之際的童老師表面文靜,常常不溢言表。但是他很虛心也很細緻,童老師清高俊朗的身上,沒有一點大名家的花尚架子。訪問中,童老師並不闊談自已,他講到的更加多的,還是那一些辛勞勤勉工作和搏了幾十年的上海電影譯製廠的許多前輩人物。比如,邱嶽峰先生,比如,畢克先先。比如於鼎先生,比如蘇秀先生,又比如尚華先生等等,等等。提及到了尚華先生,童老師激動地講到和由衷讚許到了這一位中國電影藝壇上的配音大師:“尚華老師一句口頭語,“死也要死在話筒面前。”童老師說:“死也要死在話筒面前,這並非只是一句隨便說說的戲言,他是這樣說的,也真是這樣做的。他平時話就不多,一上了戲便坐在角落裡眼神直直地在發呆,嘴裡少不了唸唸有詞,他是在醞釀角色、操練臺詞呢。或許,他不那麼瀟灑,然而他是特別用功的,角色不論大小,都全身心的投入。我心想,也許只有這樣子的時候,他可能會暫時地忘卻掉了家裡的一大堆煩惱。直到他因心臟疾病而去世的前數日,我還在錄音棚外看到他穿著一件厚厚的棉大衣若有所思的身影。”

接著,我們又把話題回述到了上譯廠的黃金年代。在上海出版的一冊彩頁《電影故事》雜誌上面,曾經看見過童自榮先生摯情書寫上譯廠老廠長陳敘一先生的一篇寄情文章。童自榮先生在字裡行間這樣說道:我一直很想念我們的陳老頭兒。接著下來,童自榮是長時間長時間的持久沉默。過了一會兒,童自榮先生又說:從我1973年進到上海譯製廠,前後差不多有著五年的時間在跑龍套。不過在那幾年裡面,我也一直在學習,在捉磨別人怎麼配音。在那些日子裡,我己經是三十幾歲的人了。那個時候,自已剛剛來到了上譯廠這個新的配音工作崗位,那時候,我總是一個人坐在錄音棚的角落,靜靜聽著老師前輩們的電影配音,把他們配的每一句話都藏到心裡,不斷地用心去揣摩。說實在話,我自己在配音界裡面,確實屬於用功的人。就這樣子,一直學到了1978年5月份,我們的陳老頭兒,老廠長陳敘一才正式指派我為電影《未來世界》裡的記者查克配音,那是我的第一個電影的主角。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我可能已經能夠擔當一片裡面的重任了。不過在此之前,童自榮前前後後在錄音棚裡已經冶煉了大約五六年時光。

接到了一部電影的配音主角,您還能記得當時的情形麼?比如吧,日本電影《砂器》裡面的男一號和賀英良這個人物角色?童自榮先生稍稍回昧了一下說道:電影配音是我的工作和事業。接到了一個電影配音的主角時候,當時的我確實也是很激動的,同時也很是緊張的。那一段時間裡面,我心裡整天想著的,全都是這個電影角色的性格特徵。吃飯的時候想,走路的時候也想。睡著了之後想不想?我也不知道,但是每一天臨睡覺之前,總還是在想。童老師這一個笑,顯得有一些靦腆。我接過了話題,對著童老師講:早在1982年的一期《上影畫報》上面,還提到了您因為琢磨配音的事,說您一不小心騎著自行車撞到了大卡車上,有沒有這一回事兒呢?童老師嗯的笑了一聲說道:嗯,是有那事兒。那還是我在美國配音連續長劇《加里森敢死隊》的時候。在《加里森敢死隊》裡面的配音芝人,主要有尚華,楊成純,施融,童自榮和喬榛。應當說,這一部長集電視劇《加里森敢死隊》可能是屬於上譯廠八十年代的招牌戲之一。我在《加里森敢死隊》裡面主配劇中人物中尉加里森。我隨即接上了一句:加里森中尉,加里森敢死隊的頭兒,絕對的主配了。

陪著童老師一起,無聲笑著。靜靜地從旁看見童老師的笑,那麼自然,那麼有致。在配完了電影《未來世界》之後,您就配法國的《佐羅》了?這片子應該算是您的成名作品了吧?童自榮想了一想說:法國電影《佐羅》是1980年配的。就像大家說的那樣子,電影《佐羅》成功了。記得當時,有一位同事跟我說,你可真夠福氣啊 ,他的意思是說,我和邱嶽峰、畢克那一些大演員相比,我還算是靠了運氣,碰上了佐羅這個最適合我的音色的角色。但我覺得,我的成功有老廠長陳老頭的一份功勞。想當初,如果不是我們廠的陳老頭慧眼獨具,而是把我拒之門外,那麼“佐羅”的聲音,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承認我這個人要想在事業上取得了一點成功,除了我個人獨特的音色,更多的還是靠我的用功。平時表面上,陳老頭兒從不明確對我有什麼表揚,事實上他對別人也一樣,在這一方面他極其吝嗇。在錄音《未來世界》的時候,他曾對我說“你用功,這很好。”說實在的,我所以有今天,跟老廠長敢於讓我挑擔子、放手使用分不開的。

童自榮神情裡面帶著一種景仰和懷念,懂憬一般說道:在我們翻譯片這一個領域裡面,我們的陳老頭確是一個奇才,他也是我們配音界裡一個絕對的權威,更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吧。早在上個世紀配音電視連續劇《加里森敢死隊》的時候,對“我”的這個中尉,劇中的部下應該怎麼稱呼,當時成了一個問題。你知道,影片中用什麼“大人”、“先生”、“中尉”之類來稱呼,都顯得太一般化了。當時陳老頭子反覆捉磨,本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精神,發動大家一起動腦子。但最後還是陳老頭提出的方案最有味最傳神,就是後來我們在戲裡叫開的“頭兒”,就這短短又精煉的兩個字,現在想來好簡單,可在當時真的是頗費了一番心思。說實在的,這也只有老頭子才想得出來,因為他既懂戲,又懂翻譯,三教九流都接觸研究過,知識面特別廣,遣詞造句又琅琅上口,當時我們做配音演員的大概都有這樣的體會,念陳老頭譯的本子,本身就是一種享受。童自榮回憶中帶著無限嘆婉。他說我們陳老頭兒的不幸去世,讓我們這一些配音的人感到無比難過,真的感到了有一種特別的無可彌補的失落感。

童自榮用了一種近似明鏡一樣的言語說道:陳老頭兒這個名字,是我們這些配音人對他的一種尊稱。自從九十年代初我們的陳老頭兒的不幸去世,在我個人的心目與中,再也沒有了一個掌舵的配音權威。人若只剩下賺錢的樂趣,大概會是很可怕的,這就是我們上譯廠曾經的掌舵人陳敘一所言所行帶給我們的啟示。過去在老廠長陳敘一掌控上譯廠的幾十年中,“一切從工作出發”“下功夫在事業”成了全譯製廠上下遵奉的一個座右銘。有的時候,我甚至還在幻想:陳老頭兒呵,您要是能夠再次回到我們身邊來,那該有多好呵。說到這裡,童自榮先生的眼角泛著晶晶的淚光。我努力岔開話題問:童老師,日本電影《蒲田進行曲》是哪一年配的?我記得您在電影裡面一反常規,第一次配了銀幕上面一個比較壞的傢伙銀四郎。記得當時印象最深的一句電影臺詞,是銀四郎講的:“你沒看見我的背上寫著孤獨的孤字嗎?”童自榮一想講道:是的,日本電影《蒲田進行曲》裡的銀四郎確實是一個壞傢伙,那句臺詞的意思是說,像銀四郎那種在演藝圈混的傢伙精神生活是極端空虛的。配那部片子是在1983年,這部片子當時反響也還不錯。相比起來,這幾年中國銀幕上引進的外國片水準,就顯得有一些不如人意了。

到了1983年,童自榮老師進入上譯廠已經十年了,這個時候,童自榮的配音事業上忽然來了一個大轉彎,開始配音了電影當中的反派角色。電影觀眾知道,這當然是童老師自己在為拓寬個人戲路,進行的一種另類選擇。我問童老師:您有沒有想過做一做電影譯製片的導演呢?比如衛禹平,蘇秀,畢克,曹雷,他們即是配音演員又是導演。童自榮向窗外望著,清楚講道:其實在上海電影譯製廠,我一直只是一名最普通的配譯演員。我的配音工作就是我的理想。當年我的配音工作,完全是由陳老頭兒決定的。我相信他。那個時候,在上譯廠每一部片子的配音名單,都是由老廠長最後拍板敲定的。說實在話,我個人的配音戲路不是很寬,由於聲音上有侷限性,音色、音域都固定了,要想改變是很困難的。但是對自己的這一種轉變,我也是樂於嘗試的。至於配音導演的工作,我還沒有這個方面的想法。要知道,有的時候,能夠做好一個好的演員,卻不一定就能夠做好導演的工作。這就像是踢球的,一個人是一個好運動員,但是不一定就是一個好教練。就像陳老頭兒那樣的人,畢竟還是少數。至於我自己,我比較有自知之明,跟陳老頭、邱嶽峰,畢克他們前輩,我是沒有法子比的。我只是想到努力去配好自己的音。好好配音才是我的本職工作。

童自榮是在個人滿六十週歲生日時候,主動提交呈狀申請退休上譯廠配音工作崗位的。童老師有一點點習慣著埋首講道:其實就我個人而言,我一直希望能自己身邊有這一個年輕人,他有華麗漂亮的音色,有特殊的語音魅力。不是說非要跟我的聲音完全一樣,至少能夠取代我的配音,那樣子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一個人畢竟總是會要老的。童自榮談到了個人退休之後的部份打算。有的消息說,童老師希望辦一個學校培養專門的配音人材。但是童自榮卻以為自己並不適合當老師。要說起來,作為國家一級演員和語言藝術家,童自榮個人的物質生活也是緊緊張張的。童自榮先前配一部片子的主角,報酬也只有幾百元人民幣。童自榮屬於清貧的藝術家,他身居滬上霓虹連天的老房子裡,沒有手機,不上網絡,身上沒有名牌,從不接待廣告,更不譁眾取寵。童自榮的生活過於認真,他堅持藝術理想和人格完善。童自榮拒絕走穴,拒絕國外和其他行業的高薪邀請。曾有一個金銀首飾品牌希望童自榮出任代言人,童自榮在電話裡面坦然問道:“你們的那個廣告是不是太俗氣了?” 童自榮單純直率,想法簡單,以人為善。童自榮放棄出國機會,他用個人最美好的聲音為十幾億的中國人民服務著,他以為這才是幸福的事情。有人專門稱頌:童自榮的配音是來自天堂的福聲。

童自榮先生近一時策劃演繹了幾場詩歌朗誦會。比如那一場在上海商城劇院舉辦的“嚮往崇高”的音樂朗誦會影響空前。詩歌朗誦會請到了孫道臨、李梓、曹雷等等老一代配音藝術家蒞臨會場,在現場和熱愛配音藝術的廣大觀眾們見面交流。童老師新近還為上海文藝出版的德國著名小說《朗讀者》做了主頌朗讀人。音質俊峭,聲發優美。這是為數不多的電影配音人對於文學原創進行的音型註釋。這也應當屬於,童自榮先生的配音夢。除了《朗讀者》,童自榮目前還加盟了中國少兒圖書的譯聽工作。國內第一部繪本長篇誦讀童話《藍皮兔的故事》,這是國內第一本可以聽得見的長篇童話。童自榮親自誦讀了她的生動故事。用了童話的語言,講述了一段關於成長的寓言:一群因躲避追殺而蟄居在櫻槐谷的荒原兔,因為食物單一而致全身變藍,物種退化。為了挽救自己的族群,一隻名叫皮梗的小藍皮兔勇敢地走出櫻槐谷,來到霸王豺統治的青子圩荒原。他歷經千難萬險,與豺共舞,終於帶領自己的族人們重返青子圩。《藍皮兔的故事》也是童自榮獻給影音視聽的一份禮物,是送給全國乃至世界千千萬萬的少年兒童的一份禮物。我們發現,在那些字裡行間後面,以及朗朗書聲中間,童自榮先生今天仍然是王子,是銀幕後面的王子,也是一個書卷書後面的王子。

幕後韻語童聲

王子依舊自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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