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豐滿，現實骨感！各國垂直起降戰機蹚過的坑，中國或可避免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至今的固定翼戰機研發歷史中，短距起飛垂直起降戰機始終是一個非常“非主流”的機型，各主要軍事強國開展的研發計劃多，造出的原型機不少，但真正批產的不多，基本算是成功的機型更是鳳毛麟角。那麼怎樣評價這種起降方式非常特殊的飛機？此類型的飛機未來還會繼續發展嗎？

研發計劃超多的垂直起降戰機

說在冷戰時期對垂直起降戰鬥機各主要軍事強國“研發計劃多”，主要指的是上世紀50到60年代歐洲諸國突然湧現出的一股“垂直起降戰機熱”——比如英國積極性最高，在1957年就由霍克公司與布里斯托爾公司提出了P.1127項目，即“鷂”式戰機的前身；

P.1127項目

英國的老對頭法國緊隨其後，1960年也提出了不太出名的“巴爾扎克-V”，一口氣給飛機加裝了9臺升力發動機，1962年進行了首次試飛；蘇聯人的速度雖然有點慢，但在1967年也展出了Yak-36型垂直起降驗證機；

Yak-36型垂直起降驗證機

最朋克的是西德人，不僅在1963年首飛了世界上第一架具備超音速飛行能力的垂直起降戰鬥機VJ-101，甚至還在1967年首飛了世界上第一架垂直起降戰術運輸機Dornier Do 31，在1971年首飛了第一架攻擊機VAK-191b，可謂“從運輸機到戰鬥機全垂直起降”了。一時間老歐洲們全都垂直起降了。

道涅爾 Do 31垂直起降戰術運輸機

歐洲大力研發“垂直起降”的原因是怕蘇聯

至於為什麼歐洲人們這麼喜歡“垂直起降”，大概有一個最直接的因素和幾個間接因素。最直接的因素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是來自蘇聯的威脅。當然這種威脅並不僅僅是寬泛的“鋼鐵洪流”的威脅，蘇軍及東歐衛星國向西歐地區發起戰略進攻是有明顯的規律可循的，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最簡單的套路就是：使用戰術核武器打開戰役突破口、遠程航空兵與中程戰略導彈打擊西歐戰略縱深的重要港口與樞紐遲滯北約軍隊後續梯隊的增援速度、前線轟炸航空兵與近程戰術導彈打擊西歐戰役縱深的機場與重要節點、混編的戰役機動集群從缺口實施縱深突破切割並動搖北約的總體防禦體系。

鋼鐵洪流直接突臉讓西歐非常恐懼

這一套“組合拳”或者說是“三板斧”（出自蘇聯國防部長格列奇科的戰役理論）打出去之後，咱們先不管蘇聯人怎麼說，反正西歐各國認為它們設置在戰役縱深的前線機場絕無可能在蘇軍的第一梯隊攻勢下倖存下來，而設置在戰略縱深的機場也有較大的可能性遭到蘇軍的壓制，使得航空兵的出動效率大大降低。

蘇聯國防部長格列奇科

因此，怎樣在蘇軍的攻勢面前讓前線戰術航空兵生存下來就成為了擺在西歐面前的關鍵性問題；而在上世紀50年代，各種可以有效提升機場與前線航空兵生存力的措施，諸如分散部署、跑道快速修復、加固式機堡等都尚在發展的初期階段，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畢竟連前線機場這種東西都剛剛從土跑道或草地跑道發展成為必須使用高標號水泥澆築的鋪裝跑道。因此這些因素結合起來後，留給歐洲人的選擇其實只剩下了發展短距起飛與垂直起降戰鬥機，這一哄而上的研發風潮也不難理解。

短距起降戰機是西歐國家為數不多的選擇

垂直起降戰機研發的成果相當有限

只不過，可選項目相對有限是不假，研發風潮一哄而上也不假，但各主要軍事強國真的開始研發垂直起降戰鬥機後，就從“真香”階段過渡到“勸退”階段了。首先被勸退的是法國，它那個“巴爾扎克-V”項目及改裝的幻影-IIIV型戰鬥機在1962年和1964年連續發生兩次重大事故，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系統過於複雜。因此在1965年就把項目取消了；隨後取消的是德國的三個垂直起降戰鬥機項目，本身德國在研發垂直起降戰鬥機方面就有“鍛鍊隊伍”的用意，加之戰後美國對德國航空工業的控制，以及飛機系統的過於複雜，這三個項目在造出原型機之後也無疾而終；

“巴爾扎克-V”項目

到了最後真正從“原型機”過渡到“量產版”的垂直起降戰鬥機只剩下了兩型半，一是蘇聯於1976年正式披露的、由Yak-36M型驗證機發展而來的Yak-38“鐵匠”，配屬在黑海艦隊與北方艦隊的1143.3“基輔”級航空母艦上；

Yak-38“鐵匠”

二是英軍於1969年正式開始裝備部隊的、用於承擔近距離空中支援任務的“鷂GR1”，那半個則是從“鷂GR3”發展而來的海軍型“海鷂FRS”系列。相比熱熱鬧鬧轟轟烈烈的研發大潮，成果相當慘淡。

鷂式家譜

而且，就算是最後裝備的這兩型短距起飛垂直起降戰鬥機，其戰術性能、部署模式與戰術運用也與最早的想定差了老遠——按照西歐各主要國家的想法，垂直起降戰鬥機的飛行性能應當與常規起降的固定翼飛機旗鼓相當，能夠承擔相當程度的前線防空與戰場遮斷任務，可以在不具備完整的機場保障條件下起飛作戰。

但等到實際部署時才發現這事實遠遠沒有想的那麼美妙：首先在飛行性能方面，英軍與蘇軍裝備的兩種垂直起降飛機均沒有配備帶加力燃燒室的渦扇發動機，首先就無法超音速飛行，既然無法超音速飛行了所謂的承擔前線防空任務就成了瞎掰。同時，由於垂直起降模式迫真異常費油，以至於無論是英軍的“鷂”式還是蘇軍的Yak-38，在真開始垂直起降的時候就變成了“圍牆保衛者”，頓時縮水成了勉強合格的實時空中支援泥巴機；

Yak-38

而在部署模式方面，儘管垂直起降戰鬥機理論上可以分散部署，有塊空場就可以起飛，但到了實際部署的時候才發現——飛機可以分散開來，但是機場保障車輛沒法分散啊，尤其是部分無法一架飛機對應一臺的車輛，飛機部署的越疏開保障難度就越大。因此垂直起降戰鬥機到了最後還是變成了集中部署模式；而在戰術運用方面，英、蘇兩國的垂直起降戰鬥機直到最後都定位不明，雖然英軍的“海鷂”在馬島戰爭中頗出了一番風頭，但大多都是與阿根廷空軍無法超音速飛行的A-4“天鷹”攻擊機與缺乏導彈的幻影-III型戰鬥機的對抗，其在戰後在英軍中的戰役戰術地位也未能提升多少。

馬島戰爭中的A-4“天鷹”攻擊機

垂直起降戰鬥機對於海軍很有意義

因此，總的來講，垂直起降型戰鬥機之於空軍戰術航空兵而言，起碼通過整個冷戰中的運用已經證明了其帶來的戰術優勢遠遠抵不上運作中的劣勢；而對於海軍航空兵而言，這劣勢也不算小：畢竟蘇聯海軍裝備過的143架Yak-38光因為事故就損毀了33架。

鷂式戰機的事故率也很高

但是起碼垂直起降戰鬥機作為一種對起降條件要求較低的機型，在無法建造大型全通式甲板航空母艦的情況下，作為一種退而求其次的手段還是可以接受的——比如英國皇家海軍在工黨政府把全通式甲板航母與F-4K型艦載戰鬥機給砍掉之後就將“海鷂FRS”給塞進了航母，也算是名義上保留了艦載機的運作能力；

F-4K型艦載戰鬥機

更不用說以英軍的“鷂GR5”為基礎改進而來的、美國海軍陸戰隊裝備的AV-8B，在大大提升了系統可靠性之後作為部署在海軍陸戰隊兩棲攻擊艦上的近程密接空中支援的戰術飛機，還是得到了海軍陸戰隊的高度評價。從這個角度來講，垂直起降戰鬥機對一些裝備條件和政治環境都比較特殊的海軍航空兵而言，還是一型相對比較有意義的機種的。

AV-8B戰機

更不用說，目前作為所有垂直起降戰鬥機的集大成者而存在的F-35B第四代垂直起降戰鬥機，不僅被美海軍陸戰隊列為AV-8B的後繼者，更是被日、韓、英、意等國海軍列為航空母艦的唯一一型艦載機。這表明垂直起降型戰鬥機作為一個上世紀50年代開始提出、經歷過諸多失敗的機種，沒準能在海軍航空兵與航母艦載機領域發揮出較大的能量呢？就讓我們繼續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