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滅與缺憾:一個幣圈老人的自白

幻滅與缺憾:一個幣圈老人的自白

作為一位幣圈老人,王亮(化名)早在2010就接觸比特幣了,然而與我們熟知的幣圈老人暴富故事不同,王亮沒有揚名更沒有暴富,雖然他已經歷過兩次牛熊,也曾與多位業內知名人物合作,分別做過挖礦、量化投資、Token Fund、交易所。看著原來的合作伙伴被眾人捧,又被眾人踩,回望過去經歷的種種,感慨行業的無序發展,此次王亮想真誠地聊聊自己的感受。


作者/王大樹

如果時間倒回至2012年前後,最想做什麼?

「專心囤比特幣,不再瞎折騰,我很懷念早期圈子的氛圍,雖然前景不清晰,但大家一起研究比特幣,探討它的一切可能性,看好它、看好行業,對未來充滿憧憬。」王亮如是答。

這一刻,鏈捕手在他身上嗅到一絲無奈和坦然。

而另一位老人礦池一哥神魚對早期的幣圈的記憶與王亮類似,他也曾公開表示,早期圈子很小、只有幾千人的規模,大家每天一起探討技術的可能性以及對未來的憧憬,非常淳樸。

01

初識比特幣

王亮初識比特幣是2010年,作為遊戲從業者的他經常研究海外遊戲,一次在研究《第二人生》裡的虛擬幣—林登幣時,目光偶然掃到過比特幣。

不過,當時的他覺得比特幣和林登幣差不多,並沒有過多關注。

同年,佛羅里達州的程序員Laszlo Hanyecz,使用10000枚比特幣購買了價值25美元的2個「棒!約翰」披薩,比特幣第一次作為貨幣被應用到現實生活的交易中,價值為0. 003美分/枚,隨後第一個比特幣公允匯率誕生,比特幣支付功能被激活。

2012年,王亮再次偶遇比特幣。一次偶然,他發現淘寶上有人售賣比特幣,價格較高,便想起自己之前見過它,好奇心驅使下他便開始閱讀比特幣的中文版白皮書,也逐漸對比特幣有了理解。

「我做遊戲出身,遊戲本質上也是虛擬產物,自然理解比特幣相較他人更容易些,讀白皮書,給我的衝擊挺大,財富效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我個人認知的升級,包括經濟結構,社會結構和人類未來的發展進程等等,這就是比特幣的魅力。」王亮說。

彼時,對外宣稱手握6位數比特幣的李笑來經常在車庫咖啡舉辦分享會,圍繞比特幣未來的發展方向,如何從中賺錢的話題展開探討,氣氛濃烈。王亮「問道」而來,參會的同時還結識了趙東,吳剛、郭宏才等人,「當時大家對比特幣的認知不是很清晰,一部分人認為它是未來的錢,也有一部分人覺得是當下的炒作品。」王亮告訴鏈捕手。

那時,趙東剛賣掉墨跡天氣,吳剛才賣了房,郭宏才也正在尋找商機。

除了車庫咖啡,王亮還常駐在另一個據點——798的中本聰廣場,世界盃擼串文化發源地,也是老廠房改造,相比車庫而言,主題性更強。後來,號稱全球第一個ICO項目以太坊的創始人Vitalik也在這做過演講。

不過那時王亮正在尋求持續獲取比特幣的機會,對以太坊沒有興趣,更沒有料到以太坊會有今天的影響力。

「現在看來,以太坊佈局的確很高級,近幾年,Vitalik公開參加的會議規格很高,傳統金融圈的,甚至是政治圈的,明顯是在謀劃大的佈局,將影響力向高層滲透,絕不是簡單地從二級市場割韭菜,但我認為單靠Vitalik自己,絕對做不到現在體量和市場影響力。」王亮如是說。

02

挖礦、搬磚、做量化基金

時間來到2013年,塞浦路斯經濟危機爆發,政府宣佈向全國銀行儲戶徵收存款稅,為防止資本外逃,塞浦路斯國內銀行均被關閉的消息在全球蔓延,人們開始對國家信用背書產生強烈質疑,許多人開始尋求新的資金出路。

這時,比特幣進入人們視野,隨著比特幣自動取款機出現,火速催漲了比特幣的價格,從約40美元,92美元,飆升至266美元,最高值達1150美元,暴漲的行情讓圈子沸騰了,大批新人進場淘金,掀起挖礦風潮,這一年吳剛投身挖礦實現財富自由,李東瘋狂囤幣,郭宏才創立幣圈第一視頻自媒體,神魚創立了國內第一個礦池F2POOL,王亮成了小礦場主。

他進場時,個人PC挖礦風過去很久了,恰好趕上了GPU顯卡挖礦尾聲。

「最早,我在家用顯卡挖礦,顯卡需要自行調試,不利於操作,算力也不穩定,很容易卡死,挖了半年左右,專門挖礦的礦機出現,顯卡就被迭代了。」王亮如是說。

後來,他買了十幾臺一代的阿瓦隆礦機,由於礦機噪音很大,不能在家裡挖,便只能搬到租在郊區的小房子裡操作,自然地就成了小礦場主。

期間,由於能拿到一手貨源,王亮做過礦機分銷商,單價1萬左右買入,以兩倍價錢賣出,利潤很高。此外,他藉著幣價波動大的東風,搬過磚,利潤也不錯。

好景不長,2014年初比特幣被盜事件爆發,價格一度跌至102美元,行情慘淡,身為小礦場主的王亮面對幣價下跌,算力上漲,挖礦成本升高等問題,決定將礦場遷移到了電價5毛/度的內蒙古。

2015年春節前後,行情依舊不好,堅持快一年的王亮連5毛/度的電費都已支付不起,無奈之下只好將礦機低價轉售,挖礦場關停。這一年裡,礦業江湖風氣雲湧,也眾生哀怨,十幾家礦機生產商在混戰中迎來了滯銷,在滯銷壓力下崩塌。彼時,小強礦機由於持續虧損,已經關停,並試圖轉讓,年初的600萬投入如今只剩200萬。而礦場主們也四處求生,有的礦場主們找到了比內蒙古更便宜的電價,有的則與王亮一樣,放棄挖礦,低價轉賣礦機。

挖礦的故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回憶那段日子時,王亮感嘆:「如果自己當時能找到更低的電價,可能會繼續維持挖礦。」

挖礦期間,王亮還成立了依託賺差價而生的量化基金業務,早期波動率大的時候發展還不錯,賺了不少。

據說,王亮的這支基金是圈內第一支量化基金,主要做現貨套幣、期貨套幣業務,經常和交易所打交道,還是OKCoin第一個企業客戶。

據他回憶,當時OK處於初期階段,聯合創始人何一初入幣圈,有一定的認知壁壘,但她非常拼,會親自拜訪每一位大客戶,然而光拼還不夠,江湖套路也是不能忽略的,OK最大的競爭對手是火幣。

當時,火幣的CMO是常年混跡互聯網圈,深知互聯網營銷套路的杜均,任職期間,他率先推出上幣免手續費,堪稱「免費」邏輯的早期踐行者,率先制定大客戶機制,定期送禮物,緊抓用戶需求。

後來,王亮的基金與交易所合作了大概一年的時間,便和礦場一樣受到2015年熊市的影響,屢次賠錢後夭折。

至此,他兩次創業告停,經歷一個完整的牛熊週期,賺過,也賠過,最大的收穫就是弄清楚幣價和礦機的週期性,最大的意外就是沒想到礦機迭代的這麼快。

時間來到2016年,比特幣價格逐漸回暖。彼時,王亮和圈內一位知名人物在做比特幣對美金的OTC場外交易收益一直不錯。

同年,俄羅斯的一個資金盤3M進入人們視角,比特幣價格被拉到1000美元左右,雖不及2013年最高價格,但也帶起了市場熱情。

也是這一年,熬過了寒冬的郭宏才套著大褲衩,穿著拖鞋赴約達沃斯論壇,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PK西裝革履的金融界人士,一舉成名。

2017年起,隨著以太坊的爆發,ICO項目雨後春筍般出現,百倍幣、千倍幣不斷湧現,更甚者如XVG上漲了18000多倍,堪稱萬倍幣。同時,比特幣也從2000美元漲到將近5000美元,短線下跌後進入瘋漲形式,一度突破19800美元,市場進入極度瘋狂狀態。

03

投身交易所

王亮告訴鏈捕手,那兩年圈子變化巨大,直觀的表現就是社交活動由擼串兒變成打卡網紅餐廳,小型的交流會升級為高端論壇。然而,在市場瘋狂期間,王亮並沒有跟投ICO項目,而是一直專注OTC業務,並有了將OTC做成規模化、平臺化的想法。

他坦言,自己的思路一直很簡單,就是尋找一個可以穩定賺比特幣的方式,不管是挖礦、做量化基金,還是做OTC都是基於這個出發點,而神魚則是王亮認為為數不多的、能夠持續賺幣的人。

2018年中,王亮創辦的交易所上線,這一年正是交易所江湖風雲四起的時候,相對於數量巨大的項目方而言,交易所是處於食物鏈頂端的存在,躋身金字塔尖的機會,任誰都想抓住不放。

去年年初,OK、火幣在國際化後,對標新崛起的幣安「幣幣交易」,瘋狂拉新;年中,FCoin推出交易即挖礦玩法,一大波跟風者入局;年底,合約產品又成為新戰場,交易所賽道的硝煙不斷,有媒體統計,僅一年時間,近16000家交易所湧進紅海戰場。

而今年年初,比特幣一度跌到3000美元,行業低潮和寒潮一同來襲,這讓交易所賽道步入狼多肉少的困局,2月,活躍交易所的數量從萬家急劇萎縮到了不超過100家,王亮的交易所幸運地抗住了,在這百家之列。

6月,王亮終於盼到行情回暖,市場也日漸起色,但交易所這條賽道很快便被逐利者瞄準。這次,他面對的不僅是數量上的壓力,還有不斷被刷新的原則與價值觀。

王亮告訴鏈捕手,現在開一個交易所,技術與人力成本很低,導致開交易所的門檻變低。不少資金盤圈進入交易所賽道,項目本身價值不再被看重,只需滿足「能炒」的標準即可。不管什麼幣種,只要具備炒作空間,交易所都可以跪舔,待到體量達到規模,就可發幣圈錢,市場被玩爛了。

市場爛了,王亮的信念也不再那麼堅定。

對於他而言,2012—2013年是理想國,是發現新大陸的澎湃激情;2014—2015年是理想幻滅後,仍願堅守的決心,2016—2017年就是美麗的泡沫下的理智。而如今,成功穿越兩次牛熊,嘗試過挖礦、做基金、開交易所的他,卻在入圈的第7年,有些失望了。

2019年9月,比特幣又玄學般地下跌,恐慌指數彪增,不知王亮作何感想。或許,他有時會想穿越回2012年,畢竟那年的幣圈,信仰當道。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