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百味人生(一)·賣菜記

越是在生活的底層,求生越是不易! ——題記

親歷百味人生(一)·賣菜記

如果不是那三天的賣菜經歷,我會一直以為賣菜很簡單,就是成筐成捆的買進來,再一秤一秤的賣出去,從中就可以賺到錢。

22歲那年,因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跟一個朋友產生了賣菜的想法,決定下來之後,就去跟父母商量,想讓他們贊助一點本錢。開始他們想反對,但看到我很熱心也很堅決,再說也不能總讓我整天無所事事,就答應讓我先試試。

親歷百味人生(一)·賣菜記

隔行如隔山,父母都沒有經過商,所以也幫不上什麼忙,而朋友搭在賣菜上也是兩眼一抹黑。幸好我有一個拐了好幾道彎的親戚正好是賣菜的,而且是一個好手,據說他的三個兒子成家立業就是靠他一根秤桿子挑出來的,我們決定去請教他。

“賣菜可不容易,不過你們想試就試試吧!”親戚慢悠悠的說。為了表示支持,末了他說:“我晚上12點就要動身去城裡的菜市場進貨,你們坐我的三輪車吧。”

親歷百味人生(一)·賣菜記

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初夏的晚上,天上看不到一顆星星,我和朋友懷著幾分新奇幾分緊張坐著親戚的三輪車上路了。一路上,三輪車的馬達聲撕碎了夜的寧靜,顛簸了四十多分鐘,我們到達了二十多里外的縣城蔬菜批發市場。

菜市裡早已是燈火通明、人流熙攘,前來採購的小販為了在天亮前能把新鮮蔬菜運到目的地,從一個攤點走到另一個攤點,看看摸摸問問聞聞,肘窩裡夾著他們用來裝菜的尼龍口袋。

我和朋友很慎重地從一個攤點走到另一個攤點,學著別人的樣子,大概4點多的時候,我們開始在人群比較擁擠的攤點上買進。天快亮的時候我們買進了西紅柿、青椒和豆角三樣。看著不小的一堆,朋友說:“就這些吧,今天第一天,我們先試試”。於是我們花兩塊錢在飯攤上吃了早飯,再花十四塊錢僱了一輛三輪裝上我們的貨物奔向我們賣菜里程的第一站。

一上車我和朋友就在車上犯嘀咕,這200多塊錢的東西究竟能掙多少錢?16塊錢先讓別人掙走了。我們還沒有把這個問題想明白,三輪車就到了目的地,我們擺好攤,拿出秤砣秤桿,準備迎接第一天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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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集市上來的比較遲,我們的生意還沒開張,就來了一個骯髒瘦小的老頭,伸手向我們要1塊錢的地皮費,我們不給,他便拿走了我們的秤砣。旁邊一個賣菜的大哥走上來說:“給他5毛錢就打發了,這無賴不好惹。”後來我們不但給了錢還捱了訓,朋友和我只是相視苦笑。接著就是上衛生費、管理費的,硬梆梆扯下一片紙,臉舉在半空看都不看你一眼,只伸出手來要錢。直到下午,除了4毛錢一斤的西紅柿幾近售罄,我們的重頭戲也是價格較貴的青椒和豆角分別遇到了兩個買主,合計收入2.5元。

望著那兩小堆經過一上午烈日和塵土洗禮已經開始發蔫的青椒和豆角,我和朋友心裡一陣發酸。本來我們算好了,青椒8毛一斤買進,1塊錢賣出,100斤可以掙20元,豆角1.2元買進,1.5元賣出,80斤可以掙24元,而現在一旦賣不出去,老本都要賠光了。

“賠本賣了吧,村裡人要等到大田裡的長出來便宜了才吃,像這種菜要到城裡或廠區才能賣呢!”又是旁邊那位好心的賣菜大哥,他最後一句話提醒了我們,今天賣不了明天就倒掉了。於是我和朋友大聲吆喝起來,“青椒豆角一斤7毛,便宜賣了。”這一招果然有效,一天來無人問津的青椒豆角,轉眼被擁擠的人群搶購一空。

那天下來,我們一共賠了70塊錢。數錢的時候,望著我們一天的戰果——一堆皺巴巴的零錢,朋友笑著說:“就當請大伯大嬸們嚐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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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雖然賠了錢,但收穫也不算小。我們拉下了臉皮子,初嚐了生活的艱辛與不易,還好回到家父母沒有責備我,只問我明天還去不去?我說去。

第二天因為不好意思再打擾我那位親戚,我和朋友決定在路邊等車,所謂等車當然不是公交車,而是等別人的拉菜車。因為都知道小商小販的不易,加上正好順路,所以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一般都會停下來捎你一程。

那天還算順利,吸取了第一天的經驗教訓,我們進的菜沒有往村裡的集會上拉,而是拉到了附近的一個大廠區。廠區裡的人就是有錢大方,因為買賣公平,那天我們早早就收了攤,每個人竟然掙了20塊錢,對我和朋友來說都是不小的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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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這個激勵,斷送了我們的賣菜生涯。第三天我們擴大投入,進了500多塊錢的貨,小山似的一堆,本來以為可以大賺一筆,拉到目的地,才發現被批發商以次充好,上面看起來青油油的青椒倒出來之後都有了點點腐爛的痕跡,後來才知道那種青椒是隔夜的而且噴過水的……

200多塊錢的損失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對於年輕的我們也是個不小的打擊,終於使我們喪失了再做下去的勇氣。也從此懂得,越是在生活的底層,求生越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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