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的狂熱與失態 ——讀《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

烏合之眾,比喻臨時雜湊的、毫無組織紀律的一群人,同時也是法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解析群體心理的經典名著。勒龐的《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是一部以閱讀法國大革命時間為基礎的群體行為的社會心理學著作”。在羅伯特•墨頓的序中“勒龐《烏合之眾》的得與失”寫得很好,他提到一點,“《烏合之眾》的當代意義,在於它發現問題的功能而非解決問題的功能。”他不是一個社會學家,與迪爾凱姆不同,用收集和分析社會學數據來研究,但他對社會學有先天的本能。


群體的狂熱與失態 ——讀《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



書中導言“群體的時代”中說,“我們就要進入的時代,千真萬確將是一個群體的時代。”在之前的時代裡,民眾的聲音不受重視,到了那個年代,民主、大眾傳媒等的出現,讓民眾從各個階層進入政治生活。歷史上每一次群體事件(所謂人禍)過去後都會誕生一批思想家, 正如蘇聯解體後的“古拉格回憶”,“文革”後的“傷痕”文學,而法國大革命平息後出生的勒龐有一種天生的時代優勢:既沒有經歷“法革”之後對個人遭境的緬懷痛惜,也能夠不離 那個年代太遠,可以清醒地看到事件的全貌,於是就有了《烏合之眾》。在此書中,作者將群體中個人的狂熱、無意識描述得淋漓盡致,不再受自己意志支配的個體,無非是一個不再具有獨立思想的傀儡。

處於群體之中的個體,能夠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勢不可擋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他興奮、激進且狂熱,讓他能夠拋掉責任感,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地抒發內心的慾望,且不用擔心受到制裁。群體性的感情和行為所帶來的集體狂歡,會像瘟疫一般,在尚未絕對凝合的個體中迅速傳染、氾濫,所有的口號、手勢、行動在群體性行為發生時,都會被賦予英雄主義色彩,神聖且不可撼動,以至於足以使個體在頭腦混亂的情況下為集體利益而犧牲自我。在集體主義的激烈氛圍中,有意識人格逐漸消失,群體更易於接受暗示,且失去獨立思考、理性判斷的能力,猶如一個被操縱的提線木偶,不考慮後果的抱團行動,必然會導致失態,從而爆發群體性事件。


群體的狂熱與失態 ——讀《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


狂熱是一種疾病,一旦養成猛獸,是可以反噬的。電影《浪潮》中,青年教師文格爾做了一個獨裁統治的實驗,讓學生們感受到集體力量的強大和獨裁的魅力。組織和紀律是建立群體,培養集體精神的第一步,所有人都必須具有無條件、絕對服從的意識,用紀律鑄造力量、用團結鑄造力量。名稱、制服、手勢這些具有集體意義的象徵符號,成為區別“浪潮” 群體與其他人的重要標誌。在這個群體中,異己者被排擠,反對意見被打壓,一切不同於群體的行為都顯得格格不入且無法生存。群體情感的傳染和暗示,使得這個團體熱情高漲、無比團結,也使他們感受到歸屬感和存在感。因此,在被告知“浪潮”結束時,群體裡的極端狂熱分子蒂姆因無法接受,開槍傷人,飲彈自盡。

群體的狂熱養成了猛獸,最終反噬,事態也因失去控制而最終失態。群體可以英勇無畏,也可以走向犯罪。集體和紀律本身無罪,只是當群體形成,當群體至上的意識成為一種狂熱,那麼群體感情只會走向極端。


群體的狂熱與失態 ——讀《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


在集體氛圍之下,個人的才智和個性被削弱,異質性被同質性所吞噬,無意識特質逐漸佔了上風。興奮的、勇猛的集體體驗,讓群體極易產生強烈的衝動,這種衝動難以受到個人利益、自我思考的支配,這種極度誇張的刺激感,使群體樂於犧牲。無意識狀態下的群體,聽候暗示的調遣,樂於簡單聽信,往往對理性的觀點無動於衷,保持著最本能的激情,也易將幻覺看作真實。無意識的群體,不允許懷疑和不確定性,信奉非黑即白的簡單判斷,感情容易走向極端。團結紀律是他們的特質,專橫偏執亦是不可磨滅的附屬品,這種偏執一旦氾濫成災,後果則不可估計。

當下的“網絡暴民”也在群體無意識的狂熱中形成。當公眾情緒在群體中得到不負責任的宣洩,大家便會失去理性判斷,在受到憤怒情緒的煽動之後,逐漸形成一種強大而殘暴的 力量,對某個事件進行武斷的蓋棺定論,並試圖形成一種不可逆轉的輿論導向。盲目狂熱不是民族信仰,情緒幻覺不是事實真相,如果誇張單純的情緒代替了冷靜客觀的判斷,那它對 社會造成的危害將難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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