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章瘋子其人其事

章太炎章瘋子其人其事

餘杭章太炎只知學問,於人情世故竟毫不知悉,以致出門既不能自歸。其在東吳大學的同事黃人也是一個痴人。這兩個痴人一次在茶館小坐,結賬時才發現都沒帶錢,兩人商議一番,遂決定章留下以作人質,黃回去取錢。不料黃回家後,正巧收到朋友寄來的書,於是一看成痴,將章拋諸腦後。

章太炎是最早刊登證婚啟事的名人之一,有人問他擇偶的條件,他說:“人之娶妻當飯吃,我之娶妻當藥用。兩湖人甚佳,安徽人次之,最不適合者為北方女子,廣東女子言語不通,如外國人,那是最不敢當的。”後經過蔡元培介紹,與湯國利女士結為夫婦,婚禮當天,皮鞋左右顛倒,一時大窘。

章太炎在《臺灣日日新報》任編輯時,常有讀者向報社反映他的文章怪字典故太多,讀起來很吃力。主編委婉地向他提出意見,章說:“世人之知不知,解不解,我不能管得。吾只患吾文之不善,苟文善,自會有人知之。請問問!”

章太炎被袁世凱“軟禁”在北京龍泉市,僅弟子錢玄同可以隨時進見。袁世凱每月給他生活費500元,僱廚子一人、聽差二人以供侍奉。他毫不客氣,命令聽差和廚子必須每日向其請安三次:清晨九時一次、下午三時一次、晚上九時一次,請安方式為打躬,不得違誤,若遇差池,則重責不貸。聽差、廚子不敢稍忘。若下午三時,章猶自午睡不醒,則聽差需入房,在枕畔低語:“大人醒來,打更時間到了!”

章太炎以“罵人”著稱,他常常批評孫中山。他罵孫中山時,不許別人附和。若是有人附和,他會馬上給那人一記耳光,同時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總理是中國第一等的偉人,除我之外,誰敢罵之?”

章太炎章瘋子其人其事

章太炎生平特立獨行,有人稱他為瘋子,有人則說他精神病。他知道後,非但不以為忤,還贊成對方的說法,自認是精神病,且希望他的同志、朋友,都能帶點精神病。他在東京加入同盟會時,即席發表演講,有一段話說:“大凡非常的議論,不是精神病的人斷不能想,就能想,亦不能說,遇著艱難困苦的時候,不是精神病的人斷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已意。所以古來有大學問成大事業的,必得有精神病,才能做到。為這緣故,兄弟承認自己有精神病,也願諸位同志人人個個都有精神病。近來傳說某某有精神病,某某也有精神病,兄弟看來,不怕有精神病,只怕富貴利祿當面出現的時候,那精神病立刻就好了,這才是要不得呢!

民國元年章太炎在北京,好發議論,而且毫無顧忌地褒貶。常常被貶的一群人給他起了一盒綽號,曰:“章瘋子”,其人即是瘋子,議論當然是瘋話,沒有價值了,但每有言論,也仍在他們的報紙上發表,題目特別,《章瘋子大發其瘋》。有一回,太炎罵了他們所反對的人,第二天他們發表章的言論時,題目改作:《章瘋子居然不瘋》。

章太炎在日本填寫的一張戶口調查表:“職業:聖人;出身:私生子;年齡:萬壽無疆。”不是自視過高,就是欺倭人不懂漢字。

章太炎無書不讀,深通醫道,常給人開藥方。一日,有人來看他。他說:“你生病了。”說著,就順手給人開了一道方子。對方回去後,就預備去藥店。有人問:“誰開的方子?”答曰:“章太炎。”對方立即笑道:“別人開的方子我信,他的方子我倒不敢信了。”

章太炎有一高徒叫黃侃,壽年只有49歲,卻結婚九次。很多女子仰慕他的才學,仍勇於獻身。時人稱之:“黃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黃一度犯有重婚罪,可章太炎不以為意。黃在南京中央大學教書時,章太炎正在編寫《章氏叢書》續稿。黃為 了先睹為快,經常索要初稿幫忙謇清,順便也把成果作為自己的講義向學生講授。學生們遂以為章太炎的文章都是黃幫助編寫的。章太炎仍不以為意。黃侃才高,但述而不作。章太炎總是催他寫東西,他仍不寫,說50歲之後再寫不遲。黃侃49歲那年,章太炎給他寫對聯祝壽50(虛)歲,說:韋編三絕今知命,黃絹初裁好著書。意在希望黃及時著書。

可是不多久,黃侃就英年早逝。有人說章太炎的對聯是“絕命”、“絕書”“吹命符”的讖語,黃侃不到五十週歲就“絕”了。章太炎大慟,親自為之寫《墓誌》,說黃:“尤精治古韻,始從餘問,後自為家法。”又感慨道:“輕著書,固然不對,不著書,也未必是。”神色愴然,久無言語。

章太炎在東京辦民報時,陳獨秀曾去拜訪,章的弟子錢玄同、黃侃在座,聽到客來,只好躲入隔壁的房裡去。主客談起清朝漢學的發達,列舉戴段王諸人,多出於安徽江蘇,不知怎麼一轉,陳獨秀忽而提出湖北,說那裡沒有出過什麼人。這時黃侃在隔壁大聲說:“湖北固然沒有學者,然而這不就是區區,安徽固然多有學者,然而這也未必就是足下。”主客聞之索然掃興,隨即別去。

章太炎早年投身革命,浪跡東洋,後又任孫中山秘書。革命功成,他急流勇退。北伐後,日已老邁的章太炎就很少遠行了。可是九一八事變之後,他卻不顧老邁之軀,冒著炮火,一路北遊。一到北平,他就派人到清華找他的弟子劉文典。劉趕忙進城晉謁。章太炎很高興,摸摸他的頭,說:“叔雅,你真好!”隨後就大罵起來,罵蔣介石的不抵抗主義,罵他是賣國賊。一日,張學良過來見他,章太炎立刻大罵。高聲疾呼,聲音把屋瓦都震得瑟瑟發抖。

章太炎章瘋子其人其事

晚年章太炎脾氣更大,不易相處。可還是有幾個後生逮住個機會去拜會他老人家。老人家那天心情頗好,居然接見了。後生們變著法兒誘使他對當世名人們品頭論足。談到康有為、梁啟超時,章太炎很不以為然,說:“康、梁。康,這不必談;梁,後來變了節。他佛學倒不壞,但究竟改節的.......”後生問:“先生對於胡適之怎樣看?”“呵呵”他大笑起來,“哲學,胡適之也配談麼?康梁多少有些根基。胡適之,他連根都沒有。”還有人問起當世紅人辜鴻銘。章太炎擺擺手,說:“辜湯生,英文,他好,國學他根本不咋地.....”

章太炎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帶有臭氣的滷製品,特別愛好臭腐乳,直臭到滿屋掩鼻。有一位畫家錢化佛,是章府的常客。一次,錢帶來一包紫黑色的臭雞蛋,章見到此物欣然大樂,他深知錢的來意,就問:“你要寫什麼,只管講。”當時錢就拿出好幾張斗方白紙,沒每張要寫“五族共和”四個字。後來,錢又不斷帶些奇怪的臭物來:基材梗、臭花生、臭冬瓜等,前後共計得到章的題字一百多張。錢將其裱好,掛在自家店中,以每條十元售出,小賺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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