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我多年前計劃寫《草原戰士-匈奴傳奇》時,中途對用小說體寫歷史故事,突然間失去熱情,因此爛尾沒有寫下去。那時,就對蕭關的地理位置突生強烈興趣。但是書面語言的平面化,無法令我愚鈍的大腦發揮思維遐想,無遐想則無細節呈現,也許出於這種目的?自2013年起,開始瘋狂的自駕,周遊我讀書時無法靠思維推理得出合理過程的歷史故地。

本篇深入前,請各位先看下我當年寫下的段落,因對蕭關興趣源自這裡:

“1912年外蒙古,一礦工尋找金礦時在流入貝加爾湖的塞楞格河上游,發現了一處墓葬群。從中得到不少古代文物,但由於並非專業挖掘,出土的文物無詳單登記。直到1924年,該礦工遺孀把部分出土文物,出售給蘇聯科斯洛夫探險隊的隊員,探險隊才意識到這個墓葬群的重要性。蘇聯人開始了重點探尋和挖掘。

從後來探險隊的報告書看,估計是匈奴貴族的墓葬。其中有隻黑漆碗的底部刻有“上林”二字,而這種碗是上林苑各離宮專屬用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時的中國專家學者提到了公元前166年,匈奴14萬大軍入侵中原,懷疑這種碗是那時匈奴騎兵從上林苑中搶掠所得。當然他們也沒有肯定,只說到這是可能性之一。

(以上內容簡寫自英國斯坦因《西域考古記》附錄三錄入的蘇聯探險隊1926年發表的考古論文。)

為何《史記》、《漢書》並未明確記述,匈奴人搶掠上林苑?

孝文帝14年冬天,也就是公元前166年。

寒風勁吹的黃昏,漢文帝站立在未央宮北闕塔樓上,心事重重的向西北方看去。近幾日連續的狼煙四起,表明匈奴這次的入侵非同尋常。冬日的關中地,放眼遠眺,天空灰濛濛,地上黃土色。匈奴人來勢迅猛,根據快馬飛報,東路北地(今日甘肅慶陽環縣秦蕭關一帶)都尉孫昂在阻擊戰中戰死。

西路匈奴人攻破朝那要塞和鄰近的蕭關,沿隴東高原南下。這次老上單于起兵14萬之多,兵分多路。

據傳,匈奴的斥候已經搶掠並放火焚燒了回中宮(一說在寧夏固原,還有說在陝西隴縣),另外一部已到達雍(今陝西鳳翔)、甘泉宮一帶(今陝西淳華)。如果由此推斷,很可能匈奴的尖兵,衝進了上林苑的西部離宮(今陝西興平市),上林苑是在秦國園林基礎上擴建而成,西部邊界在今天陝西興平市一帶。因為從鳳翔到長安,一馬平川,快馬趕到上林苑西界,不用太長時間。

聽到遠處烏鴉群聚淒涼的叫聲,想著戰事,令孝文帝感覺壓力山大,看來必須組織起強軍給匈奴人一次教訓。他打算親自帶領漢軍御駕親征。”

上述的內容是完全忠實於《史記》寫成,除過細節的補強。由此,蕭關、朝那塞、戰死的北地都尉孫昂,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2016年10月,我從額濟納、酒泉、經烏鞘嶺到蘭州,再沿途看過相關故地後,打算翻過六盤山往蕭關,經平涼回到關中的家。17日抵達固原市,當晚夜宿於此。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10月18日早上,趕往朝那古城的時候,跑錯了方向,沒有領會導航的指引,但因禍得福,拍到了寧夏固原市郊東嶽山上壯觀的平流霧。

從山中湧出的晨霧,把東嶽山點綴成雲霧繚繞的仙境。這是我首次看到山間生成的平流霧,也不知道我如此叫是否對?在煙臺時不時城市中,高樓大廈間會生成如此的平流霧。

剛開始,我以為是哪家工廠在排放,等到了東嶽山才發現是濃霧。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下午,從彭陽縣古城鎮的朝那古城遺址,沿公路趕往平涼,距離平涼約75公里。也有高速,但我沒有走高速,多年來的實際體會是風景在國縣道上,關鍵是可隨時停車拍攝。

從朝那塞古城出來後再次路過蕭關,由此看來,漢文帝時的朝那塞和蕭關間的距離不算太遠。

其實,17日下午,當我前往固原市時,就已經拍過蕭關。但當時急於趕往固原市找住宿酒店,也不知道前路究竟有多遠,就沒有仔細看蕭關舊城遺址,只是在蕭關文化園中看了看。

蕭關文化園,地處涇源縣大灣鄉瓦亭村,省101線公路穿城而過。文化園一期工程恢復了蕭關城牆,建成了漢闕門、碑亭、望夫亭、秦樓等,寧夏知名書法家題寫的漢代以來描寫蕭關的18首詩詞和巨型浮雕構成了一幅文化長廊,成為蕭關文化標誌性景觀。

從二山間最狹窄看去,蕭關的夯土城牆遺留面積非常大,但由於千百年來地理地貌的變化,加上此地成為現代人居住的村落,想看明白究竟有多大也不容易。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擔心使用網絡地圖惹出版權麻煩,自己製圖

從網絡資料可知,歷史上的蕭關有三處:秦蕭關、漢蕭關、北宋蕭關,我利用谷歌地圖簡單的製作了一張位置示意圖。

我只到過漢時蕭關,本篇也只是詳談漢時蕭關。

漢蕭關

蕭關即在六盤山山口依險而立,扼守自涇河方向進入關中的通道。蕭關是關中西北方向的重要關口,屏護關中西北的安全。

關中西北方向的威脅主要來自隴西、河西及青藏高原上的遊牧民族。

秦漢時期主要是匈奴,隋唐時期主要是突厥、吐蕃,北宋時主要是西夏党項。蕭關為關中抗擊西北遊牧民族進犯的前哨。

漢文帝十四年(公元前166年)就是我前文描述的那樣,匈奴曾攻破蕭關,襲擾北地等郡,致使關中震動。

漢武帝時,國力增強,重視北邊國防。漢武帝曾兩次出蕭關,巡視西北邊境,耀兵塞上,威懾匈奴。我曾經趕到了漢武帝當年向匈奴炫耀武力的石門,可惜故地已經被石門水庫淹沒。

自北朝後期起,突厥稱雄塞外,中原政權頻受其擾。唐武則天時,曾任魏元忠為蕭關大總管,統重兵鎮守蕭關,以備突厥。北宋時,党項人建立的西夏稱雄西北。在宋夏之間近百年的對抗中,蕭關一帶為雙方對峙前沿。

秦蕭關

位於甘肅慶陽市環縣,蕭關不是一個獨立的關塞,它與秦長城的戰略地位是密切相關的。2015年11月,我曾經自關中沿環縣一線前往寧夏銀川,但當時由於不瞭解秦蕭關,在環縣沒有停留就穿城而過了,現在想想真是遺憾。

秦長城以及在環縣境內沿長城修築的城鎮堡寨,形成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縣城周圍的果兒山、玉皇山、城東塬三大烽燧及城子崗、沈家臺、城東溝口的城障,將縣城團團圍在中央,構成牢固的人工屏障。三大烽燧築在蕭關的制高點上,既可遙相呼應,又能俯瞰環江、城西川,城東溝三水交匯的所有地域,關內、外5平方公里的河谷、山川、道路、村舍等盡收眼底,高下縱橫形成立體防禦體系,其設計之精心,佈局之巧妙,令世人歎為觀止。

清康熙八年(1669年)重修範韓祠的石碑文中,對環縣和蕭關的戰略地位,亦有類似的記述:“......蓋似鄜延、環慶、中原之咽喉,西夏必爭之地也,若非範韓二公出奇制勝,勢相聯屬,則鄜延未知,而環慶危矣,環慶危而關中隨之。”

北宋蕭關

漢代的蕭關原本位於今寧夏固原東南。北宋時,政府為了防禦西夏,又在漢代蕭關故址以北100公里處,重築蕭關,位置是今寧夏同心縣南。同心縣我也應該到過,但因當時並未關心北宋時期的蕭關,沒有前往。

話題還是迴轉到漢時蕭關。漢蕭關作為防禦匈奴的北部前沿要塞,承受了多次悲情不已的重大戰禍。

由於蕭關對敵匈奴,本篇就匈奴稍微多著點筆墨。

自從漢朝自“白登之圍”與冒頓匈奴交手失敗以後,對匈奴採用的基本是“和親”之策。直到漢武帝發起反擊匈奴,漢朝一直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尷尬局面。例如公元前166年,匈奴攻破朝那塞和蕭關,斥候燒掠上林苑。

我們從漢武帝在“馬邑之圍”廷議時,召公卿詢問的獨白,也許就能知道漢武帝幾乎是窮其一生,以滅匈奴為主要目標的原因。“朕飾女子以配單于,幣帛文錦,賂之甚厚。單于待命加嫚,侵盜無已,邊境數驚,朕甚閔之。今欲舉兵攻之,何如?”

雖然中原的軍事技術先進,各種弩的開發製造更是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中原人在箭術上弱的短板,但是要把弓運用到像匈奴騎士般熟練,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騎術更是,如果沒有專業長時間的馬背訓練,農耕民族的士兵很難應對騎兵的打擊。

馬背民族,由於生活習慣及其飲食,他們不需要特別訓練,就是一個完美的戰士。而農耕民族的中原人,由於只有辛勤耕作及其土地有肥力才能有收成,故平時苦於農耕及各種雜役,戰時才當兵打仗,多數訓練不足。普通士兵的騎射素質和匈奴有差距,當然,專業軍人另當別論。

戰鬥力真正超越匈奴騎士,應該是漢軍中專業的世家職業軍人。像比較有名的就有李廣家族。

從《史記》“李將軍列傳”中的一個小故事,我們就能看出匈奴騎士兇悍。匈奴人侵略上郡(今榆林延安一帶)時,漢武帝派到李廣軍中學習軍事的中貴人(漢武帝寵幸的身邊人),有天帶了數十騎兵訓練,遭遇3個匈奴騎士,於是他們就憑藉人多發起攻擊。

3個匈奴騎士還擊,不但射傷了中貴人還將其所帶的騎兵,全部射殺。中貴人掙扎著逃回大營,向李廣報告。李廣一聽就說:“你們遇見的不是普通匈奴兵,肯定是射鵰者。”

射鵰者是匈奴軍中的神射手,他們一般用大弓,弓力強,射的遠、準。李廣迅速帶上百多名騎兵,追趕那3人。由於在和中貴人交手時,射鵰手的馬都被射殺,3人只能步行,因此很快就被李廣追上。李廣看見不遠處3人,馬上下令左右成扇形散開。

他親自上前去射殺這3人。射鵰手對陣普通士兵雖然綽綽有餘,但遇上李廣只能說他們的命不好。2人當時就死在李廣箭下,活捉一個。

由此我們可知,如果單兵對陣,匈奴騎士比中原士兵在騎射上出眾,漢軍難能獲勝。但如果放到戰術層面,打各兵種的協作配合戰,匈奴騎士未必能有勝算。但匈奴人強悍的戰鬥力不可小覷,如果從細節描述推理看,好像匈奴人的整體戰鬥力強於漢軍。

但漢武帝時,李廣之孫李陵將軍,率領他的“步戰特種兵團”用5000荊楚之士,打得匈奴幾萬人無法靠近。最終雖然由於接應部隊失誤,李陵彈盡糧絕,因叛將出賣,無奈之下投降匈奴,但說漢軍不能戰似也不成立。

《史記》、《漢書》中都很少有重大戰役的具體戰損數字,但從各種細節描述上,能大概推算出。

我大概歸納了一下《史記》中衛青出擊匈奴前,漢軍基本全是敗績:

“馬邑之圍”就不用重複了。

公元前129年秋,多次出兵,但只有將軍衛青出上谷擊匈奴,深入至龍城,“得胡首虜700人。”其他的都以失敗而告終。

“公孫敖出代郡,為胡所敗7000餘人。”

匈奴人入寇漢朝漁陽尤其嚴重,漢使將軍韓安國駐守漁陽。公元前127年秋,匈奴2萬騎入侵,殺遼西太守,擄掠2000多人。又打敗漁陽太守1000多人;包圍漢將軍韓安國。當時韓安國率千騎拼死抵抗,幾乎全軍覆滅,危機關頭,燕國救兵殺到,才未失守。

“匈奴又入雁門關,殺略千餘人。”

初期的不斷失敗幾乎是家常便飯,即使抗匈經驗豐富的李廣也是。

李廣是漢朝抗擊匈奴的名將,再看看他的經歷,我們就知道和匈奴作戰實在是艱辛。

李廣作為衛尉將軍,領軍出雁門和匈奴作戰。由於匈奴軍隊有數量優勢,打敗了李廣軍團並活捉了李廣。因為單于聽說李廣是個領軍打仗的好手,因此就下令:“得李廣必生致之。”因此,李廣才有機會逃脫。但他的軍隊盡失,按漢朝的法律,當斬是死罪,但可能顧惜他的才能,最終贖為平民。

第二次是元朔8年,李廣以郎中令將軍,領軍4000騎兵,出右北平擊匈奴。當時博望候張騫帶領萬騎和李廣聯合協同作戰,結果走岔道,失去聯絡。走出數百里地時,李廣遭遇匈奴騎兵。匈奴左賢王率40000騎兵,包圍了李廣大軍。

10:1的優勢兵力,一時間眾將士被嚇得面如土色。李廣為了安撫軍心,就命令他的兒子李敢領數十彪悍騎兵,直接衝擊匈奴大軍。他們斬殺一番,毫髮無損的從匈奴大軍折回。李敢向李廣報告說:“胡虜易與耳。”這下才穩定住了軍心。李廣下令構築環形防線,防止匈奴騎兵衝擊。“胡急擊之,矢下如雨。漢兵死者過半,漢矢且盡。”虧得李廣頑強善戰,第二天激戰中,博望候張騫大軍到,匈奴軍退去。

“是時廣軍幾沒,罷歸。”可見戰爭的慘烈,4000人幾乎傷亡殆盡。

由上述幾處細節,我們就知道,與匈奴作戰,沒有現代影視劇描述的那麼輕鬆、浪漫,是漢軍士兵和匈奴騎士在用命搏殺。

初期,由於不適應匈奴軍隊的戰法,一時間失敗多多。但時間與戰略資源的優勢在漢朝一方,雖然漢朝一時間無法降服匈奴,持久戰下,匈奴人也無法持續組織起大規模入侵。大漢帝國在匈奴反擊戰中,大多時候是“殺敵一萬,自傷八千。”

所以,蕭關成為漢朝的悲愴之關,是有其歷史原因的。從蕭關一線的地形看,如果說有得力的將領和積極的防禦手段,匈奴人是很難突破蕭關的。但,歷史並非如此。

雖然漢朝滅了秦國,但是在對陣匈奴上,個人感覺秦國的戰鬥力是遠高於漢朝軍隊的。這可能和秦國起源於戎翟之地,熟悉匈奴有關?雖說漢武帝耗盡國力最終打敗了匈奴,但如果以現代的算法,只能用“慘勝”來形容。

“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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