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為保護母親,男孩怒滅礦老闆!之三:男孩的身世。

小說:為保護母親,男孩怒滅礦老闆!之三:男孩的身世。

來到衛生院,男人帶上男孩直奔院長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敞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正坐在辦公桌前拿著一本古醫書研究著。

男人敲了一下門,在門口鞠了一躬,叫了一聲“張院長”。張院長抬起頭看看男人,笑著說:“是狗皮啊,進來吧。”又示意男人坐下。

男人拉著男孩拘謹的走進來,坐在張院長對面的椅子上。張院長見過男孩的媽媽,看著男孩說道:“小傢伙越長越俊了,真像他媽媽。”

男孩抱著小狗怯生生的說了句“爺爺好。”張院長一樂:“乖孩子,懂事、講禮貌。”又把臉扭向男人:“狗皮,肯定是你媳婦教的吧?”男人攬著男孩,“呵呵”傻樂著。

張院長問:“怎麼樣?你媳婦上個月犯了幾次?”男人趕緊回答:“好多了,就犯了兩次,犯了也鬧不厲害,沒多久就能清醒過來。”

張院長點點頭,“那就好,證明藥確實對症了。”男人連連點頭。張院長又詳細的問了問其它的症狀,思忖片刻,拿起筆開起了藥方。開好藥方,張院長說:“上個月是三服,這個月喝兩服藥就可以了,你還去康福藥房去抓藥。”

男人站起身來雙手接過藥方,連連稱謝,走到門口,回身向張院長深深鞠了一躬,還摁著男孩的頭也鞠了一躬,張院長微笑著擺擺手,說:“趕緊走吧,有什麼事再來找我。”

男人心裡深深感激著張院長,衛生院的藥價裡含著醫生們的工資獎金,在那裡抓藥比外邊藥房貴,所以張院長特意讓他出去抓藥。出了衛生院,男人領著男孩來到康福藥房。

藥房的老闆娘正倚著櫃檯和別人聊天,看見男人進來就咋呼起來:“哎呦,是狗皮啊,又來給媳婦抓藥?”男人樂呵呵的點點頭,遞過藥方。

老闆娘接過藥方看了看,說:“哎呦!張院長的方子見效啊,這個月減成兩服了。”男人說:“張院長是神醫,是華佗在世。”

“何止華佗在世,簡直是菩薩轉世!你知道不,張院長特意關照過我,給你抓的藥不能加價,既然張院長這麼好心,我也得做個好事,你抓的藥我都是按進價給你的。”老闆娘喋喋不休。

“你也是個大好人,是菩薩轉世。”男人笑著恭維著。

抓好藥,老闆娘把藥包好,問道:“李狗皮,這四鄰八村的青壯年都出去打工掙錢了,你還窩在那破山溝裡土裡刨食啊?”

男人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張著嘴卻不知說啥。老闆娘又搶答道:“也是,你那媳婦又俊俏又有病,換誰也得守著媳婦不能出去。”

老闆娘這話雖然尖刻卻是實情,男人面對著她這副伶牙俐齒毫無招架之力,趕緊遞過錢去拉著男孩往外走。

老闆娘看著男孩又咋呼起來:“狗皮,就你這副憨相生的兒子到挺俊,等大了我給他找個倒插門兒,省的跟著你受清苦,咋樣啊?”男人拉著男孩落荒而逃。

老闆娘看著父子倆的背影,“咯咯咯”笑個不停。一旁的一個紅臉兒男人說:“他能按進價買藥,給我也按進價吧。”

“想得美!你媳婦是神經病啊?”老闆娘撇撇嘴。

“啥?他媳婦是神經病?”一旁的一個大臉女人問。

“可不是嗎?他李家窪村鳥不拉屎雞不生蛋,雲彩都躲著走去別處下雨,村裡人一個個窮的叮噹響,人家媳婦俊俏不說,聽說還是個省城的大學生!要不是神經病能跟了他?”

說到這,老闆娘連著“嘖嘖嘖”了幾聲,又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說:“那媳婦可真俊啊,那個俊勁兒,別說老爺們兒,就是女人看了也動心······”

“光俊有啥用?能當饃饃吃能當肉吃?”大臉女人撇撇嘴說。

“能!當然能,女人要是長得好,男人看看就飽了。”紅臉兒男人色眯眯的看著大臉女人的臉蛋兒,又把目光在老闆娘和大臉女人鼓鼓的胸脯上游移。

“啪!”大臉女人一巴掌拍在紅臉兒的脖頸上,和老闆娘齊齊笑罵道:“瞧你這色鬼樣兒,回家好好看你娘去!”

紅臉兒男人嬉皮笑臉的說:“我孃的我打小兒看了兩三年,你倆的我沒看過······”此話一出,巴掌飛舞,兩個女人笑罵著拍打著紅臉兒男人。

三人調笑一陣,大臉女人重拾話題:“神經病能持家伺候爺們?我看那爺倆穿的雖然不強,可又幹淨又利整,家裡沒個要強的娘們可不會這樣!”大臉女人不但表示懷疑,還特意瞄了瞄衣著邋遢的紅臉兒男人。

紅臉兒男人臉皮發燙,心裡暗罵:“臭婆娘!你家男人穿的未必比我利整!”

“切!人家又不是老犯病,好的時候講究著吶!人家爺倆兒兜裡都有那啥······哦,手絹!是那媳婦親手縫的,眼淚鼻涕啥的都用手絹擦,哪像別的爺們兒、小子的,流了鼻涕袖子擦、手髒了往身上抹······”說著眼睛瞟向紅臉兒男人髒乎乎的袖口。

紅臉兒男人的臉更紅了,趕緊轉移方向,“這媳婦,買的吧?”他一臉狐疑地認真地問。

“你可一屁股墩屎上了,猜的挺準,花了七八萬呢!”老闆娘肯定了紅臉兒男人。

“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政府怎麼不抓他?”紅臉兒男人進一步追問。

“狗皮他哥和弟都死了,剩他獨苗一個,怎麼也得讓人家傳宗接代吧?鄉里鄉親的都沒人舉報他,政府咋知道他買賣人口咋抓他?再說了,他媳婦是他親小舅子賣的,真追究起來就說是給的彩禮錢,誰能咋樣人家?”

“萬事通!你可真不愧是萬事通啊!”紅臉兒男人讚許道。

“哼!”老闆娘得意地仰起了臉。

“有故事有故事!你給咱說說他家的事唄。”大臉女人急切說道。

老闆娘不屑地看了那女人一眼,說:“你還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事兒媽事兒媽,說的就是你。”揶揄歸揶揄,老闆娘還是清清嗓子,娓娓道來。

男人名叫李狗皮,家是李家窪村的,村裡只有幾十戶人家,大部分姓李。李狗皮一共有弟兄三個,因為爹孃沒文化,給哥仨取名就隨意了,狗皮排行老二,大哥叫狗頭,三弟叫狗尾巴。李家窪閉塞貧窮,狗皮哥仨都奔三十了還沒娶上媳婦,在狗皮二十九歲那年,狗頭和狗尾巴在縣裡磚窯打工被塌窯事故要了命,窯上賠了李家一筆錢,狗皮因禍得福,被爹孃用這筆錢央人搭線買來一個俊俏媳婦。這媳婦叫婉儀,長得白淨俏麗,因為感情上受了刺激變得瘋瘋癲癲。婉儀父母在世時還好,有父母照顧著,不料想在她患病第二年時父母就遭遇車禍雙雙離世。婉儀下邊有個遊手好閒的弟弟,還娶了個心腸不好的媳婦,兩口子厭煩了照顧婉儀,就起了歪心思,找人把婉儀賣到了李狗皮家,又少了累贅又得了筆錢。婉儀來李家沒幾天,狗皮父母經不起這大悲大喜,竟也雙雙駕鶴西去。剛進李家門時,婉儀也是哭鬧不止經常逃跑,每次鄉鄰們幫著把她逮回來後,都嚷嚷著讓狗皮打她一頓,都說打服了就不敢跑了。狗皮人雖糙,心腸卻不錯,捨不得打,天天給婉儀洗腳,說好聽話兒。俗話說“日久生情”,時間長了婉儀竟稀裡糊塗的認了命,尤其在有了兒子狗生以後,婉儀安安生生和狗皮過起了日子,只要按時從鎮上抓藥來服,瘋病也好多了。

老闆娘這番繪聲繪色地的講述,直聽得大臉女人和紅臉兒男人如痴如醉嗟嘆不已,女人嘆婉儀身世苦,男人嘆李狗皮豔福深。

李狗皮駕著摩托車行進在山路上,他扭臉大聲問:“狗生,燒餅夾肉香不香?牛肉餄餎好不好吃?”

“好吃!爸,你開慢點吧,太顛了,我吃得太多,餄餎都蹦到嗓子眼兒快躥出來了!”狗生捂著胸口難受地說。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以後又不是不讓你吃了!”李狗皮笑罵著兒子,手裡的油門緩下去不少。

顛簸中,小山村李家窪出現在李狗皮眼前。“汪汪汪”的歡叫聲中,一條熟悉的黃色身影衝了過來,興奮地繞著摩托車轉來轉去,不時還蹦著高往車廂裡瞧,李狗皮也不理會,顧自往前開。

大黃狗蹦了幾次,瞧了幾眼,失落起來,神色黯淡的跟在摩托車後面怏怏的往家跑。

遠遠地,俊俏的女主人婉儀正倚門翹望。摩托車開進院門剛停穩,狗生就抱著一個布包跳下車,撲進婉儀懷裡。

婉儀疼愛的扳起狗生的臉親了親,又從兜裡掏出手絹輕輕擦著狗生的眼角和鼻孔,說:“咋?哭過?看這眼糊糊還有鼻涕渣渣,又忘了帶手絹吧······”

狗生扭臉躲過,打開布包掏出一個燒餅遞到婉儀嘴邊,高興的說:“媽,吃吧,燒餅夾肉,我一直都在懷裡捂著,還熱乎呢!”

婉儀搖頭,“乖生生,你吃吧。”狗生著急了,說:“你吃吧,我們都在鎮上吃飽了,包裡還有好幾個呢!”

婉儀接過燒餅,扭臉看向李狗皮,略是歉然略是埋怨的說:“這次買藥又花不少錢吧?這麼貴的燒餅,你們爺倆吃就行了,還給我買!”

李狗皮呵呵樂著,雙眼彷彿總也瞅不夠似的盯著婉儀的臉,嘴裡只是說:“那咋行,那咋行······”

“媽,你就安心敞開口吃吧,今天我和爸爸賣了好幾百!”狗生驕傲的說。

“那麼多啊?”婉儀高興地親了狗生一口,又把如花笑靨扭向李狗皮,李狗皮得意的笑著,卻把目光移向別處——他最愛也最怕看婉儀對他笑,婉儀一笑,他的魂就飛了。

李狗皮至今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前年也是這個時節,他帶婉儀和狗生去找張院長看病,順便逛逛集市,那是婉儀被買過來——呃,嫁過來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逛集,那天婉儀沒犯病,興奮地在集市上看這看那,和誰說話都是笑意盈盈的“你好,謝謝。”她甜美的嗓音甜美的面容讓集市上的人們驚為天人爭相圍觀,一個賣女人物品的老闆把眼都看直了,老闆娘狠狠扇了他三耳光他眼都沒眨一下!從此,李狗皮再也沒敢帶婉儀去逛過集市。

婉儀沒注意到他心裡變化,拿著燒餅剛要吃,忽然神色一暗,走到大黃狗跟前把燒餅遞過去,說:“黃黃,你是大功臣,這個燒餅你吃了。”

黃黃一口叼住燒餅,搖著尾巴樂顛顛地跑向狗窩,隨即看著空蕩蕩的狗窩把燒餅吐在地上,蔫蔫的趴了下來。

婉儀看著,嘆了口氣,“它這是在想孩子們吶。”

狗皮忽然問狗生,“小黑呢?咋沒見你抱下來?”

狗生一拍腦門,“路上顛困了,我用褂子裹著它睡著了。”說著從車廂一角撩開褂子抱出小黑,叫著它的名字,小黑睡眼惺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黃黃一看到小黑,一下子蹦起來,把前爪搭在狗生肩上舔了狗生又舔小黑,興奮無比。狗生把小黑放到地上,黃黃趕緊把燒餅叼過來,小黑挑著裡邊的肉狼吞虎嚥,黃黃搖著尾巴美滋滋的看著。

李狗皮到廚房舀了一瓢涼水喝了,對婉儀說:“媳婦,我去地裡忙活會兒,你在家好好待著。”又對狗生說:“家裡乾柴不多了,你去上山砍些柴火。”說完,開著摩托去下地幹活。

狗生一拍黃黃的頭,“黃黃,走!”黃黃蹦跳著就要跟著走。

“等等。”婉儀叫住狗生,去屋裡取出一個用舊布舊棉絮縫製的小棉墊,綁在黃黃的背上,說:“好了!這樣乾柴就不會磨黃黃的背了。”

狗生向媽媽搖搖手,喊了句“媽媽再見!”拎上柴刀領著黃黃出門上了後山。這時節砍柴,必須要走得遠一些,留著近處的乾柴,不然冬天大雪覆山,遠處近處都會無柴可砍。

林木茂密的羊腸小路上,午後的陽光透過枝葉的間隙灑下斑斑點點的金黃。狗生心情大好,和黃黃邊走邊追逐嬉戲。不知不覺間,一人一狗已經走到半山腰處的一片空地上。

站在野花團簇的空地上,狗生舉目四望,只見翠綠的群山中,一些樹木已經稍稍泛黃,一團團一簇簇點綴在山間各處,黃綠交映煞是好看;一條山溪從山上蜿蜒而下流入山下的一條小河中,潺潺溪水伴著陣陣松濤聲令傳入耳中,令人心曠神怡;沿著溪水依山而造的塊塊梯田裡,村人們的身影不時隱沒在莊稼裡辛苦勞作······

狗生著迷般的看著,雖說這般美景他時常看到,可每次看,他都會為之心醉神迷,流連忘返。

“咣——!轟——!咣——!”幾聲巨大的聲響傳來,狗生嚇得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循聲望去,就見北邊一座小山腳下濃煙滾滾碎石四迸!

狗生嚇得蹲下身子仔細觀瞧,就見山腳下煙塵尚未散盡,一輛剷車吐著濃煙怪叫著衝向碎石堆,用身前的一副巨鏟將碎石剷起,轉身把碎石倒入一輛貨車的高大車廂裡。

狗生去鎮上時見過這些施工機械蓋房子,他不由納悶起來,放著山邊路旁那些好拉運的石頭不採,跑到這深山溝裡挖石頭幹啥?

眼見太陽已經明顯西斜,狗生顧不上納悶,趕緊揮起柴刀砍起乾柴。砍了約莫一個鐘頭,眼見乾柴堆成了一堆,狗生把細短的乾柴挑出來捆在黃黃身上,把粗長的乾柴打成捆背在自己背上,領著黃黃往山下走去。

夕陽西墜。山下,李家窪村西,婉儀站在石頭院門口看著門前的小路。男人李狗皮沒回來,兒子狗生也沒回來,她不由得有些焦慮起來。終歸是個病人,對於以往、對於親朋好友、對於這個家、對於男人李狗皮的記憶總是若隱若現忽有忽無,但對於兒子狗生,從懷胎十月到臨盆,從懷中哺乳到教習知識,她卻記憶猶新。兒子的名字是她起的:苟生。意為苟活於人世的意思,那時的她不是苟活於人世又是什麼?所幸李狗皮家是文盲,只以為她給取名“狗生”,李家信奉賴名好養活,所以高興地接受了這個名字,想到這裡,婉儀不禁苦笑著搖搖頭。

“算了,總歸狗皮人不錯,他人雖又傻又粗苯,對我卻真是好,但凡有好的東西總是先緊著我,”婉儀在心裡說著,“······比丁世軒強多了,等等,丁世軒是誰······丁世軒······”婉儀的眉頭皺了起來,秀麗修長的眉毛蹦了幾蹦,白皙的一張臉突然變得通紅,她咧開嘴“呵呵呵”笑起來,邊笑邊說:“我是跨國公司董事長千金!看你們哪個敢近身不恭?你,你,還有你,你們這些臭保安,都給我回避!給我回避······”

狗生揹著乾柴帶著黃黃下山,離家越近黃黃越是興奮,暮色中,李家窪模糊的輪廓出現在眼前時,黃黃已經吠叫著衝下山去不見了蹤影。

狗生想起爸爸李狗皮說過,村裡的人駕著馬、驢、騾車出去拉活兒,到了晚上回家時,駕車人不用費心不用甩鞭子催趕,牲口自己就知道要回家了,會打著響鼻兒快速往家趕;他也聽過老師在課堂上講的老馬識途的故事:有時候動物比人還有靈性,它們也認家!

正走著,狗生遠遠看見一個小胖子站在村口正四處觀望。“壞了!是胖三兒!”狗生害怕起來,趕緊蹲下身裝作繫鞋帶,把兜裡那幾塊錢留下一塊,其餘的都塞進鞋底他媽媽親手繡的花鞋墊裡,然後慢慢站起身來。

小胖子發現了狗生,大聲吆喝起來,“李狗生,你個狗日的還不趕緊滾過來!”狗生背起柴,膽怯的慢慢向小胖子走去,離小胖子越近,狗生的心跳越快,連胃都開始一抽一抽的疼起來。

敬請期待下一章:小惡霸和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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