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晶華
民進黨於4月10日召開中執會做出將“總統”初選民調延至5月22日“立委”初選作業完成後進行的決議。這已是民進黨二度延後初選時程，初選機制推動遇阻，蔡英文與賴清德的提名之爭更加檯面化、白熱化，雙方陣營就誠信、民主等議題展開激烈交鋒。民進黨的“假民主”鏡像也在此次初選提名大戲中原形畢露。
賴清德強勢參選蔡賴徹底攤牌
蔡賴之爭早在2015年民進黨“總統”初選提名時就已種下，當時賴清德在黨內協調下放棄參選而由蔡英文競逐大位。此後，蔡英文一直視賴清德為“假想敵”，對其採取了拉攏與防範的策略。其中， 對於賴清德卸任臺南市長後的歸宿成為雙方陣營的重要博弈焦點。任命賴為“行政院長”的人事安排也滲透出蔡一方面試圖藉助賴消解深綠不滿，化解執政危機；一方面將賴鎖在“中央”，就近看管，並與其共同承當執政責任的政治算計。賴清德任職期間，雙方互有防範，蔡出手限權，賴極為不滿，兩人面和心不和的傳聞時有傳出。
“九合一”選舉慘敗引發黨內“臺獨基本教義派”對蔡的“逼宮”，賴挑戰蔡的合理性在上升，蔡的警覺性也在提升，對執意辭職的賴清德多番慰留。賴執意掛靴而去，重返臺南根植基層，全力輔選3月16日的“立委”補選。就在民進黨為“立委”補選小勝而雀躍，蔡英文為暫穩腳跟而欣喜之時，賴清德以“突襲”的方式搶先登記參與民進黨2020“大選”提名人的角逐，與尋求連任的民進黨現任臺灣地區領導人蔡英文形成兩強對峙之勢，揭曉了2020“大選”起跑後的最大懸念之一，也徹底打翻蔡英文的政治盤算。
民進黨黨內初選協調陷入僵局
蔡英文、賴清德分別登記參選後，民進黨中常會旋即成立五人“協調小組”，由“總統府”秘書長陳菊、“行政院長”蘇貞昌、“立法院”黨團總召柯建銘、黨主席卓榮泰、桃園市長鄭文燦組成，在政見會前開展“總統”提名人選的協調工作。由於蔡、賴的參選意願非常堅定，初選協調陷入困境。
從蔡、賴的表態及應對之策來看，民進黨初選硝煙恐怕還要持續延燒。蔡英文方面，在初選鳴槍起跑後，更希望藉助協調機制穩住其參選資格。“副總統”陳建仁表態將不再爭取連任，應該是蔡釋出誠意為協調“蔡賴配”增加籌碼。另外，“英派”運作民進黨中執會延遲初選時程，暫且延緩兩強對撞，或為協調瓶頸作緩衝。賴清德方面目前仍然拒絕協調，否定“蔡賴配”的可能性並堅持走完已然啟動的初選機制。對於蔡英文密集喊話促團結，賴清德強硬回應初選作為黨內的民主機制，有助於團結黨內，凝聚已分散的支持力量，並淨化社會對民進黨的觀感。從蔡賴的輪番交鋒，反映出雙方目前的競爭態勢。一方面蔡英文雖然聲稱不怯戰，但賴清德的挑戰確實激發其強烈的危機意識。日前有傳聞，“英派”正在積極醞釀召開黨內全代會啟動“霸王條款”，中止初選程序，通過徵召方式提名蔡英文。另一方面賴清德“突如其來”的參選動作打亂了民進黨原定的節奏和佈局，也使蔡英文措手不及。儘管“九合一”選舉後，賴清德會否參選成為各方關注與熱議的焦點話題之一。但賴選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直接登記還是打亂蔡營的陣腳及前期擬定的選舉步調，使“英派”不惜推翻初選機制。由此可見，蔡賴之爭可能進入“延長賽”，民進黨標榜的民主在權力面前已化為泡影。
蔡賴戰勢膠著加速民進黨分裂
蔡英文作為現任臺灣地區領導人掌控公權力，握有更深厚的政治資源，雖歷經“九合一”選舉潰敗，請辭黨主席一職，實力遭到折損，但成功推選被外界視為“保皇派”的卓榮泰接任黨主席，間接實現對黨機器的持續掌控，從近期黨中央的系列動作如延期初選的決議等也可以側面反映出蔡在黨內的力量是優於賴清德的。但賴清德實力也不容小覷，屬黨內最強有力的對手，被黨內眾多政治人士視為蔡英文後的領導人選，並且具有較高的民意支持度。從多家民意調查的結果來看，賴清德的支持度均優於蔡英文。網絡媒體《放言》發佈的最新民調，顯示如果將剛宣佈參選、實力強勁的鴻海集團董事長郭臺銘納入與臺北市長柯文哲及民進黨可能參選人蔡、賴分別做政黨對比民調顯示，雖然蔡、賴雙雙處於落後局面，但賴的劣勢小於蔡。在民意支持方面，賴具有一定優勢，因此希望速戰速決，按照初選機制與蔡決戰。
目前民進黨內對蔡、賴的“站隊情況”比較複雜。部分黨內人士還在坐觀風向，部分黨內人士夾在蔡賴之間左右為難。或因蔡對權力的掌控，現階段黨內親英力量較強，除了“英派”外，其他派系也有一定合流情況，但不乏有大量“中立”者存在。
像黨主席卓榮泰的角色就很微妙，被外界視為親英，但也曾是賴的下屬，盡力扮演中立的角色，堅持黨務中立。而深綠陣營多支持賴清德，如“獨派”大佬辜寬敏公開表態挺賴，蔡辦“資政”吳澧培、前“資政”彭明敏、“長老教會”高俊明牧師、“前中研院院長”李遠哲4名島內“獨派”大佬曾在“九合一”選舉後公開聯合發表聲明要求蔡英文棄選2020。另外，民進黨臺南區域“立委”葉宜津等及臺南賴系人馬也是公開表態挺賴的，而賴清德所在的新潮流系為黨內佔據半壁江山的第一派系，其在提名人選問題上表態出現分裂，不僅南、北力量不同調，新舊力量要角也有暗中角力。新潮流系的老牌要角陳菊、“新太陽”鄭文燦及“立法院副院長”蔡其昌等表態支持蔡英文。新潮流“創系四大佬”中的林濁水、洪奇昌、吳乃仁及民進黨臺南市黨部主委黃先柱、臺南“立委”林俊憲、郭國文等與部分臺南市議員則公開表態支持賴清德。由此看來，黨內派系爭鬥複雜，崩解分裂的可能性增大。
民進黨初選發展走向及影響
蔡賴對決已進入了“加時賽”，事緩則圓，還是火車對撞，是接下來重要的選舉觀察點之一，但整合難題已成為民進黨此次選舉的重要底色之一。從目前的發展態勢來看，民進黨初選內戰的結果大致有三種可能：一是民進黨實現協調，促成“蔡賴配”或其他可能組合，實現許多綠營人士期待的“大團圓結局”，暫時規避黨的分裂，可能是一種“外傷”相對較小，內傷難以評估的結果；二是中斷初選進程，改以徵召的方式提名蔡英文，民進黨所謂的“民主制度”將遭徹底打臉，社會公信力將受到較大沖擊，後續的消極影響恐將持續發酵；三是完成初選程序，根據民調結果提名參選人，如果勝出的是蔡，蔡賴矛盾能否彌合，賴清德是否脫黨參選也有待觀察，而如果勝出的是賴，蔡英文將成為民進黨史上第一位無緣爭取連任的領導人，不僅“裡子面子”都無法保全，其執政也會提前“跛腳”。
儘管民進黨一直被認為復原、彌合內戰裂痕的能力強、速度快，但此次民進黨面臨的整合難題恐怕是歷史級的，將影響整體戰力。當然民進黨的選舉態勢還要看國民黨的提名人選以及中間力量如柯文哲等的動向。國民黨目前也同樣面臨參選人難產的窘境，最強棒韓國瑜具有一定的不合理性，參選猶豫，解套不易，其餘“太陽們”廝殺激烈，日前又有郭臺銘的強勢加入，更增加了黨內提名的複雜性。作為“白色力量”的代表，柯文哲雖然沒有大黨力量作依傍，但能否在選舉中漁翁得利也未可知。總之，2020“大選”將是臺灣地區歷年來最有看點的選舉之一。(作者為中國社科院臺灣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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