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蘭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

尋蘭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時過。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這首耳熟能詳的短歌,旋律婉轉,歌詞朗朗上口,耳熟能詳到一開口就能引得大家應和。

你或許也聽過這首歌,卻不一定知道它的作者是民國大家胡適先生。說來這首原名 《希望》 的小詩,也有自己的故事。1921 年夏天胡適到西山去,友人熊秉三夫婦送給他一盆蘭花草,他歡歡喜喜地帶回家,讀書寫作之餘精心照看,但直到秋天,也沒有開出花來,於是他有感而發寫了這首小詩。

尋蘭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


綬草


尋蘭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


線柱蘭


尋蘭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


美冠蘭

是的,蘭花總給人以幽遠的感受:“幽”,來自其若有若無的幽香,“遠”,來源於藏身山野的隱秘。彷彿蘭花註定是屬於山野的,即使帶入滾滾紅塵,若非是有緣人,也難以得見蘭花的芳容。

可事實卻不是這樣。蘭花的種類太過豐富多彩,有的蘭花遍佈大江南北,有的蘭花只活在一兩個山谷;有的蘭花只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而有的蘭花,卻如同陶淵明 《飲酒》 詩中所言那樣,“結廬在人境”,並沒有遠離這喧鬧的都市。各自並不相同的生活環境造就了它們千奇百怪的生活方式,蘭花有著太多的故事,也正是這數不清的,比 《一千零一夜》 要多得多的故事,讓蘭花充滿了說不清的魅力。

我在來到嶺南工作之前,對蘭花的瞭解非常有限,總覺得所有的蘭花都太不近人情,離我的生活太遠。買上一兩盆吧,我自己實在是個憊懶的人,花花草草固然喜歡,卻並不太懂得如何花心思讓它們生長良好,一旦有遠行的打算,更是不知道要如何處置,是託付友人還是任由自生自滅?這些問題讓我有些煩惱,於是便斷了養蘭花的心思。而買現成開花的蘭花,且不說自己有附庸風雅的嫌疑,賞花沒多久就只能看著那麼美麗的生靈香消玉殞,這實在是殘酷的事情。我更願意把時間投放給親近山野的努力,在不經意間遇見一株蘭花,攀附在樹上,或是紮根在石壁,那樣的緣分,才顯出一期一會的欣喜與鄭重。[吉山花瑤]

後來我聽友人說,華南這邊有“草坪三寶”,還都是蘭花—— — 綬草、美冠蘭和線柱蘭,各自有各自的精彩。綬草我在多年前去上海求學之時已經有緣得見,因此並沒有太多的期待;雖然在這離家有些遙遠的羊城,能見到故交已經讓人欣喜。美冠蘭和線柱蘭卻是新鮮的東西,而且根據友人所提及,都是草坪上十分常見的、近乎雜草的蘭花。我也起了踏草尋蘭的心思。

兩三年前的冬天,我第一次見到了線柱蘭,這小小的生靈,白色的花瓣吐出鮮黃的唇舌,顯得有些調皮。找到之後我才發現,這裡只要到了對的時節,線柱蘭真的到處都有。而且它十分強健,耐得修剪,即使葉片同冬季乾枯的草坪一起被斬斷,仍然阻擋不了它開花的決心。

今年有另外的朋友,在元旦假期來到廣州,專程來尋訪這線柱蘭。我也從對它一無所知的“小白”,變成了帶人踏草尋蘭的嚮導。說實話,元旦對於線柱蘭的花期而言稍微有些早,但年底的冷空氣,或許催生了線柱蘭熬過冬天便要開放的決心,我和朋友在廣州有些寒意的年尾,在光景漸暗的傍晚,真的找到了幾株線柱蘭。朋友興奮的樣子一如幾年前的我,一找到就忍不住趴在草坪給線柱蘭拍照,要記錄這城市中“心遠地自偏”的蘭花。

又想起我第一次見到美冠蘭的時候。美冠蘭有肥厚的鱗莖,開花時並沒有什麼葉子,花莖就那麼直挺挺地,三五朵黃褐色的小花,只有帶著粉紅的唇瓣比較顯眼。

真好,在這喧鬧的城市裡也有這樣美麗的生靈。而能做一個肯花時間和心思去“踏草尋蘭”的人,也算是在這紛紛擾擾的都市之中,找到自己的寄託和歸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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