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話劇團的編制要被撤銷,卻保留了歌舞團。高明等人對話劇團充滿了感情,但沒有辦法。他們戲稱:“之所以新來的軍區政委要撤掉話劇團而保留了歌舞團,是因為歌舞團年輕漂亮的女孩多。”
1985年,高明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被借調到總政話劇團。
處女作不約而同
當年年輕導演都選我,我覺得他們比較認可我的表演,年輕導演很有熱情,因為他們很珍惜他們的第一部,所以合作下來,雖然他們普遍比我年輕得多,但是我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它使我有很大的提高。———高明
經過半年的試用,總政話劇團希望高明正式調入,但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家屬的問題,同時高明非常想拍電影,他就想到了轉業。
1985年,高明轉業到西安電影製片廠,開始了影視弄潮。有趣的是,他跟第五代導演的第一部戲很有緣分。黃建新、陳國星、何平等導演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高明主演他們獨立執導的電影處女作。
1985年底,黃建新執導電影《黑炮事件》,請高明在劇中主演經理李任重。高明所主演的李任重是個很想改革的人,他主張無論家庭出身好壞,只要是人才就要用。他支持優秀人才趙書信,但在具體操作中遇到很大阻力的時候,卻退縮了。《黑炮事件》儘管市場效果一般,但是在圈內反映良好,許多導演把目光瞄上了高明,其中包括導演閻建綱。
1989年,導演陳國星請高明主演電影《山魂霹靂》。《山魂霹靂》講述的是一對交大畢業的高才生夫妻在山裡打隧道,他們孜孜不倦,無怨無悔。高明說:“故事讓我挺感動,陳國星喜歡這樣的戲也讓我挺感動。”外景地在偏僻的廣東省樂昌縣大瑤山隧道里,每天要坐兩個小時的車,拐九十多個彎道進山,歷時兩個月才把戲拍完。高明說:“現在看起來,日子過得很艱苦,但是非常豐富多彩。”高明因此也獲得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學會獎”。
1990年,高明在何平首部獨立執導的電影《川島芳子》中主演刺殺張作霖的日本特務河本大佐,這也是高明轉業後第一次演反派人物。河本大佐歷史上確有其人,高明卻只能在歷史照片上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一些第五代導演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高明主演其獨立執導的處女作,事實證明是一個“高明的選擇”。高明說:“當年年輕導演都選我,我覺得他們比較認可我的表演,年輕導演很有熱情,因為他們很珍惜他們的第一部。所以合作下來,雖然他們普遍比我年輕得多,但是我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它使我有很大的提高。”
有了這些良好的開局,在隨後的日子裡,高明與黃建新先後合作了《站直囉,別趴下》《派出所的故事》《公安局長》等影視作品,與陳國星導演先後合作了《橫空出世》《孔繁森》《抉擇》(電視劇版)《風雪除夕夜》等影視作品。不過自《川島芳子》之後,高明再也沒有與何平合作的機會,“前幾天我們還說起要一起合作呢。”
《擎天柱》好事多磨
是你的怎麼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用不著為這個事去煩惱,沒必要去爭,爭來爭去最後還不是你的。電影《孔繁森》也一樣。———高明
在高明影視生涯中,最讓他難忘的是他與電視劇《擎天柱》的緣分,藕斷絲連,好事多磨。
1992年春天的一天,西安電影製片廠請高明主演一部電影,該片劇本一般,但因在昆明拍攝,高明就答應了。沒想到第二天,電視劇《擎天柱》的劇組找到高明,有意請他主演該劇。但該劇檔期卻與第一天答應的那部電影衝突,只好忍痛割愛。但《擎天柱》的故事實在太吸引人了,讓高明藕斷絲連,欲罷不能。該劇如同“魔鬼”一樣纏在高明身上,經常弄得他心神不寧。高明為此扼腕嘆息:“你幹嗎去接那部電影呢,不就想借此去昆明看看嗎?昆明什麼時候不好去,弄得自己與好電視劇失之交臂。”
幾天後,去北京出差的高明與《擎天柱》的導演閻建綱專門見面。閻建綱說:“我還是想請你主演《擎天柱》,我把檔期儘量往後推,你把檔期儘量往前趕。”
高明到了昆明就拼命趕戲,同時與閻建綱保持電話聯繫。二十多天後,閻建綱打電話告訴高明:“我必須開機,因為現在全劇有大量的冬天的戲,現在已經是三月,再拖下去樹木就要發芽了。而且製片人也催著開機。”
回想起當時的心情,高明說:“我的心態很奇怪,應該很失望,但當時突然覺得卸下了一個大包袱,這個‘魔鬼’終於趕跑了,輕鬆得不得了。當時我的第一個感覺是,不是你的東西就不是你的。”
接下來的日子,高明踏踏實實地在昆明拍戲。誰知過了十多天,高明的戲到了收尾階段,閻建綱突然給高明打電話說:“因種種原因,劇組重新換了製片人,一切都要重新拍。你拍完了沒有,我還是想請你主演。”
高明說:“那時我的念頭就是:是你的就是你的。”
多磨終成好事,電視劇《擎天柱》榮獲多項大獎。其中閻建綱榮獲1994年中國電視“飛天獎”最佳導演獎,高明也榮獲“飛天獎”最佳男演員獎。高明最後總結說:“是你的怎麼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用不著為這個事去煩惱,沒必要去爭,爭來爭去最後還不是你的。電影《孔繁森》也一樣。”
《孔繁森》至高榮譽
到了西藏就會發現,當地的文化對你的榮譽、金錢、地位、享受、挫折等有著全方位的衝擊。我們認為住著好房子開著好車是很幸福了,在人家眼裡對此根本不屑一顧。他們的精神比你充實比你富有。在藏族同胞的眼裡,我們是活得多麼累呀。從西藏回來,我一下子成熟了許多。———高明
1995年,當導演陳國星請高明去主演孔繁森時,高明並沒有想到這部電影會給他帶來那麼多榮譽。高明憑藉該劇榮獲了當年“華表獎”最佳男演員獎、“金雞獎”最佳男演員獎、“百花獎”最佳男演員獎、長春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珠海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高明說:“珠海電影節的評委是內地、香港、臺灣三方的專家組成,沒有任何政治干預,全體評委一致通過。我非常感動,因為生活在不同意識形態裡的評委也能夠接受。我認為我的表演達到了我想達到的高度。”
《孔繁森》讓高明至今回味無窮,不斷地激發新的靈感。
———看劇本時我有一種感動,一看採訪的錄像帶,一下子就讓我們想去西藏的心飛起來了。西藏讓我對人生有了新的領悟。
———回來之後我沒有覺得自己真正成功了。我覺得獲得的榮譽太多了,這不是客套不是世故,是事實。我認為這是大家對孔繁森的感情在我主演的藝術形象上得到了共鳴,是大家對我們國家的思索和期望在我主演的藝術形象上得到了共鳴。所以觀眾給了我太多太多,這個獎已經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榮譽了。
———我們的創作觀念是,不是從一個偉人而是從一個平實的角度去塑造孔繁森,寫他的七情六慾,而不是拔高。
———也許有人說,當時對孔繁森的宣傳有點作秀,這絕對不是作秀。到了西藏就會發現,當地的文化對你的榮譽、金錢、地位、享受、挫折等有著全方位的衝擊。我們認為住著好房子開著好車是很幸福了,在人家眼裡對此根本不屑一顧。他們的精神比你充實比你富有。在藏族同胞的眼裡,我們是活得多麼累呀。從西藏回來,我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孔繁森》使高明獲得了“至高榮譽”,也給高明樹立了一座大山,使他在以後的日子無法超越自我。但不少人認為,高明在不久前火暴熒屏的電視劇《誓言無聲》中的出色表演已經超越了《孔繁森》,因此他榮獲了2003年中國電視“金鷹獎”觀眾喜愛的男演員獎。高明告訴記者:“《孔繁森》是1995年拍的,而《誓言無聲》是2002年拍的,我在《誓言無聲》中主演的角色,不是我以前經常主演的領導或者警察,而是一位反特專家許子楓,因為工作需要,作為父親和丈夫的他對家庭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一肚子苦衷無處訴說。人物形象非常豐富,創作的空間也大很多了,人物的類型也不完全一樣。因此更有發揮的餘地。”
演角色能上能下
我不把角色按照“好人”“壞人”的模式去演。人身上最吸引人的是在“好”和“壞”之間掙扎的時候。對於好人,寫得太好了,太高了,我就會花大力氣把它拽回來。———高明
除了《孔繁森》外,高明還在《超導》《蒼天在上》《危情雪夜》《黑洞》等劇中演一系列正面領導形象,他們經驗豐富,遇亂不驚,公而忘私。但依然是一個常人。
高明一度被稱為“正面領導專業戶”和“好人專業戶”,但高明自己卻不甘心,去演一些反面角色。他在《大法官》中主演一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市委書記,在劇中,高明與被他整到監獄中的律師尤勇有十七分鐘的對話,揭示了這位本性不算太壞的市長卻無法戰勝自己的日益膨脹的私慾,最終走向犯罪深淵的心理過程。當高明最終走向審判臺時,高明根據自己的想法增加了一段內心獨白:“過去我藐視法律,可今天我的生死取決於法律時,我才感到法律的公正和重要。”這段話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不久前,高明在電視劇《大鱷無形》中主演了一個企業老總,這個企業虧損嚴重,為了挽救倒閉,他不擇手段,上下打通,偷樑換柱,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個老總最後被法辦。對於這個角色的把握,高明說:“我不想把他演成壞人,這人有聰明才智,他的目的是要做成功的企業家,要把企業做大,卻觸犯了法律。”
在此之前,高明還在《秦始皇》中演老謀深算的呂不韋,在《錢王》中演自私貪婪的錢莊老闆。高明說:“在《錢王》中我演的錢莊老闆,是帶有復仇的情感的,你能說他是徹底的壞人嗎?在《秦始皇》中的呂不韋,他只要自己的兒子能夠做皇帝,一切無所不用其極,極盡一切陰謀之能事。他心甘情願地把他扶上去。扶上去才知道,兒子容不得他,他心甘情願去死,只要你能當皇帝。你能說他是壞人嗎?”
同樣,高明也不僅僅是演高高在上的領導,也演普通的小人物。在不久前播出的電視劇《書香門第》裡,他就主演高級知識分子顏文德。顏文德是一位著名的經濟學教授,“文革”中熬過十年牢獄之災,出獄後重上講臺,並給政府官員講授經濟學,受到熱烈歡迎。顏文德也是一位慈祥的父親,高明把一位普通父親的情感演繹得淋漓盡致。而在電影《一聲嘆息》中,高明則主演了一個女兒愛上了有婦之夫的父親,戲分不多,卻很傳神。
自1985年以來,高明在已經參演了二十多部電影和八十多部電視劇,他塑造的角色能正能反,能上能下,形象鮮明,性格飽滿,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明告訴記者,他塑造角色時始終把握一點:“我不把角色按照‘好人’‘壞人’的模式去演。人身上最吸引人的是在‘好’和‘壞’之間掙扎的時候。對於好人,寫得太好了,太高了,我就會花大力氣把它拽回來。”
記者問:“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高明的回答依然充滿了自知之明的“高明”:“都六十多歲了,還有什麼計劃呢?”
高明藝術小檔案
西安電影製片廠一級演員中國電影家協會理事
1960年至1984年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南軍區昆明話劇團演員
1985年至今西安電影製片廠演員
主要電影作品
《黑炮事件》
《山魂霹靂》
《孔繁森》
《川島芳子》
《女兒紅》
《隱身博士》
《天子碼頭》
《橫空出世》
主要電視劇作品
《擎天柱》
《蒼茫》
《蒼天在上》
《西部警察》
《黃河風月》
《和平年代》
《東周列國》
《大裂谷》
《至高榮譽》
《大法官》
《黑洞》
《誓言無聲》
《絕對權力》
《最後診斷》
獲獎情況
1978年因出演話劇《怒吼吧,黃河》獲全軍會演優秀男演員獎
1989年因主演電影《山魂霹靂》獲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表演獎”
1992年因主演電視劇《擎天柱》獲“飛天獎”最佳男主角獎
1995年因主演電影《孔繁森》獲“華表獎”最佳男主角獎、“金雞獎”最佳男主角獎、“百花獎”最佳男主角獎、長春電影節“金鹿獎”最佳男主角獎、珠海電影節“飛龍獎”最佳男主角獎等
2002年因主演《誓言無聲》獲中央電視臺最受群眾歡迎的“十佳”男演員
2003年因主演《誓言無聲》獲“金鷹獎”觀眾喜愛的男演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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