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兄弟們擬定梁山十七條戒律六十八斬,若有違犯者,嚴懲不貸

小說:兄弟們擬定梁山十七條戒律六十八斬,若有違犯者,嚴懲不貸

次日,宋江教李雲陶宗旺監工,於忠義堂右側新建一座集英堂。今後凡有前來聚義好漢,均安置於此。王義先已上山,便坐了第一位。其餘座次,日後論功而定。又命金大堅於忠義堂前大路兩旁及各處關隘入口監造‘忠義告示欄。’專貼山寨文書公告,軍情要聞等事,以通消息。未及一月,兩處均已告竣。眾人看那集英堂,和那忠義堂別無二致,只是規模小了一倍。依舊莊嚴肅穆,非同小可。再看那忠義告示欄,只見通身漢白玉刻制。左右兩根硃紅擎天柱,中間鏡面兒也似一塊玉板,上有青瓦飛簷。公文佈告,雨雪不侵,端的巧妙。

又過一日,裴宣等草稿初成。宋江與盧俊義吳用等共觀,滿心歡喜。遂擊鼓集眾,召眾頭領於忠義堂。宋江開言道:“我梁山自聚義以來,威震天下。四海豪傑無不畏服,慕名來投。自古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日後大寨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也當尊卑有序,賞罰有格,故令裴宣等兄弟擬定梁山十七條戒律六十八斬。今後無論本寨頭領或新投兄弟,均一視同仁。若有違犯者,定嚴懲不貸。”眾人聽罷,皆拱手答道:“事關山寨大計,誰敢不從!”宋江大喜。命將法令張貼於忠義告示欄上。眾頭領步出堂外看時,見上面寫道:

“其一:擊鼓不進,鳴金不退,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

其二: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

其三:夜傳刁斗,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聲號不明,此謂懈軍,犯者斬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斬之。

其五:揚聲笑語,蔑視禁約,馳突寨門,逢尊不拜,此謂輕軍,犯者斬之。

其六:弓弩絕弦,箭無羽鏃,劍戟不利,旗幟凋弊,此謂欺軍,犯者斬之。

其七:謠言詭語,捏造鬼神,假託夢寐,蠱惑軍士,此謂淫軍,犯者斬之。

其八: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此謂謗軍,犯者斬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逼淫婦女,妄殺老幼,此謂奸軍,犯者斬之。

其十:竊人財物,以為己利,奪人首級,以為己功,此謂盜軍,犯者斬之。

其十一:聚眾議事,私進帳下,探聽軍機,無喚而入,此謂探軍,犯者斬之。

其十二:或聞所謀,及聞號令,漏洩於外,使敵知之,此謂背軍,犯者斬之。

其十三:調用之際,結舌不應,低眉俯首,面有難色,此謂狠軍,犯者斬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攙前越後,言語喧譁,不遵禁訓,此謂亂軍,犯者斬之。

其十五:託傷作病,以避征伐,捏傷假死,因而逃避,此謂詐軍,犯者斬之。

其十六:主掌錢糧,給賞之時,阿私所親,使卒結怨,此謂弊軍,犯者斬之。

其十七:觀敵不審,探敵不詳,多則言少,少則言多,此謂誤軍,犯者斬之。”

再看文後,續又寫道:“自即日始,每年但逢五月五端午節九月九重陽節,山寨眾頭領均放三日假期。除當值外,但獲許可,便可照例下山,遊賞祭掃。三日假期,誤一日者,笞四十;誤二日者,杖八十;誤三日者,斬首勿論。各宜知悉。”

眾人看畢,無不凜凜。自那日始,上至頭領,下到嘍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各各訥言敏行,不敢絲毫違了法度。因此山寨紀律嚴明,日益興旺,不在話下。

且說梁山泊自宣和元年四月大聚義後,招兵買馬,廣囤糧草。演武練陣,結納英豪。宋江累次帶兵下山,打破壽張鄆城縣。盧俊義連破任城金鄉縣,就留兵駐守。不上兩月,二路軍馬已在濟州城下會師。

看官,既然說到鄆城縣,便將前傳鄆城一干人等完結:鄆城前任知縣時文彬早已調往他處,自不消說;新任知縣正是那年與白秀英相好的,雷橫豈能放過?當時打破了縣城,徑奔縣衙。知縣與個新歡婊子正欲逃走,不想撞著這個冤家。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明。知縣早被雷橫一朴刀砍了,卻饒了婊子不殺,任其逃命去了;那張文遠自那年宋江殺了閻婆惜之後,欲投別處落腳。吃朱仝雷橫兩個安插的耳目纏住,離去不得,只好困在縣裡。那日聽聞宋江帶兵攻打鄆城縣,唬得魂飛魄散,欲趁亂逃走。不想在城門邊遇到廝殺,吃亂箭射中,馬踏為泥;那唐牛兒吃了晦氣,被髮配五百里外充軍。宋江上山後,派小嘍囉多方打探,尋其所在。便上下打點,與其贖了罪。又與他娶了妻室,齎發了些銀兩。小兩口千恩萬謝,自去四川做生意不提。前事已完。

回說濟州知州,正是當年晁蓋等生擒黃安後新到任的文官。雖也有些雄心壯志,招兵買馬,積草屯糧。怎奈將弱兵頹,全不濟事。當日聞聽梁山賊眾圍城,驚得面如土色,三魄丟了兩魄。兵將見知州如此,皆無鬥志。遂商議了,開門出降。宋江盧俊義入城,急急傳令,休教殘害百姓。一面封存倉庫錢糧;一面出榜安民。知州平日清廉,饒了不殺。宋江盧俊義在城內住了數日,待諸事交割完畢,便留大刀關勝醜郡馬宣贊井木犴郝思文聖水將單廷珪神火將魏定國帶兵一萬,鎮守濟州。自統兵馬回大寨來。

於路行了一日,早到水泊邊。只見巨浪滔天,濁流翻湧,非比往日。眾人大驚,忙到朱貴酒店詢問緣故。朱貴道:“上月山寨派人去東京打探消息,回來報說:‘五月間京師突發大水,淹沒無數民宅。天子命都水使者決汴堤卸水,那水順著五丈河,都匯入梁山泊來。’幸喜八百里水泊寬廣,只淹沒金沙灘小部,不曾湧進關隘。”宋江以手加額道:“此是天佑我梁山!不知朝廷還有何消息?”朱貴道:“別的沒有,倒是太常寺少卿李綱上疏天子,請求防範大寨及夏遼等國,卻遭貶到南劍州沙縣監稅去了。”吳用冷笑道:“不識時務,自取其辱。”眾人都笑。遂依次登船回山寨去了。

那日宋江與眾頭領在忠義堂議事,只見張青酒店裡使人上山來報道:“有兩個漢子自稱與張橫張順樊瑞頭領相識,投托入夥。朱頭領邀請住了,現在店內飲分例酒食,先使小校報知。”張橫張順樊瑞三個起身對宋江道:“既然如此,小弟等請去下山一看。”宋江依允。

不移時,只見張橫張順樊瑞三個面露喜色,引二人至忠義堂內。張順拉住其中一人對宋江道:“公明哥哥,此人姓張,名榮。山下石碣村人氏,是小弟的姑表兄弟。一身好武藝,水下功夫與小弟相比,亦不遑多讓。曾因捕魚與歹人爭執,他一人在水中守住漁網,百十人近他不得,人都喚他做張敵萬。多年不曾相見,小弟亦尋不著,原來是與姑母搬到清河縣居住。近來姑母去世,我這兄弟又無家小,故來投托入夥。”宋江看那漢時,生得八尺長短身材,二十四五年紀。虎背狼軀,狀貌魁偉。心下甚喜。當下樊瑞手指另一個說道:“此人姓黃,名麻胡。江州無為軍人氏。原是閒漢出身,後入綠林,專好剪徑,人都喚做攔路虎。小弟先時行走江湖,多曾合作,一別數載。今日慕哥哥大名,特來投奔。”宋江亦喜。張榮黃麻胡兩個道:“久聞及時雨宋公明哥哥仗義疏財,替天行道。今日得見尊顏,大慰平生。”說罷,納頭便拜。宋江忙扶起二人道:“二位賢弟前來相投,實為敝寨增輝。日後眾兄弟同心合意,共圖大業!”就教二人入集英堂,張榮坐了第二位,黃麻胡坐了第三位。

當下宋江教排下筵席,管待新上山頭領。飲筵之間,樊瑞起身對宋江道:“黃麻胡兄弟來時,自小弟家鄉濮州經過。打探得那知州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更兼手下無甚良將。小弟不才,願請幾位弟兄下山。打破濮州,雙手獻於兄長,不知尊意若何?”宋江大喜道:“我正待依軍師之言,取那濮州,今天賜其便。只是山寨新近打破濟州,眾兄弟鞍馬勞頓,需得休整一陣。”樊瑞道:“不需大隊軍馬,只小弟仗胸中本領。便同幾位弟兄,點起幾千人馬,窺那城子如探囊取物一般!”吳用道:“雖如此說,那濮州是個大去處,樊瑞兄弟不可輕敵,且等計較下山兵馬未遲。”

只見李逵大叫道:“鐵牛也陪樊瑞兄弟去走一遭,兩把板斧多時不曾發市,都閒出鳥兒來了。”眾頭領都笑。吳用對宋江道:“今次讓鐵牛去一遭也好,只是不許違了將令。”李逵道:“只叫俺殺得痛快,便裝聾作啞也依得。”宋江笑道:“如此也好。”樊瑞大喜。

盧俊義對宋江道:“自上次攻打東昌府已過半載,今日既然樊瑞兄弟攻打濮州,若蒙兄長不棄,小弟也帶一撥人馬下山,打那東平府,以成軍師鼎足之計,兄長尊意如何?”吳用笑對宋江道:“前者東平府已被我等打破一次,想其此時定招兵買馬。若待其養成氣候,則不易圖之。不如讓盧員外引兵前去攻打,可免日後之勞。”宋江頷首,便喚鐵面孔目裴宣定撥下山人數:

攻打濮州一撥。前軍便差黑旋風李逵混世魔王樊瑞項充李袞黃麻胡開路作先鋒;中軍便點九紋龍史進朱武陳達楊春統領中軍;後軍便教錦毛虎燕順王英鄭天壽摧軍作合後。探聽軍情並接應糧草頭領一員,神行太保戴宗。水軍頭領童威童猛,於水路接應,共計十五位頭領,馬步軍兵五千。

攻打東平府一撥。盧俊義為首,部下計點:呼延灼索超楊志燕青韓滔彭玘孔明孔亮李忠周通張榮;水軍頭領三員,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駕船接應。也是十五位頭領,馬步軍兵五千。其餘頭領,看守寨柵。次日天曉,盧俊義史進兩路人馬辭別宋江,下山分望濮州東平府進發,按下慢表。

不出數日,戴宗回山急報:“山寨人馬攻打濮州,樊瑞兄弟施火攻法,眼見城池將破。不想被城內一道人破了法術,朝廷援軍又至,因此大敗。有小卒認得那道士,說是喚做甚麼無為道人。史進等現於城外五十里下寨,專盼大寨援兵!”宋江吳用等聽罷大驚。只見公孫勝道:“這無為道人小弟卻認得。”宋江忙問道:“軍師既然認得,快說此人是誰?”公孫勝不慌不忙,疊兩個指頭,說出這個人來,有分較:龍虎山中,二十八宿重出世;濮州城外,天罡地煞再逢敵。畢竟公孫勝說出甚麼人來,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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