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受傷的鴿子

一隻受傷的鴿子

傍晚時分,他帶自家的小孩兒去野外玩。

出門向西,他們沿著行人踩出的田間小路穿越一塊玉米地,人被淹沒在玉米的海洋中,一棵棵玉米亭亭玉立,玉米的葉子綠中泛黃,玉米棒子被緊裹著,偶爾露出金黃而飽滿的玉米粒。

小孩兒樂顛顛地走在前頭,沒有比去大自然更讓他高興的了。

走出玉米地,爬上一小段高坡,周圍是人們新蓋的平房,紅色的院牆,紫色的大門,整整齊齊。他們順著寬闊的大巷向西而行。

太陽的半張臉逗留在連綿群山的山巔之上,桔紅而柔和的光芒四射開來,給大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薄薄的金色;向上的光投射到天空的雲彩中,形成絢麗的晚霞。天空和大地充滿了詳和與寧靜。

在一所房子的地基旁,走在前面的小孩兒發現地上有一隻鴿子,就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奇怪的是,被攆的鴿子卻並不飛走,只是一顛一顛地往前跑,鴿子跑的樣子有些東倒西歪,下一個小坡時,整個身體向前傾倒,滾了下去。他定睛細瞧,發現鴿子一側的翅膀耷拉著,他上前幫忙,在一戶人家門邊的坐石旁抓住了鴿子。

拿在他手裡的鴿子,胸脯一起一伏,彷彿驚魂未定的樣子,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一對圓圓的眼睛靈活地轉動,好奇地望著他們。銀灰色的羽毛光滑細膩,腳脖上各套著一個塑料小環。他才知道這隻鴿子是家養的,難怪它不怕人呢!他仔細檢查,發現鴿子左翅內側有傷口,被散亂的羽毛半遮著,看不出傷口的具體樣子,血已凝固成紫黑色。因為護疼,左翅都收不攏了。

小孩兒用手撫摸著鴿子的羽毛,愛惜地說:“我們拿回家餵養它吧!”他怦然心動:“給鴿子上藥。”

他拿著鴿子往前走,斜刺裡走來一位中年女人,她的後邊跟著一個小女孩。那女人兩眼直直地盯著他手中的鴿子,臉上顯出緊張而嚴肅的神情,步子變得急匆起來,一邊問:“你在哪裡撿得鴿子?”他心中隱隱有預感,便如實告訴了她,她很肯定地說:“那是我們家的鴿子。”他二話沒說,雙手將鴿子送還她。她抱著鴿子似在自言自語:好幾天沒見鴿子了,找又找不到……。他明白她要說的意思,直言相告:他們並非要將鴿子據為己有,只是想把鴿子抱回家給它上藥療傷,然後放還。他眼見女人的臉色由開始時的略顯慍怒轉為欣喜感激了,大約他文質彬彬的外表打消了“壞人”的想法吧!

未見小孩兒嘆息,他更覺得理所當然。他們想,鴿子的主人一定會治好鴿子的傷,鴿子終究會翱翔於藍天。

抬頭看,西天的雲霞更加絢麗多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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