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撿大漏,天上掉下塊艾葉綠!



收藏家撿大漏,天上掉下塊艾葉綠!

廖文偉

作者:廖文偉,湖南醴陵人,1942年生,從事新聞出版工作多年,退休前為某雜誌副主編。90年代初進入收藏行業,曾被湖南電視臺聘為《藝術玩家》古玩顧問,欄目組創辦的收藏沙龍“玩家雅集”經理、專家鑑定團常務副團長。編著有《打撈歲月─廖文偉古玩叢談之一》、《打撈歲月─廖文偉古玩叢談之二》、《古玩》、《收藏之旅》、《民間藏珍》、《古董拍賣集成精品點評》10集以及《東方奇人》《湖南旅遊10萬個為什麼》等。《收藏》《收藏界》《中國收藏》《東方收藏》《文物天地》等知名形收藏刊物發表5000字以上鑑賞文章80多篇,是《收藏快報》特聘刊外鑑定專家之一。域鑑平臺鑑定(雜項)專家


天下奇珍“艾綠凍” 細從“二李”說端詳

張慶麟先生作一文,標題為《比鑽石更珍貴的艾葉綠》,肯定“壽山艾葉綠是聞名遐邇的壽山石中最為稀有和珍貴的品種”,我相信,先生指的是壽山艾綠凍。先生是著名地質學家、國家首批珠寶質檢師、上海遠東珠寶學院副教授,此言決非信口開河。這就難怪,互聯網上曾經有人推出一枚艾葉綠方章,每克報價竟高達100萬元,和璧隋珠,皆只能望其項背。而令人惆悵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壽山艾葉綠300多年前便告絕產,流傳在人間的是一段揮之不去謎一樣的美麗傳奇。散落人間的壽山艾綠凍,穿過漫長歲月流光的裂隙來到今天的,必定只是吉光片羽了。

我是如何的不知不覺,無意中得著一方壽山艾綠凍毛主席詩詞大方章的(以下簡稱“艾綠凍詩詞章”)?話還得從2015年春寒料峭的三月說起。

記得那天,我叮囑平江古玩商人李海軍,請他為我物色古舊閒章。兩三天後,他驅車平江周邊地區搜尋古舊物件,在湖北通城與古玩商人黃某談起受託之事。黃某告訴他有個親戚住在赤壁市,家藏一大堆閒章,正急著想換點錢,不妨去看看。黃某親戚姓孫,住在河南路市政府一小區,約莫六七十歲,閒章們用厚厚的舊報紙,包著塞在七八十年代的大香菸紙箱裡,閒置在白己搭建的擱樓上。李海軍按我的要求從中找出一批篆刻閒章,拍了一張章紐向上的集體照,又拍了幾張三五一群的印面和邊款照,微信傳送給我。我大為驚詫,竟然大都是清代或民國名家篆刻閒章!細細分辨,但見閒章過百,紐頭竟無一相同,印文風格各異,邊款行楷篆隸皆一氣呵成。加上章體氧化包漿渾厚,歲月痕跡歷歷在目,蒼老古舊氣韻撲面,有經驗的古玩鑑定家,完全可以斷定它們絕非當代唯利是圖者仿刻偽造,確為古董閒章無疑。我曾任職記者多年,擅長寫報告文學,最懂得“背後故事”的重要。於是反覆叮囑李海軍,務必繞著彎子打探清楚閒章的來龍去脈。原來老孫的父親六七十年代在洛陽市某單位工作,喜歡收藏篆刻閒章。“文化革命”那些年,名家古董篆刻閒章被視為“四舊”,形同敝屣,幾角幾元便可以買到一枚。他出差機會多,得閒時便去尋找閒章。80年代初退休,閒章們便隨他回到老家赤壁。孫父1986年去世,老孫不懂收藏,更不懂“石頭章子”(老孫這樣稱呼閒章)歷史文化價值,於是束之高閣,直到李海軍上門。看了照片,聽了述說,我毫不懷疑閒章們的古舊面目,次日上午即照李海軍要求電匯錢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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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博古紐墨綠色艾葉綠閒章

第三天上午,李海軍將閒章們悉數送來長沙。第一個見到這126枚閒章的是黃益,他是應約來量做紙盒的,正撞上我在大廳裡清理剛剛抵達的閒章們。他懂篆刻書畫,一眼便發現了張大千的瓜果紐青田石章,隨後我們清理出吳讓之、黃士陵、徐三庚、趙叔孺、方介堪、高野侯、王福庵、徐新周等等名家大師的一大批。其中4方平頭、兩方博古紐墨綠色艾葉綠閒章(圖一),完全被這一大批名家閒章的光輝遮蔽了。此後,花了許多精力和時間,研究考確這批名家閒章,發現大部為青田石,壽山石為數不多。6方艾葉綠閒章,自然也被我划進青田艾葉綠一類。其中有方毛主席詩詞大章,但一無作者名款,又是當代篆刻作品,更是沒有引起我的足夠重視。第二年春節,義女和女婿來拜年,義女從事美術教學工作,我送了兩方博古紐中的那方“壽伯”邊款(圖二)艾葉綠給她賞玩,手邊仍有5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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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二:“壽伯”邊款艾葉綠


細細一算,所購126方名家古董閒章的錢款,按市場價位核算,用古玩收藏界的話說,是撿了一大“漏”。

重新審視考究幾方艾葉綠,並發現毛主席詩詞大章竟是“艾綠凍詩詞章”,就得感謝李海波了。

2019年3月1日晚8時,李海波從上海微信傳來兩張石刻閒章圖片,墨綠色,高光下見明亮翠綠,問我“是不是綠田黃”,也即壽山艾綠凍。我認為不是,為左證起見,隨即找出我的那盒艾葉綠,順手取出毛主席詩詞大章拍了圖片,微信傳送給他,說是青田艾葉綠,與他的同屬一個石種。3月5日下午5時許,他又傳來好幾張圖片,我仍然以為是青田艾葉綠。之所以說毛主席詩詞大章是青田艾葉綠,並非我作了周密研究,而是因為那126枚大多為青田石。清代乃至民國時期,青田石比壽山石更受篆刻家歡迊,推而廣之,其中幾枚艾葉綠,估計也來自青田,信口雌黃了。

回答完李海波,心中湧上幾分自責。人家虛心求教,我竟敷衍了事,畢竟有些不妥。於是,下定決心好好考究幾方艾葉綠,好好回答一下李海波。我的毛主席詩詞大章體積大,原就單放一盒收藏,取放也方便,於是從它開始。豈料這一研究,發現它竟是“艾綠凍詩詞章”,不啻於在我的小小書房獨羊居,引爆了一顆小小炸彈。

失蹤“神品”又回來

“艾綠”這個稱謂,源自於南宋福州知府梁克家與福州通判陳傅良等編篡的《三山志》。三山原是福州的別稱,因而該書冠名《三山志》。書中有篇章綜述壽山石,說壽山石諸多品種,“唯艾綠者難得”。《三山志》淳熙九年(1182)成書,可見,800年前,“艾葉綠”就已經一石難求。明末廣西布政使、福建人謝在杭作《小草集》,他雖未與艾葉綠謀面,但探訪藏石諸友,皆認定艾葉綠至高無上,謝集大家的意見,明白無誤指出,壽山諸石中“艾綠第一”。生於明朝晚期,活躍於康熙年間的福州著名文人高兆,他專為考究壽山石而作《觀石錄》。高兆生活的年代,艾葉綠雖已絕產,世上並未絕跡。他從11位友人處借得140多枚壽山石研究考據,將其分為神品、妙品、逸品三個等次。僅列入神品的4枚壽山石中,便錄有長慶人定公的一枚壽山艾葉綠,描述其“方寸一枚,碧若春草,通體艾葉小花,神品”,顯然指的是艾綠凍。典籍說高兆“工於文翰,慎於考證”,有《端溪硯石考》、《怪石考》、《觀石錄》等專論傳世,他的描繪應該是壽山艾綠凍的實體寫真。康熙晚期去世的毛奇齡,典籍上說他“遇有異說”,必“搜討源頭,字字質正”,繼高兆作《後觀石錄》。他描述艾葉綠“上半如碧玉,下半如紅毛玻璃酒瓶,又如西洋玻璃瓶”,對艾葉綠的顏色作了直觀的形象比喻。民國時期的篆刻家陳子奮作《壽山石小志》,他是福建長樂人,說“艾葉綠又名艾綠,清時已絕產,色如黃槁之艾葉,質頗嫩,半透明而帶光澤”(

圖三)。陳子奮為篆刻名家,對艾葉綠的評論,與高兆、毛奇齡一樣具有權威性。郭伯蒼在高兆去世百年後作《閩產錄異》,說去過高兆所說的艾葉綠礦洞,但“梁叔子(即梁克家)所稱花石坑。蒼曾遊之,今產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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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艾葉綠又名艾綠

應當注意,高兆以後的毛奇齡、郭伯蒼、陳子奮乃至當今諸人說起壽山艾葉綠,均未提及“通體艾葉小花”。原因只能是,高兆見過的“通體艾葉小花”的艾綠凍,才是真正的“神品”,在高兆之前即已絕產,他們無緣一睹真面目,著書立說,自然沒法描繪。

而現代專家學者則認為,真正的壽山艾葉綠“其實就是綠水晶,這種綠色像瓜皮綠,不像翡翠,可以用多種顏色來形容”。

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獵奇者愈是紛繁。於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正像許多數百年前的名貴之物一樣,穿過歲月煙障步入當今社會的壽山艾葉綠倖存者,總有出頭露面的一天。又於是,不少收藏愛好者都聲稱自己是有緣人,發現並擁有了壽山艾葉綠。他們例舉的壽山艾葉綠,除了頓立夫的瓦紐閒章(圖四)與高兆所言壽山艾葉綠相近,其它都不擁有“通體艾葉小花”這個具象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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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四:瓦紐閒章


我不敢說別人擁有的並非壽山艾葉綠,但敢說,我的“艾綠凍詩詞章”正是壽山艾綠凍,或者說就是壽山綠水晶。

何以見得?依憑何在?容我一一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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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五:漆黑如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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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六:凝脂似碧玉

●第一是存世愈長久顏色深暗的視覺效果

壽山艾葉綠礦洞,綜合各種說法,絕產至少已400多年。倖存於世的艾葉綠,歷經幾百度春秋的時光洗禮,表面顏色早已逐年老舊,變得黝黑凝重,這是專家學者和收藏家普遍認同的。我擁有6方艾葉綠閒章,對比之下,壽山“艾綠凍詩詞章”變色尤為顯著。遠遠望去,極似一塊漆黑的木炭(圖五),挪至眼前燈光下,則色重如墨綠,凝脂似碧玉(

圖六)。但青碧中透著絲絲黃意,凝重可心,視覺效果非常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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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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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八

●第二是通體艾葉小花的肌理特質。

高兆在《觀石錄》中特別強調,壽山艾葉綠“碧若春草,通體艾葉小花,神品”(圖七、圖八)。所謂“通體”即整體,指肌理內外散佈艾葉小花,深淺有別、遠近分明,層次感、立體感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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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九:艾葉開白色小花


還需指出的是,“碧若春草”中的“碧”,《康熙字典》和《辭源》標釋的都是“青綠色”,《康熙字典》和《辭源》標釋的“青”則是“黑”。碧若春草,即墨綠色了。所謂“神品”,指的正是白色小花在墨綠色肌理中呈立體層次的奇妙分佈。種植的艾葉開白色小花(圖九),很繁茂,其些收藏者將石上小白點、大白塊說成“小花”,顯然與300年前高兆所見不是一種現象,自然更談不上“神品”的氣韻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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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冬天夜空漫天飛舞的雪花

有人形象地將“通體艾葉小花”比喻為“冬天夜空漫天飛舞的雪花”(圖十),極形象。天工造化,真是精也絕倫,妙也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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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一:半通透的狀態

●第三是體積大且通透通靈而凍化的品質。

我的“艾綠凍詩詞章”在強光照射下,有玻璃地子般的感覺,呈現半通透的狀態(圖十一),晶瑩剔透,與毛奇齡的玻璃說相吻合。然而,它的手感溫潤,細嫩如幼兒肌膚,凍化感覺十分明顯。

光照下,除艾葉小花,還可見肌理中(不是表面)閃鑠著點點銀星,並不帶有所謂的羅卜絲和紅格、流水紋、紅筋等,這是誤解。正如優秀的寶玉石有綹裂、生長線、包裹體一樣,是被當作瑕疵的,需要切割晶體時,只要能排除的,工匠一定會排除。

光緒年間鄭傑作《閩中錄》,稱“艾綠,不可多見,大者尤難”。我的“艾綠凍詩詞章”體積為7·8釐米×7·8釐米×2·6釐米,重達424克,深綠莊重,為大塊扁方形純晶體,當屬大料了。

●第四是青綠中透黃意的色相特點。我的“艾綠凍詩詞章”,自然光下呈現碧綠色,燈光照射下,碧綠帶有黃意,輕到“稍稍有一點黃色的意味”,恰恰是艾綠的顏色。這種顏色,民國知名篆刻家陳子奮形容為“黃槁”。民國以前出版的《康熙字典》和《辭源》,對“槁”字的解釋是“枯焦”,民國以後出版的《辭海》,對“槁”字的解釋是“憔悴”,正是老艾葉的顏色(並非枯死)。陳子奮未說明的是,要在強光下,才會表現為明亮的黃槁之色,綠中透出些些黃味。專家學者們的共識是,上等壽山凍地艾葉綠,色重如墨綠,俗稱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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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一:光學效應

綜合以上四個方面的特質,我的“艾綠凍詩詞章”,顯然正是高兆筆下絕產未絕跡的壽山神品艾葉綠,也即艾葉凍。它具備光學效應,在不同的光源下顏色各異,或漆黑似炭頭、或墨綠如碧玉、或嫩綠若輕黃(圖十一)、或黃槁勝老艾。高兆、毛奇齡、郭伯蒼、陳子奮等對壽山艾葉綠顏色各有各說,這便是個中原委。

石也能言最可人

記得作家馮驥才參觀賀蘭山岩畫,曾揮筆題了一句話,說“歲月失語,惟石能言”。而《左傳》則記載有“石言於晉魏榆”一事,說是晉國叫魏榆的地方,有塊石頭說話了。

我的“艾綠凍詩詞章”,它要說的話很多。從哪裡來?最早的主人是誰?如何竟可以躲避開萬般劫難流傳至今?又如何被當作一般的“石頭章子”,在香菸紙箱中靜靜地一躺就是30年?最後由兩個連邊款也認不完全的古玩商人發現,我卻連照面都不打,隨即電匯鉅款,“一槍打”(收藏術語,全部的意思)了回來。

讓我們先從“艾綠凍詩詞章”的款識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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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十二:艾綠凍詩詞章


“艾綠凍詩詞章”,篆刻毛主席的《念奴嬌·崑崙》,共計100字,精緻工巧,字字珠璣(圖十三)。其款識為“念奴嬌·西泠印社”,這是單位名稱,無奏刀者名姓,亦無年月日,不合常規。

這種不合常規,正是1963年開始開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的特有印記。當年“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很快席捲全國城鄉,城市“運動”即“四清”,“清思想、清政治、清組織、清經濟”。所謂“清思想”,各自反省自己的“私心”,“圖名圖利”、“出風頭”等便是被“清”現象之一。反映在現實中的,記得好幾回領工資不蓋章簽名了,只需按個手印,也算是不圖名利。西泠印社是篆刻家們的雅集之所,文革中被認為是“封資修的黑店”,“清思想”怎麼可能不觸及到“黑店”的所有人員?

而恰恰1964和1965兩年,西泠印社曾經號召社員篆刻毛澤東詩詞章,以示擁戴偉大領袖。擁有這塊壽山艾綠凍的,一定是位有名望的西泠印社篆刻家,取出珍藏的壽山艾綠凍,刻上毛主席詩詞《念奴嬌》,表示熱愛毛主席。但“四清”如火如荼,為表白不圖名不圖利,篆刻作者落款自己的社團─“西泠印社”。這與當年出版的小人書一樣,為表示不圖名不圖利,作者分明是張××,偏要用“連環畫創作小組”。小小“艾綠凍詩詞章”,蒙著階級鬥爭的硝煙。

西泠印社在十年動亂中不單被稱作“黑店”,還被稱作“浙江的裴多菲俱樂部”,篆刻被當作“破四舊”的重點對象之一,各地社員幾乎都受到衝擊,許多篆刻家珍藏的古今篆刻閒章被抄沒一空。錢君匋先生就是受害者之一,珍藏多年的大批名家閒章,竟然眼睜睜看著紅衛兵用剷煤的鏟子一鏟一鏟收走。“艾綠凍詩詞章”的流落市井,最可能的途徑,應該就是這樣,從此離開了主人,輾轉市賈,被洛陽的孫老先生偶然遇見,後又帶回故鄉赤壁。孫老先生1986年撒手人寰,他最不捨的,必然是他大江南北搜尋來的這批名家古董閒章。好在其子珍惜先父遺物,裝箱妥藏於高閣,直到2016年春天老伴生病,兒子流學美國需要學費,這才將它們換成了錢……

依據明清先賢們著書立說再三再四肯定的“艾綠第一”,又提到明末清初即已絕產的說法,它走出深山的日子,自然是十分遙遠了。高兆在《觀石錄》中說:“吾友陳越山齎糧採石山中,得其神品,始大著”,可見“通體艾葉小花”的神品,那時日是偶有所得的。然而“越山之石,以貧散。湛一一石歸予,為十叟奪去,十叟亦亡,今不知處。木厓石最多,亡後不能守。李某晚為石賈,頗得錢”,美石皆聚散隨緣。誰知道今日在我手上,明日入誰懷中?

那麼,“艾綠凍詩詞章”原石,何年何月,由哪位愛石者從山上釆獲?百般呵護,代代相傳。到中華民國時期,篆刻家輩出,“艾綠凍詩詞章”又輾轉進了哪位篆刻家的藏室?新中國建立後,又經由誰人之手琢磨成章料,篆刻上毛澤東的《念奴嬌·崑崙》?文化革命中,它又是從誰家藏室被掃地出門,由誰撿著,又經誰人之手,傳承給了洛陽的孫先生?而後隨孫先生移居赤壁……

正寫著文稿,3月27日下午,李海軍來請我鑑定一枚田黃,我們又聊起了126枚閒章。再次詢問孫家父子事,他述說的與三年前無異,唯孫先生“60多歲”變成“總有六七十歲”。可見,當日他詢問的情由可信。若為編造,即使一日間問他三遍,也會有三種說法,何況三年。

夜來風輕,燈下把玩“艾綠凍詩詞章”,它的凍地凝脂,它的繁花似雪,它的雲霧迷漫,都令我浮想聯翩,久久不忍釋手。又篆有偉人的百字詩詞,標識著篆刻名社的大名,實在是相得益彰的。倘然說當日買回126方名家古董閒章是撿“漏”,那麼,126方之中竟有一方“艾綠凍詩詞章”,豈不是“漏”中又撿大“漏”?

夜幕遼闊,思緒悠悠,忽地又憶起陸游的一句名言,說是“花能解語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不覺的又多了幾分淘淘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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