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是因何而身處此地的……
可能是忘記了,也可能是根本就不願想起。而如今,既不能退卻,也不敢向前……
舉目盼顧,四下皆是虛無!
只是為了好奇地看一眼,然後還是要墜落萬丈深淵!
那,又如何呢?來年,再來年,依然故我。
以前某個不經意間所埋下的……
在下一個又下一個的不經意間,意料不到地被滋潤的種子,悄無聲息地開出了花兒!
於是,我開始一天天一年年地期待……
期待著接踵而來的奇蹟。
1>>
我聽見了一聲呼喚,好像很近,也好像很遙遠……是誰呢?想不起來……還說了些什麼,也聽不清楚。
我睜開眼來,湧進來的陽光非常的刺眼,迷濛的眼前是如此的似曾相識。
一如既往的教室裡,一如既往的課堂上。太過於平常了,以至於這一瞬間恍如隔世。
呼喚聲沒有再響起,耳朵裡安靜的一片絃音。我盯著講臺上蒼老的老師,只是嘴唇翕動並沒有看向這邊,似乎並沒有被發現。是幻聽嗎?真是麻煩……還想再睡一會兒……
突然吹過一陣風,左耳邊的窗外鼓動起翅膀的撲簌,左胸口猛然地劇痛起來,急促的“嘀嘀嘀”的聲音,視界上滿是重影,分分合合。只剩下課桌上“嘩嘩”的書一頁頁地合上,其間如同倒帶一樣的真實。
“……不願看到那樣的悲傷再次重演,不願看到那份感情還未綻放就已凋謝……”
然後,一切又迴歸於平靜。
心臟總會冷不防地疼痛起來,甚至相序產生幻覺,也很平常了,只要有什麼在被我逐漸遺忘的時候就會這樣。我在遺忘著什麼呢……很重要嗎……
“哈啊~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了!不會是把腦袋給熱壞了吧?!”拳頭狠狠地敲在課桌上……咦?
“咚”的一聲,不僅引起了同班同學的側目,最重要的是老師的怒不可遏!
“明羽,給我站到外面去!”
被趕出教室在走廊上罰站這還是第一次,是平常的偏差值而產生的新鮮度。像是全都吸附了過來,視界全都染上了色彩。
外面是明晃晃的天光,籠罩著嫩綠的梧桐葉,稠稠的,水乳交融的感覺。突然就這麼覺得站在這樣的走廊上倒也很是愜意,在這好似屬於自己唯一的世界裡,只有自己的旋律。
雖然很熱就是了。我倚靠在牆壁上,希望藉此能稍微涼快一些。
遠遠地看見,她隱忍著痛苦的容顏,晃神間,是支零相引的碎片……雖然,是已經遺忘了時間的記憶,但是,卻像刀起刀落而劃下的傷痕,一道一道的。
“妹妹,你哪兒不舒服嗎?”
——我逐漸留起了長髮,我確定是他喜歡的,因為他驚豔而羞怯的樣子,我也很喜歡。輕風柔柔地吹過,長髮搖擺地碎散開來,他會故作調笑,卻不知被我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掩飾。我知道他總是這樣表裡不一!
——他並不是我的哥哥,而我也根本就不想成為她的妹妹。我不想成為他贖罪的替代品。
“沒有。你這是……站崗?”妹妹說。
“明顯是被趕出來變相體罰吧?”我說。
“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
“不要故意找茬好不好?”
“要好好享受難得的校園時光哦!”
“才不想被你這麼說……”
本以為她會生氣地直接走進教室,卻又急忙停了下來,踮起腳尖,微微張開雙手,活像一隻企鵝,回過頭來。
“明羽,我的生日快到咯!你知道有什麼要做的嗎?”
“妹妹,生日快樂?”
“別裝傻!要好好準備禮物喲!”說完,一陣風似的,只留下縷縷長長的髮香。
“這不是勒索嘛!”自己毫無意義的抱怨。要我準備禮物什麼的……也根本不知道要準備什麼才好啊!
課間。像是被隔絕,嬉笑怒罵,追逐打鬧,一派與我無緣的氛圍,陽光與影子之間般的關係。仰望,那遮蔽的暗,越來越是耀眼,越來越是模糊。
看著妹妹那風拂長紗,一如輕簾的長髮……課也沒安心聽,考慮的卻盡是禮物的事情。
放學的班會後,順帶似的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去了。
夕陽下,塵埃如幕,翻覆在走廊上的一角,喧鬧聲連同教室裡的泥水味,如同時間深長的呼吸,一陣一陣似是而非的靜謐,無人覺察的日益鞏固的枷鎖。
因上課睡覺、開小差,我捱了班主任將近兩個小時的說教,才得以解脫。
頭頂上一陣四散的麻雀,在這維繫不久的慘白的天幕上像是濺散的水花,只是瞬間的綻放,又瞬間被抹除乾淨。剩下的只有往復的尋覓,和往復的歸宿,簡單而原始。
校園裡已是人跡寥寥,空蕩蕩的教室染上了一抹暮色的殘痕。今已將昔,逐漸被分割,待黑暗來臨混合成新的未來。
“葉希?有什麼事嗎?”
這樣的平靜,裹著一團躁動的熱,內心猶如岩漿,噴薄欲出。是妹妹的聲音,我反射性地蹲在窗下。
“夏伊,我有話想對你說。”
“嗯。”
“不管你出國多久……請你答應我一定會回來的,行嗎?”
“抱歉,你是知道的……”
“我……我喜歡你!以前是,現在還是!這樣也不行嗎?!”
“撲通撲通”又來了,心臟劇痛地跳動,溺水一般的,越沉越深,上面的水面像是伸手永遠無法觸及的碧藍的天。全身掙扎著躍躍欲試,可還是不知不覺地喪失了勇氣……
不想再聽下去,所以我又選擇了逃避。
暮色四合。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深影重重,本是習以為常的事物,感官總會不同!人心最是輕浮,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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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羽。”
我不禁震顫,尋聲望去。
眼前,是如雪的髮絲,在夢幻般的幼女身側飄揚、搖曳。她一身紅豔,應該是連衣裙,很古怪的設計,上面的蕾絲像是齒輪一樣咬合得疊在一起。整體上,瀰漫著一股妖異。
“……明汐?”
一股熟悉而久遠的氣息,隨風撲面而來。
愣神中,手術室的門前一個落淚而無助的回眸,佔滿了我的視界,忽遠忽近,一遍一遍地譴責著我的內心。
“我叫塔爾姆,塔爾姆·若勒歐。”
突然,手心裡湧進一團柔暖,然後化開如花般,朵朵爭放。
不由自主地被牽引……
“要去哪兒?”
“去找禮物啊!”
像是等不及似的,牽著的小手用力地扯了扯。
眼裡,只有她的背影,是唯一照亮我前行的光明。
“吶,這是我的房間對吧?”
“你問的很奇怪哦!難道說你連自己的房間都不記得了嗎?”
“不是……這個當然有記得啦!是說,你不是要禮物的嗎?”
要禮物的話,還是去商店比較好吧?
“你聽覺也有問題嗎?才不是我要禮物呢!是找你要送給夏伊的禮物哦!”
“你怎麼知道我要送她禮物啊?再說,我也還沒有想好要送……”
“哼哼,其實,你早就買好了藏在家裡咯!”
“請你不要在別人的房間裡亂翻好不好?”
似乎,以前也有過這樣。
“竟然沒有發現小黃書呢!”
就算是某猴子請來的也不帶這麼過分的吧?
“找到了!”
她像是獲勝般的舉在手裡——
怎麼看都不覺得會是自己買的,即使是像我這樣不懂得如何取悅少女心的人看來,也是那麼的富於浪漫的事物。
——一條紅色的髮帶!?
就那麼的突兀地出現在我的房間裡,之前一直被自己藏起來卻怎麼也沒有印象的事物。
——難道也是被遺忘中的一部分嗎?不是很重要卻莫名的讓自己心生焦躁!
“果然還是有印象的吧?明明就不懂它的用法,明明它的顏色都已陳舊了,你還是明確的知道它是條髮帶,對不對?”
“那很重要嗎?”
“重不重要我是不知道啦!因為並不取決於我……”她說著將舉著的手背在身後,“就算是忘了,就算是不願想起來,都沒有關係!去接受就好。”
“接受?到底是要我接受什麼?”
“是……接受過去啊!”
她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接著說道……
“只有接受了過去才能面對現實。很多人不正是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的過去,才會一直不能面對現實的嗎?”
“總是沉溺在過去,被已經過去的束縛,懊悔、不甘,自始至終都不願接受,被逃避的現實也很快變成了過去……如此惡性循環。”
“過去的就過去了,就坦然的接受,重新開始,面對即將要成為的過去,這就是現實!這時候,是接受也好,還是拒絕也罷,都將會有一絲改變的可能。”
“正是因為這一絲可能,才是所謂的人生啊!”
清晨,微涼的滑膩感,微暖的毛糙感,像是勒緊著毛線的手指,黏黏而涼涼的刺癢。
腦袋沉沉的,視界變得逼仄,每走一步都動盪不安。
真不想去學校。似乎沒有睡好,一直在做著什麼夢,但是卻不記得了。真是難受。
絕大多數人都在做著自己並不想做的事情,茫無目的地自我安慰著,毫無樂趣地過活。只是慾望在逐漸地膨脹,未曾覺察的內心世界已變得越來越是狹隘……
接近校門前的道路兩旁,梧桐樹颯颯絮語,若不是這樣熱烈的時節,真想浪漫的以為是下起了雪。一眼誘人的嫩葉,讓人內心油然而生了一片淨土。
如此平常,才會如此瑣碎,也才正是最為安心。
——心靈棲息的地方……嗎?
不記得是誰曾經說過,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剛踏入教室,就迎來了妹妹氣勢洶洶的責難。
“昨晚我等了你那麼久,你就忍心丟下我不聞不問嗎?太過分了!”氣呼呼的。
我若無其事地對妹妹說道:“放學了就早點回去,不用等我。”
“這麼冷淡的話,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喲!”然後,攤開隻手掌伸過來。
“我不欠你錢吧?”討債似的。
“我的生日禮物呢?!”
“生日禮物的話,已經想好了,你就安心的等著就是了!”
“是什麼呢~是什麼呢~”編出奇怪的歌。
“你是小學生嗎?”
“不說就算!誰稀罕?”
說完,轉身跑到一個女生的身邊,熊抱住人家的脖子。明顯可以看出那女生的痛苦,在扭動著身軀。
除此之外,一上午都很安生。以致於課堂上有一種錯覺,就好像一切都定格住了,只有我一個人置身事外感。
唯有窗外徐徐的風,翻湧梧桐的綠葉,陽光遊蕩其間,彷彿潮汐一樣的起伏著。放空心神,如同隻身孤舟般的飄搖。
我在校外的餐館解決了午餐,然後在舊街小巷中閒逛。雖然滿是油膩的路,夏日下一股泔水味來來回回,但是卻讓人很安心,總能有種抓住什麼的感覺。
想要找的東西也沒找到,在午休將近的時候,我才姍姍走進校門,卻被一短髮女生給攔住了,領著我向教學樓後的停車棚走去。
進入鏽蝕斑斑的車棚中,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逗貓棒的絨球似的騷擾鼻翼。
“如果讓你心裡有了什麼奇怪的期待的話,真是抱歉!”她轉過身來,一臉壞笑。
“別自作多情了。”我平淡地回應。
“好吧……事先聲明,你要是把我當成女生的話,我可是會很生氣的!”
“嗯,那就人妖好了!”
“我是男生!”不還是生氣了麼?接著他說,“我是葉希啊!”
什麼啊?我們認識嗎?
我不耐煩地說:“就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吧!”
“放學後到玄武湖公園來找我。”
“我為什麼要去?”我可不搞基……
“你會來的。”
最後還提醒我,別讓我妹妹知道。
3>>
放學後,關於葉希的事早就拋到爪哇國去了,我被妹妹夥同著去了寫作興趣班。妹妹依然是粘著她的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閨蜜,此刻走在前面,兩個女生咬著耳朵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個興趣班的老師是一位美女作家,也是我校校刊的主編,承蒙她看得起,我在校刊上也有著一席之地。這個興趣班聚集的幾乎都是校刊上常駐的作者。
這次的課題,似乎是切身體會某個名家作品中的意境,我倒是並不感興趣。還好,作品中描述的是一名女性,在老城舊巷中的離愁別緒……倒是沒我什麼事。
此刻,臺上的那名女生,或許是有那麼幾分姿色的緣故,在老師的誦述中,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還真有那麼點韻味。
夕陽西散,風已唱晚。
暮色已如白紙上洇溼的水跡,不知不覺地侵佔,偷偷吸食著塵世間的汙穢。
回到教室,收拾起書包,突然發現那個不見了。今天一直放在書包的最裡面,打算回去的路上再順便買個盒子打包起來的。
然而,現在怎麼找也找不到……是哪個混蛋這麼無聊?
——你會來的。
想了想,突然想起了當時葉希的堅信……原來如此!
我匆匆忙忙地向校外趕去,身後傳來妹妹的話語也沒有聽清……沒來由的,我恍然間有一種錯覺,我似乎又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天色漸暗,使得內心愈加的慌亂。從學校到玄武湖公園其實也並不算遠,穿過天橋,再穿過立交,就來到公園的一個偏門。一般我們學生都是選擇從這個門進去的,所以葉希應該也不例外。
因為沒有那個閒情雅緻,所以只能感受到湖水的拍岸似與心率的對壘,以及潮溼的風似是輕佻的撲面。視線只是機械式地搜索著。
終於,在湖邊的一個石亭中看到了葉希的身影,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倚坐在那裡,有一種惡意的偶然感。
踏上曲折的鵝卵石小徑,穿過蝴蝶蘭的花圃,我走進了石亭。
我沒心情跟他兜圈子,直奔主題:“可以把東西還給我了吧?”
“好懷念啊……這裡。”卻說著毫不相干的話,“曾經的那段時光真是美好呢!”
“我可不是來聽你緬懷過去的……話說,我的東西是不是你拿的?”
“我們以前可是摯友啊……因為我的偷跑你卻連最後一程也不願來送我一下……”
“你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能不能正常一點?”我開始煩躁了。
“唉……算了!”好像放棄了,他換上一臉憐憫地看著我,將那條髮帶從衣袋中取出來,握在手裡。
吹來的風,像是給髮帶賦予了靈性,撲閃撲閃的,好似某種獸耳。
葉希接著說道:“你是想送這個給夏伊?”
天色猶如燃燒後留下來的灰燼,漸漸地失去了生機,拼盡最後一絲生命的光輝。
“是又怎樣?”我不滿地回應。
“別開玩笑了!”引來無名的怒火。
“我送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你是想繼續這樣,將曾經對明汐的愧疚轉移給夏伊嗎?”
“你給我閉嘴……”胸口有些憋悶。
“醒醒吧!事到如今,你躲在這種自我安慰的世界裡還有什麼用?夏伊也已經死了!報道都說了「飛機失事無一倖免」!你早幹什麼吃的?喜歡的話,就坦率地去喜歡啊!那天你就該死死地把她留下來啊!”葉希用力捏著手中的那條髮帶吼道,“還在找什麼破發帶?!”
接著,葉希揚手將手中的髮帶丟進了風裡。
湖面上推浪拍岸的風,像是地底伸上來的亡靈的手,爭奪去一切可能存在的生機,糾纏著紅色的髮帶。紅色的髮帶猶如天空中的一縷殘陽,岌岌可危。看著那條飄飛的髮帶,我胸中透漏出難以割捨的悲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啊!
不由自主的,我縱身跳進了湖裡。
只有那個不能再失去……但是,我是個旱鴨子,我可是很怕水的!
不知有多久,我終於累了。這樣……就好,我不在掙扎,口中也放棄似的吞進了一大口湖水,我的目光追隨著向上湧去的氣泡,任由身體沉向湖底……
仰望眼前的世界,天光晃盪,上面突然猶如碧洗的青空,安心似的髮帶如同剛升起的朝陽……我有一種即將來臨的預感。
似曾相識的畫面,讓我想起來了。這大概就是人臨死前所謂的走馬燈吧!
4>>
那是明汐去世不久前的冬天,那時我們十歲,那天還下著雪。
其實我從來就沒有過妹妹,我和明汐是雙胞胎,她是比我早出生十分鐘的姐姐。
我和明汐出生不久,就都被檢查出心臟有問題,因為父親就有心臟病,可能是遺傳也說不定。明汐的還好些,只要及時治療的話就能治好。而我的卻是畸形,隨時都可能會死掉。因為家庭並不富裕,所以父母最終決定,竭盡全力的只給我治療……
我想,明汐早就已經開始討厭我了,甚至是恨我也不無可能。但是,她還是我最最喜歡的姐姐。
因為父母的溺愛,我總能得到只有明汐不知道的零花錢,然而我卻沒有捨得花。在我和明汐生日的那一天,我去買了一條紅色的髮帶打算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明汐。
由於我跑得太遠,父母好長時間見不到我的人,都很焦急。找到我的是明汐,看到我滿身泥汙,明汐很生氣地罵了我。
“姐姐,我給你買了生日禮物……”我不以為然地笑著說。
“誰要你買禮物!”明汐打斷我的話,“你害我被爸爸罵死了!”
我把髮帶遞給她,她也不肯要,還說被爸爸看到了她肯定會被打死什麼的。
於是我們就吵了起來,我當時莫名的也生起氣,就把手裡的髮帶扔到了橋下的河裡……
我想當時明汐其實發自內心的還是想要那條髮帶的吧,所以才不舍地跑到河邊去夠。
因為下著雪地面很滑,最後我們都掉到了河裡……當時的眼前就是現在這般的世界!
在父母趕來的時候,我們都快凍僵了……然而,他們最先營救的人依然……還是我!
當時明汐的話我還記得,她逞強地笑著說:“我是姐姐啊!就要照顧好自己的弟弟哦!”
自從那次之後,明汐的心臟病突然迅速惡化……也因此我們的家庭分裂了。
那時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哥哥、明汐是妹妹的話,她的命運就不會這樣了吧?於是,我漸漸地就將這份愧疚感轉移到了青梅竹馬夏伊的身上,藉此來自我安慰。
現在想來,真是自欺欺人!真是可笑!
其實,我的內心深處一直在不斷地自我譴責著。就因為我是個男孩,因此我就比明汐多了優先活下來的權利!這太不公平了!一切都是因為我,我這個存在的本身……如果沒有我就好了!
“不對哦!明羽!”明汐的聲音。
我猛然睜開眼睛。是似曾相識的,跟明汐生前很像的銀髮妖精,彷彿漂浮在青空中一樣,朝我伸出隻手來。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天,看到你送我作為生日禮物的髮帶,我真的很感動!那時我就在想……我至少還有一個好弟弟啊!所以,你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我的胸腔中像是堵塞著什麼,好難受,好痛苦,想要大口地喘息,張開嘴卻倒灌進冰涼的水。
“伸出手來,抓住我!”
至少還有你……
至少還有我……
“對不起……姐姐。”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啊!”
我顫巍巍的手朝上伸去……那兒是青空中,洞穿而來的一縷耀眼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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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
個性簽名:曾擁有的已漸漸淡漠,未得到的仍苦苦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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