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記得科索沃戰爭嗎？
圖說：南軍使用的S-125導彈發射器。
20年前，人類歷史上第一場完全靠空中力量打贏的戰爭刺痛了許多人的心，先進戰機如入無人之境，把被譽為“巴爾幹硬核桃”的南斯拉夫聯盟摧殘得遍體鱗傷，也推動著包括中國在內的眾多國家把空防建設擺到更為突出的位置。但別忘了，20年前的今天，1999年3月27日，美國為首的北約入侵南聯盟的第三天，達尼·佐爾丹上校率領的南軍防空250旅第3營用老掉牙的蘇聯雷達和S-125地空導彈綜合體，一舉擊落美國人吹得神乎其神的F-117隱身戰鬥機，這是美軍迄今戰損的唯一隱身機，甚至迫使美國停產該機，證明了內行指揮員即便用過時武器，也能進行有效抵抗。更重要的是，南斯拉夫人用古典式米波雷達捕捉隱身機的方法，給了別國很大的啟發。
圖說：中國JY-27甚高頻雷達。
運動帶來戰機
美軍開戰，向來先對目標國實施全面孤立和封鎖，當年的南聯盟就是如此——周邊鄰國集體加入北約，“斯拉夫老大哥”俄羅斯愛莫能助，像保衛首都貝爾格萊德的佐爾丹所部只有可以送進博物館的蘇制P-18長波雷達和四部S-125“伯朝拉”地空導彈發射器，天知道面對動輒用隱身機“踹門”的美軍能否有用。“死馬也當活馬醫治”，從原蘇聯高等防空兵學校畢業的佐爾丹不相信命中註定的失敗，他記住蘇聯老師經常教誨的作戰名言——“運動帶來戰機，突然在決定性地域集中全力攻擊，往往就是勝利！”
圖說：南軍營長佐爾丹。
1999年3月24日，接到戰鬥警報的佐爾丹帶著隊伍開出軍營，轉移到貝爾格萊德市郊的施曼諾夫齊村，巴爾幹的早春，氣溫很低，大家按照指令保持無線電靜默，只有通過電纜連接的遠程警戒雷達和無源信號傳感器掌握敵機動態，只有這樣，北約飛機尤其隱身機搭載的機載信號截收與報警裝置才不會捕捉到他們的蹤跡。27日晚，250旅旅部傳達情況，警戒雷達遭干擾嚴重，5分鐘後，無線電偵察部門報告說有目標向第3營陣地靠近。佐爾丹認真察看顯示器，並從偵察部門繼續獲取目標信息，直到目標抵近導彈打擊範圍內才突然下令火控雷達開機。制導員德拉甘·馬季奇清晰地記得：“我看著顯示器，發現上面有個清晰的目標信號，我們開始跟蹤，我向營長報告儀器已鎖定目標，可以開火。‘開火’命令下達17秒後，目標被導彈摧毀，第一枚導彈掀掉‘隱身物’的一個翅膀，第二枚擊中機體，飛行員跳傘逃生。”
這個古怪的東西就是美軍引以為傲的F-117隱身機，離它創造“戰場無敵神話”還不到十年，世界為之震驚。佐爾丹後來回憶，F-117的隱身技術只對高頻段釐米波雷達才有效，但對工作在低頻段的米波雷達卻徹底破功。結果，它早在離第3營50公里遠時就被捉住。為把它打下來，佐爾丹一直等著它飛入所部絕對火力覆蓋範圍內才動手。他說，F-117的輻射信號確實比普通飛機小，但在雷達屏幕上仍能顯示，“這個飛行員應該是迷航了，他的飛行高度才5000米，直接落入我們的‘火力口袋’。我們擊落了這架可怕也很古怪的飛機”。
圖說：南軍擊落的美國隱形機殘骸。
勝利後，第3營立即撤離陣地，轉移越快，戰鬥編組生還的機率越大。三個月的戰爭中，全營轉移24次，“這救了我們編組的命，我營沒有人傷亡，遺憾的是，250旅則犧牲了九人。”佐爾丹說。耐人尋味的是，靠著神出鬼沒的佈陣與伏擊，第3營在5月2日又擊落一架F-16戰鬥機，而飛行員是美國空軍第555中隊高德費恩，此人多次組織策劃對原南斯拉夫地區的空襲行動，重創波黑塞爾維亞族武裝，科索沃戰爭爆發前，他曾揚言南軍是“下一個波黑塞軍”，結果卻被以逸待勞的南軍第3營挑落。高德費恩後來當上美國空軍參謀長，至今他都記得那個寒冷的巴爾幹之夜，自己如何在驚恐中躲過南軍搜山，後來自己爬上的美軍直升機都差點墜毀在峽谷之中，“我在直升機上數出五個彈孔”。
為了更小的RCS值
書歸正傳，F-117被擊落後，美軍直到當年11月25日前都堅稱飛機是因技術故障墜毀，而製造商洛克希德公司也竭力向客戶隱瞞真相，否認這架昂貴的隱身機是被古老的“蘇聯導彈”擊落的。戰後，美國反覆要求南聯盟歸還飛機殘骸，但遭到嚴辭拒絕。至今，該機殘骸仍保存在塞爾維亞航空博物館裡，背景照片則反映了當年老百姓在殘骸上跳舞，一幅標語赫然寫著：“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隱身！”
圖說：美國F-22猛禽戰鬥機。
儘管有了佐爾丹的那次勝利，但自1999年3月27日致命一擊後就再沒有類似的擊落隱身機戰例了。權威資料顯示，所謂隱身，實際是雷達探測下的低可視度，即千方百計縮短被雷達發現、識別、定位和跟蹤的能力，吸收或散射雷達波，使其回波信號降低好幾個數量級，而評價的標準就是“雷達反射截面積”（RCS），RCS值越小，證明隱身效果越好。繼F-117以後，美國連續推出B-2“灰幽靈”轟炸機、F-22“猛禽”、F-35“閃電-II”戰鬥機都是隱身家族的“狠茬”，像F-22的RCS一般認為要比普通飛機下降兩個數量級，哪怕面對探測精度很高的X波段雷達時也只維持在0.01平方米的RCS值。至於層出不窮的隱身巡航導彈，也在迎頭方向上的RCS值方面縮減到F-22的水平。眾所周知，雷達探測距離與目標的RCS四次方根呈正比，所以對方RCS的減少，必然會導致雷達探測距離的減少。如果目標RCS下降10倍，那麼雷達的探測距離減少一半；如果目標RCS下降100倍，那麼雷達的探測距離將減少三分之二。也就是說，預警機的雷達如果對普通戰鬥機的探測距離為400公里的話，那麼對於F-22會降低到大約127公里左右，截獲跟蹤距離約為100公里，預警時間減少約10分鐘，這就會讓防空系統的作戰效能大幅下降。
圖說：美國B-2轟炸機參加演習。
隱身威脅，猶如揮之不去的陰影，縈繞著多少國家頭上。
佼佼者來了！
凡事都有兩面，南聯盟防空第250旅第3營的勝利，仍然鼓舞了別國反隱身鬥爭士氣，也激發了有實力國家的隱身機開發，而且從世界範圍看，中國成為這場技術鬥爭的佼佼者。21世紀以來，中國防空體系建設進入快車道，推出各種新概念雷達。2014年5月的北京第9屆中國國際防務電子展上，由北京中電科技國際貿易公司銷售的DWL002無源探測雷達系統向觀眾進行了展示，該雷達由一個主偵測站和兩個輔助探測站組成。這種系統可以擴展為四個接收站，並且安裝在卡車上。
圖說：中國DWL002雷達。
DWL002雷達對戰鬥機的探測距離為400公里，對預警機的探測距離則可達600公里。在400至600公里的探測距離上，DWL002雷達可以覆蓋整個“第一島鏈”以西水域，但英國雷達專家約翰·懷斯對此表示懷疑，說該雷達的參數集對於其探測距離形成了制約，不可能實現接近500公里的探測距離。當然，他承認DWL002雷達具有100個批次的目標處理能力，並能探測包括脈衝、頻率捷變、脈衝寬度、戰術空中導航系統、測距裝置、重頻抖動/重頻參差雷達及敵我識別在內的各種信號類型。美國國際評估和戰略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理查德·費希爾說：“像DWL002以及後來在珠海航展上展出的YLC20這樣的無源雷達確實對低可偵測性飛機構成威脅。對於‘網絡化’特點日益明顯的美國作戰行動而言，它將可以用來對目標進行分類和定位。”中國的YLC20雷達是一種探測距離為600公里的無源測向和定位雷達。費希爾表示，美軍對策之一是在可能的場合使用光學數據傳輸系統，但是由於保持視線的需要，這麼做將會影響飛機的戰略靈活性。
圖說：中國國產遠程預警雷達。
不僅如此，中國空軍從2009年之後陸續發佈空警-500數字變頻雷達預警機乃至殲-20重型隱身殲擊機，更是把中國隱身攻防能力提高新的高度。空警-500所搭載的雷達直接利用數字合成器件（DDS）進行信號的生成、發射和接收，實現波束在空間掃描，接收時再用數字波束形式進行接收，利用數字式信號、數據處理系統進行處理，探測複雜目標的能力也就很強，尤其對於隱身突擊機群會產生巨大壓制效果，而殲-20本身具有不錯的隱身特性，旨在遠程和超遠程空戰中奪取空中優勢，攔截敵隱身機並隱蔽攻擊敵後勤保障飛機（如預警機，它曾在2018年珠海航展上公開的霹靂-15空空導彈就具有相當遠的射程，極具威懾能力。更重要的是，中國工程師設計的殲-20的彈艙位置位於機身兩側，且彈艙設有特殊的導彈部署系統，確保導彈一出彈艙，彈艙艙門就馬上能快速閉合。這樣一來，殲-20在發射導彈時，被敵方雷達發現的幾率非常低。
圖說：殲-20殲擊機傲然掠過珠海機場上空。
當然，迄今世界沒有一種特別有效的反隱身武器，各國空軍必須依賴各種反隱身手段交叉運用，才能確保完全。從各國情況看，中國空軍更側重同時配備多部在不同波長工作的防空雷達，這主要是針對現役隱身機只是針對特定波長有效，無法做到全波段隱身，因此總會露出馬腳。此外，中國空軍還致力於開發紅外傳感器，目前隱身戰機大多考慮雷達隱身，而最要命的紅外隱身措施卻因飛機發動機尾噴口的存在而往往“破功”，因此解放軍摸準隱身機的“軟肋”下手，著實棋高一招。與此同時，中國空軍也積極列裝具有自身特色的隱身機，努力決勝21世紀的天空。
新民眼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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